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主任没有把货给别人吧?”郑斯南到上海来结帐的时候,专门约了门卫小董出来吃饭,给了他一百块红包和两包烟。
“郑姐,红包我就不要了,这烟这次我就收下,下次你也别买了。”小董将红包塞回给郑斯南:“肖主管这边一车给我50块,这次两车货也给了我100块了,我一个月工资才200块呢。”
“肖主管给的是肖主管的心意,我给的是我的心意,这次先收下。”郑斯南将红包直接放进小董的包里。
“这怎么好意思呢。”小董连连表示感谢后,这才回答郑斯南的问题:“没有给别人。而且因为拿出来的货不多,收废品那边也没发现货有另外的去处。”
“那就好。 ”郑斯南点头。
“郑姐,你也小心些。”小董说:“我算了一下,公司在新上生产线的时候是半个月处理一次废品,一次是15车。后面慢慢减少,一个月处理一次,总数在16车到20车之间。”
“所以你拿货如果超过5车,而且稳定的超过5车的话,收废品那帮人就会怀疑有问题。他们也有亲戚在车间工作的,要是让他们盯着废品车出厂,很容易数出来数量不对。”
“这样。”郑斯南点头,看着小董说道:“其实我暂时也只能吃下四五车货,偶尔少一点也可以。但肖主任那边不知道会怎么操作,我答应过他,只要他出货,我就一定收的。”
“肖主任肯定也不想被人查,应该会算这个帐的。”小董说:“我就是提醒郑姐你,别跟他多要。”
“行,我知道了。”郑斯南点头,端起酒杯敬了小董一杯,想了想又问:“肖主任一个月工资有几多?”
“这个我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工资是保密的。”小董摇头:“我知道一个车间主任有300块一个月,估摸着肖主任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这个行情。”郑斯南点头。她在心里替肖主任算了个帐:
他一个月工资才300块,但在卖废品饼干这上头,一车货就能从郑斯南这里赚750块,加上捣碎销毁的人工设备成本一车再多100块,这就是850块,一个月能出5车货的话,一个月就能赚到一年的工资,他舍得不赚吗……
在谨慎和贪婪之间,郑斯南更相信人的贪婪。
但这些他都没和小董说,这孩子单纯,想不到人在贪婪心起后会有多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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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着货上船后,郑斯南电话通知了伍多多在江城码头接货,自已又去拜访了郑律,但也只是例行拜访,告诉郑律她的生意还很顺利,她还在往更大规模努力。但至于她在做什么,还是一个字都没提。
从大同律所出来正好是中午,她返程的票是下午4点的,所以又抓紧时间请舒临安吃了个午餐。
“我听多多说,顾家出事了?”舒临安问郑斯南。
“是啊,三喜她爸离家出走了,说是去找儿子。三喜妈受了刺激后出现精神异常,现在需要持续服药。家里的生意三喜慢慢捡起来了,做得还不错。”郑斯南心里讶异伍多多会和舒临安聊这些邻里之间的琐事,但舒临安问起,她也都一一告知。
“顾叔他……唉……”舒临安直叹气:“记忆中三喜的性子内向,看人都不太说话,怯生生的,没想到也要独当一面、当家里的顶梁柱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郑斯南点头。
“我有听说,顾叔的前妻一直生活在上海。”舒临安突然说道。
“啊……”郑斯南突然明白,原本他们也没有熟络到聊琐事、聊八卦的程度。原来他提起三喜的家事,原因是这个。
“外服办今年招了几个留学生,是想重点推给在沪的欧美企业的。”舒临安解释说道:“然后我听外服办的朋友说,有个留学生都培训完了,也联系好了接收企业,突然说不来了。再一问,说是要回去继承家产。”
“大家都以为是多大的家产,再一问,是鸭脖子的配方。这个朋友是当笑话说给我听的,在他们眼里,一个鸭脖子的配方远比不上一个外企的职位来得香。”
“我当时就想,这留学生会不会就是顾叔的儿子。”
舒临安有些犹豫地看着郑斯南。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一向利落的郑斯南,这会儿也显得犹豫和纠结。倒不是纠结舒临安的猜测离事实有多远,而是纠结在这个事实面前,她们这些邻居朋友能做什么?
“所以这男孩子真要和三喜抢配方?”舒临安皱着眉头说道:“他这么好条件、这么多路可以走,可三喜只有卖鸭脖子这一条路。这家人……太自私了。”
“也不能……这么说。”
郑斯南摇头:
“他再多的路都他妈给的,做为爸来说,也只给了鸭脖子配方这一条。对三喜不公平的不是这个男孩子,是三喜爸。”
“但对男孩子来说,他学成归来、未来一片光明,但他爸并没有为此做过什么。他欠这个儿子的,拿这点儿东西来弥补,人家孩子可能都觉得不够。”
“……也是。”舒临安微微一愣,缓缓点头。
“我回去问问三喜,要不要来找她爸。”郑斯南轻声说道。
“如果这个儿子把配方拿去了,三喜和她妈以后的生计会很困难。”舒临安看着郑斯南,觉得她虽然理智和讲道理,但感情上,他们应该偏向三喜。
“外服那边培训完是什么时候的事?”郑斯南问。
“开年。”舒临安答。
“三喜在张罗注册的事,根据她得到的信息是,商标注册是不涉及配方保护的。那么同理,这配方三喜可以用、那个儿子也可以用。如果他们去申请配方专利的话,配方就需要公开。我觉得顾叔不会同意。”
郑斯南思虑着说道:
“所以所谓的祖传秘方,他觉得是就是吧。至于三喜用的什么配方,也不必告诉他、他和法律都没权利要求三喜不用。”
“这样最好。”舒临安点头:“只是顾家鸭脖子,三喜以后就做不了上海的生意了。”
郑斯南和舒临安聊天,是带有疏离感的。有些她自己知道的、或想到的,但觉得没必要和舒临安说的,话都是点到为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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