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没有多问，在小厮端着酒壶酒杯进来时，离开了书房。
至于周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方了？可能是见鬼了吧！
——没错。
——我肯定是见鬼了！
周管事如此想着。
外人或许不知周大人有多吝啬，但他是知道的。
他第一次受命去青山县找安小暖的时候，周大人只让他花钱去买方子的，半点没想跟安小暖合作。
也正因为如此，在得知安小暖要拿分红时，他才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跑回皇都城先请示周大人。
周大人这个人吧，或许是因为职务的关系，简直就是个守财奴！
而这个守财奴，不仅守着锦国的财，还守着家里的财，最讨厌别人占自家便宜。
得知安小暖想要分红时，守财奴周大人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还当众道：“对方什么身份啊？居然妄想跟周家做买卖，还想拿分红？真会做美梦。”
最后，还是周夫人站出来劝周大人。
周夫人认为那糯米果子有赚头，也觉得安小暖是个妙人，不管是手中的方子还是她提出的合作方式，都让周夫人欣赏不已。
周大人虽然不爱管内宅里的事情，但对周夫人却是极其敬重的，听周夫人认为合作这条路可行，这才点了头。
不过，一九成的比例周大人是不乐意的，说什么一成太多了，只肯给安小暖半成分红。
哎哟喂，这可把他为难得哟。
半成分红，怎么去谈啊？
好在周夫人比较大方，认为半成分红确实拿不出手，而一成分红刚刚好。
于是，周夫人私下把他叫了去，给了他权利，让他去青山县签协议。
本以为协议签好，只需将协议交给周夫人就是，一九成比例的事情怎么也不能让周大人那个守财奴知道。
可谁知，协议交上去的当天晚上，协议内容就被周大人看见了。
据周夫人身边的丫鬟说，是周夫人那天太忙，没来得及将协议收好，而周大人又破天荒回屋回得早。
这不？赶巧了。
周大人看到协议里写的‘一九成’分红时，都要气炸了，当晚就抱着枕头和被子去书房睡，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搭理周夫人。
而他呢？
他这个小小的管事，更是被周大人罚了半年的工钱！
半年啊，白干了。
好在糯米果子也争气。
才刚上市半个月，就让果脯铺子一跃成为皇都城最受欢迎的果脯铺子，不仅糯米果子被食客们疯抢，就连铺子里其他吃食的销售量，也都翻了好几倍。
这一下，周大人开心了。
先是去跟周夫人赔罪，夸赞周夫人有眼光，这一成的分红给对了，又撤销了对他这个管事的责罚，还奖励了他一年的工钱！
嘿，真是峰回路转，没白干。
第二年，再去签脆脆香的协议时，或许是因为糯米果子带来的利益让周大人看清了安小暖的能力，又或许是有了去年的前车之鉴，不敢再插手周夫人的决定。
总之，当周夫人提出新的协议要给安小暖两成分红时，周大人没有再多嘴。
不过他也曾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周大人跟周夫人认真谈过，在安小暖这边，二八分红已经是最佳比例，不能再多了。
当然，这消息是他听周夫人身边的丫鬟说的，并非周大人或周夫人亲口下令，所以他只能假装不知。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怪味花生的分红比例，他没有第一时间就给安小暖准话。
是一九成还是二八成？总得问问周大人和周夫人才行。
给主家办事，就得谨慎谨慎再谨慎，尤其是家主还是守财奴的情况下，更不能擅作主张。
一不小心，几年就白干了！
不过，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周大人会给出三七成的分红比例。
三七成啊！
除此以外，还把原本一九成的糯米果子改到二八成，甚至就连万安巷的宅子，都要以出租的方式给出去，以此来帮助安小暖。
这这这……
这不是见鬼了，又是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安东家的大儿子有出息吧？
——安东家的大儿子再有出息，也只是秀才老爷，即便今年秋闱高中，明年春闱也高中，那也只是进士。
——堂堂二品大官，还不至于要讨好一位进士吧？更何况这秋闱和春闱能不能过还是一回事呢。
——难道安东家的夫君有下落了？
——那位季霄就在封赏名单中，而且现在的身份还不低？
——不应该啊。
——如果是受到了大封大赏，我怎么会不知道？
——怎么说我也是周家的管事！
周管事最终还是决定去求见周夫人。
做买卖这种事情，周夫人比周大人更在行。
他觉得周大人糊涂了，必须得找周夫人拿个主意，如果周夫人也认为三七分没问题，那他就去找安小暖把协议给签了！
周管事带着乱糟糟的脑子左拐右拐，去求见周夫人了。
全然不知，他心中的猜测全部是对的。
守财奴周大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当然是因为鹰扬将军季霄和安小暖的秀才儿子啊！
虽说他现在得到的信息越发扑朔迷离，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可事情未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他不能直接把季霄现在的身份和下落告诉安小暖，但他可以在下次见到季霄时，想办法去试探季霄啊。
若信息对得上，季霄也不是那等抛弃发妻的人，那么他从中牵个线，让他们一家团聚，岂不是美事一桩？
可惜，季霄暂时不会回皇都城。
而他跟季霄也只是见面会点头的交情，贸然写信过去，实在是唐突。
想了想，只能等了。
反正季霄每两年都会被召回皇都城一次，上次回来，好像是去年秋天？
如此一算，明年秋天又该回来了。
届时见了人再试探一番吧！
从周管事的口中不难得知，安东家一家日子过得不错，既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想来一两年的时间是能等的。
不过，也不能干等着。
周大人的意思，是他不能干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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