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收拾完毕,南飞凡跟在郭梓熙的身后,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他拉扯着她的衣角:“小熙,你完成了写生,以后你还会再回来吗?”
“即使画展是在深圳,你也可以来参加呀。”她跳过这个问题,回答了他上一个感慨。
南飞凡屏住呼吸,轻轻摇头:“来回的路费也有几千块呢,我没有多余的钱用在这件事上。”
郭梓熙问:“你和父母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吗?你还没有给二老打电话吗?”
提起这件事,南飞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打过了,也说起了在飞流村的经历,我爸妈不信,我就把之前烧制出的瓷器拍好了照片给他们看。那一天,我先是惊艳了他们的眼睛,后来又惊艳了他们的朋友圈。自从知道我学到了真本事,我爸妈已经开始支持我成为瓷器艺术家的梦想。等到飞流村的陶瓷博物馆正式对外开放,他们就会过来看我,顺便欣赏一下我师父们的作品。”
“那很好呀。”郭梓熙真诚的夸赞:“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大半,至于另一半,只要你坚持,我相信最后距离你最初的设想,一定会越来越近。”
南飞凡的双眸有光,但很快想到了什么,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他依旧坚持着问:“小熙,离开飞流村以后,你打算去哪里?准备做什么?”
郭梓熙满是迷茫:“肯定还是要继续画画吧,走很多地方,见识很多风景,再用一幅幅作品来表达。”
南飞凡还想再次追问她会不会回飞流村,杨素青突然走进了招待所。
弥漫在两个人之间的淡淡暧昧,因为第三个人的闯入,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杨素青笑着对郭梓熙说:“你在飞流村住了这么久,我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突然要走,心里头实在是不舒服。小熙,往后不管你去到哪里,你永远是飞流精神团队的一员,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等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
郭梓熙眨了眨眼:“青哥,你把气氛弄的这么感伤,我都要哭了怎么办。”
杨素青立即哈哈大笑,拉扯着她的手臂往外带:“哭什么哭,你去办画展,扬名天下,我们都替你骄傲为你自豪,等你忙完了就回来嘛,现在交通那么方便,你不管是坐飞机还是搭高铁,提前一个电话,出站时你青哥准保在外边等着接你回家呢。”
郭梓熙被动着向前走,走出不知多远,她才回眸,看着那个红着眼睛跟在身后的南飞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恍惚,小伙伴们全聚集了过来,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天是离别的日子。
“我只希望,等你回来时,村里的路已经修好。这样子,就不用心疼你的宝贝摩托车被这搓板路摩擦了。”杨素青帮着郭梓熙将行李箱捆在车子后座上,这是她要带在身边的行李,里边装的东西实在不多,记得几年前,郭梓熙来到时,带的也是这些。
时间真快,匆匆而过。
杨素青故作轻松,只是不停的把行李帮她紧了又紧,生怕路上会出现哪怕一点点的松动。
“青哥,你们加油。”郭梓熙换上了酷酷的骑行装,黑色的头盔戴好,遮挡去了离别的难过。
“小熙……”南飞凡上前,还想要再说。
郭梓熙打断了她,隔着头盔,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她说:“那张天青蓝的残瓷照片将你吸引来了飞流村,那么我就祝愿你学会烧制天青蓝的本事,让这段不期而遇变的更加有意义。”
南飞凡垂下眼眸,山间的风吹过了她,再涌向了他,了无痕迹,不可捉摸,却终究是没法用手抓住。
“再见,南飞凡。”车子的轰鸣声,让郭梓熙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分明。
在她离去的那一瞬,南飞凡冲动上前,他有好多话想要说,但挑不出哪一句是最有价值的。
她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转眼间离去老远。
南飞凡抿着唇,他想,他们还会再见吗?
茫茫人海,各有人生。
有些缘分,难以捕捉。
……
随着郭梓熙的离开,南飞凡以为自己要消沉很久,他有种失恋的感觉,尽管他和郭梓熙从未曾相恋过。
然而,随着陶瓷博物馆的破土动工,飞流村的生活节奏突然变快了起来,每天天不亮,便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带着气势万钧,从村头行驶而过,引得许多老人远远地围观。
杨氏老窑也迎来了履行赌约的日子,为表郑重,在当天开播,宋彬老人特意邀请来了村内的几位老伙计,由他们在一旁作为评判。
直播间的人数一上来,宋彬老人便理直气壮的问:“那天跟我打赌的粉丝在不在?今天开窑,我的天青蓝能不能烧出来,你们可以亲眼见证。”
近几次直播,除了按照以往惯例,在对着镜头创作的同时,几乎每位老匠人都会提一提这个赌约。热心粉丝们关心的当然是传说中的天青蓝能否出现,在咨询其他老匠人的意见时,明显是各有各的看法。
有人觉的可以,还不忘举例说明,并拿出天青蓝残瓷的照片作为证据;
也有人觉得不可能,因为宋彬老人所传承的那一脉制瓷技艺,所擅长的并不是烧瓷上色,在过去几十年之间,也不见他创作过任何一件类似的作品,试问一个没有相关经验的瓷器匠人,怎么也没办法做到一次完成吧?
两种说法,都有人赞同。正因为飞流村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粉丝们的热情才空前高涨。
一开播,必定有人提起这次的赌约。
宋彬老人可是承诺了,要是烧制成功,网友们买下上次烧制的全部作品,并且由着飞流村这边定价;而如果烧制不成功,宋彬老人就要烧一窑,免费送给直播间内的粉丝。至于送给谁,怎么送,也是提前有了安排的,在开奖当日,采用抽奖的方式来进行,抽到的人填个地址,飞流村这边还会包运费。当然,前提条件是宋彬老人输了赌约,才会有如此慷慨福利大放送的机会。
喜欢宋彬老人的粉丝实在是不少,天天喊着要高价购买的也很多,但飞流村的直播间一开始就是定位在了展示和学习,根本不卖作品,粉丝再喜欢也没用。终于有了这样子的机会,甭管真假,开窑之日,涌入直播间足有三万人,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着,等待着最终时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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