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躺够三日,我那一身疲惫和青紫方才消了下去,我那颗因他而雀跃欢喜的心再次由热渐渐转凉。
纵使我有千万般的错,我不该去那片竹林,更不该因眼馋那伏羲琴而手痒痒的抚了首凤求凰,可我所为的一切皆为无意,绝对没有在紫薇头上种草的想法。
我总是在想,哪怕我与他结为夫妻的时日太短,他不足以了解我的为人,至少他可以问问我,甚至于可以着无尘等人前去探查,我都无怨言。
可这样不闻不问的给我定了罪,还要将我困在太辰宫中,更是不许姐姐们前来探望我,我断断不能理解。
这次,我很委屈。
第四日清晨,我早早的便醒了,连早膳也不用,叫了绿萝进来,要她将枯木生花大法拿给我。
绿萝喜极而泣的从怀里将书掏出来放在我手上,“三公主,二殿下说得是呢,三公主果然是天上地下最为勤学之人。眼下无人督促,也能主动修习功法,二殿下知道了,定会欣慰的,一定会。”
谈起我那风华绝代的二哥,小丫头真是两眼放光,仿佛个饥饿将死之人看到碗热气腾腾的烧鸡腿。
也是,我二哥天纵奇才,六界少有。小丫头仰慕于他,实属眼光不错,再正常不过。
只可惜,我桃之一族家规森严,上至王上下至初修成形的小精怪但凡想在我桃族立足的,终生只能娶一位妻子。
况且我那宠妻狂魔般的二哥,这一生除了我二嫂,再无任何女人入得了他的眼,更别提近了他的身、做一做他偶尔兼顾一二的妾室。
绿萝自打朝我二哥放光那日起,她的小心思就注定会落空。
她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自是不想让她受那爱而不得之苦。看来为她寻一位如意郎君的事情,需在我受旨解除禁足后尽早提上日程。
我拿着尚带着绿萝体温的枯木生花大法翻到最后一面开始研习。
从前我只要拿起这本册子便会头晕眩、四肢无力,今日也只是打着试一试的想法,若是仍头晕目眩,我便将书收起来,回到榻上再躺一躺。
却不料这天族想是个修炼圣地,而禁足也让我将全部的身心沉静下来,从来让我痛不欲生的法术竟然全部都看得懂。甚至九层巅峰时的最后一关也如陌上采花般信手拈来。
我暗自狂喜。
阿爹和二哥多次说过,枯木生花大法乃六界最至纯至净的功法。无论妖魔鬼怪,只要突破第九成意境,均可在三魂七魄之外另生一副运魂。此魂可在本主行将就木之时起到不可置信的作用。
我并不明白不可置信的作用是个什么作用,只用我的方式理解为万一到我将死的那一日,枯木生花大法的第九重意境能够挽救我的小命。
堪破第九成于我来说实在是个天大的惊喜,只是光靠堪破是远远不够的。我需调动自身灵力将第九层运行起来,直到它与我的魂魄融为一体,如同呼吸般收放自如。
打那日起,委屈而无聊的禁足变得不那么难熬。
有吃有喝有功法可修习,日子算是不错。唯一不足的,是他一次也没有来。
往常即便他不来,总有绿萝跑出去为我多方的打探他的消息。见不着人,我却知道他好好的。
如今我不仅见不到人,亦无法得知他的消息。
哪怕我日日不停的修习,夜深人静之时,我的脑海里、梦境里,全都是他。
此时我终于明白,他待我冷也好,待我好也罢,我终是没能将两位姐姐的话听进去。
我的一腔春水最终还是被他搅乱了,我喜欢他。
有人说,喜欢是一个人禁锢另一个人的借口。
我不愿这样,我的喜欢只是我的事,埋在我的心里,不会有人知道,他也是。
禁足第三十七天的傍晚,我记得好清楚,那天的晚霞特别美。
我的枯木生花法第九成基本大成,我也深深的体会到阿爹和二哥所说的那种舒适,整个人都变得更加通透,犹如埋藏数万年的古玉一朝得见阳光,内敛而富于蓬勃。
将将吃过晚膳,我绕着前庭走了十圈后,坐在廊下欣赏余辉之美。
我轻阖双目,将神识放出去,在天界四处游玩。
走着走着,竟然毫无意识的再次来到那片竹林,杏林前方,那人白衣胜雪,浓发如墨,正端坐在玉桌前以一方细软的帕子轻轻的拭琴。
伏羲琴乃上古神玉所制,天丝为弦,既是一方奏得出旷世绝音的好琴,也是契约者的如意兵器。
乐器可杀人于无形。
那人美色惑人,我却更垂涎那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伏羲。
他仿佛看到了伏在竹叶上的我的神识,朝着我的方向莞尔一笑后坐了下来,开始抚琴。
琴音醉人,赫然是那曲凤求凰。
凤求凰由我来抚,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小心事。换作他来抚,除了绵绵情义,更多了几分男儿的粗犷与豁达。
两个人的琴音,两方世界,两种截然不同的享受。
他的琴艺真的称得上卓绝,我听得如醉如痴,不觉想起桃花源,想起阿爹阿娘,想起我幼时顽皮时常去爬的那棵扶桑树,还有树下我一家几口围坐一起吃烤玉米的画面。
那时的我每天都好开心,从未想过以后的某一日我会因为个莫须有的罪名被禁足。而我为了全族之人的安危,不得不忍辱认了。
想起从前我的自由自在,再想想如今的寄人篱下,我越发委屈,泪水不知不觉的流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又湿又凉的摔在颈子上,愈发的难受。
“心儿为何流泪?是思念龙儿所致吗?”
紫薇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心神皆颤,慌乱的收回神识,眼前一切消失殆尽。
他怎么来了?
“心儿,你为何不应我?还在怨我吗?亦或是久未见我,竟欢喜得忘了叫我龙儿。”
时隔一个多月,再见此人,除了我那一腔无处诉说的相思,便只有抱住他的冲动。
我想我的泪流得更凶了,颈部的衣裳几乎湿透。
很想向他说一说我的委屈,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来。
他生来尊贵,我的这些心思于他来说,并无实际的意义。也许他需要的只是乖巧听话的我,至于我的想法,根本无需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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