“姚大节,本王想让他兼着官屯的事务,这各个管屯把总,是朝廷命官的差事,本王干预不了啊,但是你可以,陈伴伴。”
这商贸票号的事情交代下去,可还有事情等着自己。
那就是屯田。
这宽甸6堡的屯田也是需要改变的。
而朱翊镠刚刚所说的,管屯把总,其实不是正式编制,只是挂靠在辽东都司下的。
若是正式编制,不要说朱翊镠干预不了,就算他想要干预,那也太引人注目了。
而且,他也不会让陈矩去干预。
因为总兵和都司本就是辽东两个不同的体系。
陈矩已经动了总兵这1体系,包括撤换宽甸6堡的守御,若是再动都司这1条线,那么陈矩只怕会被辽东官场所排斥,到时候无人配合,连皇帝的差事都会完不成的。
原本屯田设立之初,是由都司管辖,其在辽东的基本军事行政单位也正好是屯,即屯田百户所。
当然了,这个人数不1定,也有千户所,像是之前朱翊镠经过的草河千户所,就是个千户的屯所。
数个屯再组成1个堡,构成都司的2级行政单位,所以辽东1地不像内地叫做府州县,而是卫堡屯。
但是这些年来,屯田已经被总兵这1体系的大小军头所侵占,当然了都司那边也有喝汤的。
不过,总体来讲,两大体系因为屯田的事是对立的。
“本王之前,让田长史在辽阳,辽南1带所推行的屯田,其实是营庄制度。”
朱翊镠稍稍补了1句,
虽说辽东屯田制度不能改,因为这是祖宗之法,不可轻动。
但是这屯田的法子可以改。
而这新法子,就是营庄制度,说直白1些,就是跟皇庄学的。
若是说深1点,那么这本质上,并不是改变生产关系,而是缓和。
按着后世的说法来,其实本质上就是分离了土地的所有权、经营权和使用权。
“本王给你讲讲这营庄吧,诶,其实就跟皇庄相近,那姚大节应该很快就能上道的。”
“也就是先在每个庄里面,选出庄头,而后遴择出智谋相对拔尖的1批人,来担任总庄头。”
“本王不是有着万顷庄田吗?但是有些被大小军头给吞了,吞了就要吐出来。”
朱翊镠语气逐渐变得重了几分,“当然了,为了让他们吞的干净些,本王也不是纯纯没收,而是分他们点。”
“分他们点?”
陈矩有些疑惑,对于这田头上的事情,他是确实不懂的,长在深宫,这农事不是他的长处。
“对的,本王跟田乐商议了,从佃农手中征收过来的粮食,先行入库,而后拿出1成来,按着当初上交的亩数,折成比例,分给他们。”
“至于剩下的,就当成护卫军的军粮。而这就是营庄制!”
其实本来就是军屯,有时自己的王府庄田,没收是完全合理的。
但如果1点好处都不给,那么想要没收上来,也是极为有难度的,而朱翊镠最缺的就是时间,他不可能花上1两年时间才整理清楚这田亩数目。
人性嘛,全拿走和留1点再拿走,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反应。
之前辽南1带的屯田为何能改好,没有太大的抵制,能推行下去。
就是因为利用好了两者的矛盾,外加保护了都司1系官员的部分利益。
而且,这营庄制,可是起到了1箭3雕的好处。
不单单是减少了那些个军头的抵制,因为这相当于确实承认了之前军头们对于土地的所有权,这是在变相地给补偿。
同样也是1种警告,若是听话,每年能分你1点,或是不听话,1分1厘都没有。
另1方面也直接减少了佃农们的负担。
这负担1减少,生产积极性就会上去,这产量也能上去,因此最终还能提高了王府的收入。
“屯田的事,内臣不太知晓。”
陈矩先是缓缓摇头,而后话锋1转,“不过,听殿下所说,却是令人有茅塞顿开之感,想来按着殿下的法子来,必然是错不了的。”
“殿下,某今日就会去跟姚副总兵谈谈,让其担起宽甸6堡这份差事。”
陈矩自然是知道,潞王的身份敏感,是不方便直接出面的。
“屯田的事不懂,没有关系的。”
朱翊镠1脸肃色,“但是,对于屯田的重要性,1定要有清晰地认知。”
“这9边之固,在于屯田之实,屯田实,才能养兵卒,足边人。”
“辽东的屯田,退化地太快了,江陵公在位的丈量田亩,也只是在山东,南直隶1带多有成效,像是辽东,本王就看不出任何成效。”
陈矩沉默着,对于外朝人臣的评价,自己作为内臣是不方便评价的,对于这1点,陈矩还是拎得清的。
“本王看过内阁大库的堂稿,想本王先祖,辽东屯粮在3十6万5千石,更不要说高祖还在的时候,辽东1年的军屯屯粮,更是有着7十1万6千多石的惊人数目。”
“可是当下呢,自从我皇兄登位之后,这辽东的屯粮,连2十8万石都没有了。”
朱翊镠脑中思绪万千,对比当下,这如此大的缺额,是因为气候环境的变化吗?是屯军不够懈力吗?
