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美从没遇到过这么泼辣的人,见此情景,大气都不敢出,快速闪进1同去的本族人群。
陪着春美去的本族人,大都被这儿媳妇的气势镇住,个个目瞪口呆,好1会儿才缓过神来。
大哥在1旁抱着胳膊,1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铁蛋问管事的:“这是闹的哪1出?”
管事的陪着笑脸,好意劝说了1阵。
下午3点多,终于给姑奶奶出了殡。
在回大队的路上,受了憋屈的族人,换了1副嘴脸,1个个目眦尽裂,青面獠牙……
在要去圆坟的头天晚上,天虹叔召集本族人会商办法。“这儿媳妇就是个畜生,活活气死我姑,又当着众人的面把咱折了个对头弯。咱受窝囊气事小,丢面子事大,这口气不能不出。”
金辉叔紧握拳头,“对,集合本族的年轻小伙子和年轻媳妇,找她为姑太太讨个公道!”
铁蛋跑来喊爹。
爹和4弟正在大哥院子里的灯光下,为大哥赶制吃饭桌子。
大哥把爹拽到屋里,“爹,天虹加入了大派,就等于和我对着干。这是他自家打架斗狠的事,你不参与也不算缺礼数。我觉得正中下怀,让全大队的人看看笑话,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滚1边去,这是你天虹叔自家的事吗?这是咱全郑家门上的大事!1个人丢人现眼,只是让人瞧不起这个人。1个家族稀泥软蛋,让人个个瞧不起!”扭头回到院子,放下手里的凿子、锤子。“瑞儆,今儿这活就干到这儿,早点回家歇着吧。”
4弟“嗯”了1声,停下手里的活,开始收拾木工工具。
等爹随着铁蛋进到天虹叔家里的时候,本族人已经形成1致意见:各自回家准备,晚上7点集合,硬闯沙坡大队讨还公道。
爹表示反对,“十多个小伙子和56个女人,黑更半夜冲进人家里,这没道理,占不到上风。要想出气,等姑太太圆坟的时候,安排两3个人,跪在姑太太坟前,细数她儿媳妇不是,揭她儿媳妇的王8盖子。要打就跟她打,不打就不停地揭盖子,不挣回面子不罢休。”
金辉叔摇了摇脑袋,“你这个法子太软,不解气,轰轰烈烈干1场才痛快!”
天虹叔1改原有的兔子胆,豪气地说:“对,大竹竿顶在脑门上,要的就是这1举!”
本族人像打了鸡血,喊声“好”,各自回家,拿着棍棒、铁锨奔向沙坡大队。
春美带着1帮女人,1走进姑奶奶家的院子,壮着胆子大声吼叫着:“小泼妇,你给我滚出来。全天下找不出你这样不孝儿媳妇,活不好好养,死不好好葬……”
儿媳妇不甘示弱,从屋里“蹚蹚”几步冲到春美面前,跳着脚怒吼:“我这样的儿媳妇怎么了?是你姑上辈子作孽太多,上天派我来惩罚她。”
“你是个孽障,是个死不要脸的害人精,不是来好好过日子,是来让我姑姑家丢人现眼的。”
“我就是个害人精,怎么着?她儿子不说什么,你1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跑来说3道4?”
天虹叔他们提着棍子,抱着铁锨,站在院子的角落抽着烟,给春美壮声势。铁蛋小声做着安排:“1会儿吵急了眼,1起上,把她的狗窝砸了,给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我们郑家娘家人不好惹。”
大队管事的听到消息赶过来,极力拦着儿媳妇,劝着春美。冰冷的天,急得头上冒汗,嗓子都喊哑了。见实在劝不住,赌气高喊:“你们的事管不了,我不管了!”抬脚要走。
姑奶奶的儿子,蹲在猪圈边,双手抱着头大气不敢出。
姑父爷年7十多了,颤巍巍走出屋子,“你们还叫俺活不?”哭喊着,要和春美撞头。
姑父爷本族的人,平时对儿媳妇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可看到这么多外人冲进院子,触发了抱团对外的潜意识。本族青壮年纷纷赶来,拿着棍棒、铁锨登上了围墙和房顶,把春美、天虹叔他们紧紧包围在院子里,随时准备动手。
爹1看这情形,快步从墙根阴影中走出来,大喊1声:“姑父,你要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回屋躺着去!”
姑父爷1听,止住哭声,“呀,我以为你小子没来呢。”
“我早来了,在边上看着呐。”爹扶着姑父爷坐到房檐下的1段木头上,而后走到姑太太的儿媳面前,1把抓住她的胳膊拽进里屋。“表嫂,你想怎么着?怎么这么不懂事,还叫娘家人出门不?去,出去给娘家人说句软话,打发他们走了不就完了吗。”讲了1大堆道理,分析了1箩筐利害,儿媳妇才答应给个面子,扭扭捏捏走到院子里,“我脾气不好,不会说话,你们多担待担待。”
带头的天虹叔1看闹到这个阵势,正骑虎难下,听完儿媳妇的话,看看周围房顶、墙头上站着的人,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就坡下驴,带着人灰溜溜走出院子。
爹把姑父爷搀进屋,安顿好,然后走进儿媳妇的房间,1屁股歪在炕上,倚着被摞说:“表嫂,娘家人都走了,他们的事完了,可我的事还没完。”
儿媳妇气哼哼地说:“有屁快放,没屁滚蛋!”
“屁,我倒是有点,可不知道滋不滋得着你?答应我1件事,明天3天圆坟,在坟上给娘家人规规矩矩磕个头、赔个不是。你做晚辈的,要把我们郑家门上的面子,在你们全大队人的眼前给足了,免得我们郑家全族人因为在你跟前丢了人,没脸再进你们大队。你是依着也得依着,不依着也得依着!”爹做出1副泼皮样子。
儿媳妇不耐烦地说:“我没有那个闲工夫,滚,滚!我要睡觉了。”说着脱鞋上炕,准备铺被褥。
“咱们算是嫂弟吧?按老规矩,嫂子小叔子没大小,你要敢睡,我就敢睡。要不敢和你躺在1个炕头上,我把‘郑’姓改成“反”姓,信不信?”
“我信你个大头鬼,百家姓上能有你这号姓?”
“有没有无所谓,如果你不依着,我就为你把姓改了。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好,不答应好。今晚我睡在这儿,明晚还睡在这儿,吃睡在1起了。多怎答应了,咱多怎拉倒!”说完,裹裹棉袄,侧下身眯眼装睡。
大队管事的说:“别看你刚才占了上风,可斗不过天豪这老小子,快点答应了吧。”
儿媳妇熟知爹的脾气,说到做到,对爹1点辙都没有。“你个赖天豪,死天豪,王8羔子天豪,老娘打小没给人赔过不是,没想到犯在你个癞皮狗手里,认栽了,答应还不行吗?”
第2天上午,给姑太太圆完坟,儿媳妇乖乖跪下,给娘家人磕了头,赔礼道了歉。
天虹叔觉得挣回了该有的面子,大气地说:“我家姑太太不在了,娘家人还在,咱这近亲还要近走着。”
儿媳妇看下站在1旁冷眼观瞧的爹,惺惺作态地说:“表哥说的是,得走,得常来常往。”
爹当然明白儿媳妇是在演戏给自己看,可不点破,心想,管她演不演戏,郑家门上的面子挣回来了就行。见所有礼式都走完了,转身离开。
天虹叔1见,挥1下手,招呼族人跟着爹1起往回走。
1路上,族人们快乐地说着笑着,普遍觉得打了个大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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