不,都不是,最要紧的,还是屯田的面积。
“你我都很清楚,这个中的原因。所以才需要营庄制。”
朱翊镠颇有几分苦口婆心地说道,“那些都司卫所,以及管军官旗,要1个个核实过去,要将营庄制告知清楚,所以这件事由姚大节来做是最好的。”
“你身上的矛头也会少很多。”
“谢殿下厚爱——”
陈矩又1次弯腰答谢,已经记不清他弯了几次腰了。
“好,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这过几日啊,本王便出发。”
朱翊镠从炕上起来,站起来,轻跺了几下脚,这盘腿坐久了,腿都麻掉了。
“殿下,这是要去??”
朱翊镠听到陈矩的问题,并没有第1时间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他,最后淡淡开口道,“建州女真。”
陈矩那1双眼眸在那么1刻瞬间便放大了,因为这个问题确实出乎自己的预料。
陈矩还以为,潞王来,要么是找自己,要么就是去朝鲜。
因为他也听闻朝鲜使团被潞王所接见过。
再结合潞王的轨迹,陈矩还以为他是要借由宽甸6堡,往那朝鲜去。
但是没有想到,潞王他居然是再次打建州女真,对于宽甸6堡来说,同样是借道,但是方向却是完全不同。
这…之前不是打过1次了吗?怎么还打,潞王殿下这是要灭他们的族吗?
“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陈伴伴。本王要带兵彻底剿灭建州女真。”
朱翊镠的声音变得深沉,1谈到建州女真,甚至就连提到这个名字,朱翊镠都有着1种难掩的恨意。
哪怕那努尔哈赤已经死掉了,但是对于朱翊镠来说,若是建州女真诸部不死绝,那么还会出来个努尔哈绿,努尔哈猪。
“殿下——”
陈矩抬眼看去,他不是愚笨之人,反而他精明的人,从刚刚的话语当中,他能听出来潞王带着深深的恨意,这种恨意甚至能化为实质,从那身上满溢而出。
那是远比之前还要愤怒1百倍,1千倍的怒火恨意。
“本王要他们全死!全部死掉。”
1声怒吼从朱翊镠的口中冒出。
引得戚金和陈矩都直接下跪,口中连呼,殿下息怒。
“都起来,本王不生气,本王是恨!”
朱翊镠站定身子,朝着窗外望去,那窗纱贴久了,已经带着些许黄渍,朱翊镠就盯着那黄渍,脑袋当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野猪皮子是如何对待自己这些汉人的。
甚至再往前推,还是那些女真人,就是那些金人,是如何进行那牵羊礼的。
“本王听闻以前诛灭全族的时候,那低于车轮的就不杀了。”
朱翊镠悠悠的声音传来,带着刺骨的冷意,“这样怎么能行!全都都要杀!不管男女,这些个建州女真,没有1个是可以原谅的,包括孩子,都是小狼崽,不可留!”
“本王要亲自去盯着!”
“对于海西和长白山诸部女真。本王都可以恩威兼施,抚征结合,若是能臣服,那好言相待,编入军队,1并共亡,反抗者才杀。”
“但是唯独建州女真不行,不管反抗,还是臣服投降,全部只有1个字,那就是杀!
他们都是狼,不是狗,狼的命运只能是死!”
侍立在两边的戚金和陈矩,这两人在听到这,也是罕见地对视了1眼。
而后异口同声地弯腰恭声道,“悉听殿下安排!!”
“李成梁所部此刻应该在讨伐鸭绿江部了。”
朱翊镠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李成梁和叶赫女真等联军是分兵了的。
叶赫女真执行的力度很高,当然了,这个中或多或少夹杂着过去仇恨,不过,朱翊镠并不在意,他只看最后的完成结果。
那苏克素护河部的6大村寨已经全部剿灭,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宁古塔6贝勒,其都被砍头了。
这就是叶赫联军们的成效,很令朱翊镠满意。
而李成梁部,朱翊镠不放心,很不放心,所以要亲自去盯着。
若是有几分机会的话,算了,算了,留着他吧,好吸引朝廷诸公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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