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哭了?至于吗,出息。”若木从半空中踏步而下,姿态甚为娴雅,只是说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就这点胆量还敢说要上阵杀敌,不是自己逗自己开心的吧。”
他虽说的话难听,但拯救我的动作却并不含糊。
他瘪着嘴,一脸鄙弃地拎着我的衣领子将我带回大账,桌上已经摆好饭菜,除了馒头青菜,居然加了一条鱼。
我一边吃饭一边问他,刚刚我去的那个地方是哪里,怎么那么吓人。
他说那是他瞬移过来的荒山,专门给我训练用的。他还说我一个时辰内杀了三只动物,虽然战绩着实太差,但相比之前还是有进步的。只要我继续用心,一定会有更大的成就。
这句话,是我回来以后,他说的最为好听的一句,我不免沾沾自喜。
我明明在山里呆了一整天,若木什么要说我只用了一个时辰呢。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日头当空,确实是晌午,怎么回事呢?
若木的读心术着实厉害,也不用我问出口,便很好心的为我解了惑。
我这才知道,原来若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可以将任何东西搬来为他所用的恐怖地步。而这个他用来安置搬来的东西的空间竟比幽空还要高级几分,世间的多数东西,只要他想,就可以被他搬回来。
这个空间最为玄妙的,则是他的压缩功能。不仅能将进入其间的东西等倍缩小,甚至可以随心所欲的将时间进行无限压缩。
就好比刚刚,外头的时间明明只过了一个时辰,但空间里已经过去一整日。
得知空间的这个神奇效能,我乐坏了。本来还担心一个多月的时间太短,完不成若木所说的那许多的训练。如今可以进行时间和时空的压缩,那外头的一天,便可化作空间的十几日,外头的一个多月便成了里头的数年。饶是我再笨,也能炼出点名堂。
须知,我可是卯足了劲儿的要打败那个据说美艳无敌的魔娘首领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一个魔娘我是不必放在心上的,便是有几分修为也无所谓。但人人皆传她美艳,我现在是只要听这美艳二字,便会在脑中勾画一幅若木端着长剑与衣着清凉的美艳魔娘深情凝望的画面。想想便觉得恼得很。
用过饭我本想午睡片刻,也好养养之前耗费的那些精神。
哪想若木听了我的话理也不理,面无表情的拎着我的衣领子便把我重新扔进空间。
这次,他的手下的有些重了,衣领勒得我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
我坐在潮湿阴冷的地面上缓了好一会儿,刚想问问我今日的训练目标是什么,若木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他说山上所有的动物均藏在微不可见的地方,都是极其危险的,随时可能要了我的性命。他要将将所遇到的全部动物都杀死,否则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这三个字我并不担心,因为我不相信他会真的看着我在这里被老虎吞掉却无动于衷。训练却是不能含糊,每每拍着胸口的那张天旨,我便斗志满满,信心十足。
空间里正是清晨,树叶上的露珠儿在阳光下滚动,闪烁着五彩的光线。
头顶小鸟啁啾,轻风过处,绿涛阵阵。
踏上小径没走多远,便又遇到昨天那只漂亮的小兔子。
我开心和和它打招呼,这么软萌可爱的小东西,试了几次也没舍得拔剑,索性放弃了,也便将若木那番叮嘱有意的忽略。
可我刚刚转身,忽觉背后一阵腥风袭来,我堪堪躲过,就见小兔子已经变成一只硕大无比的怪兽,四只又利又长的门牙闪着寒光,那双宝石般璀璨的眼睛中一片血红,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嘶吼。
我吓得倒退一步,赤冰剑与我心意相通,自动出现在我的手中颤动着嗡鸣,急切的等着我将它拔出鞘。
赤冰剑是神剑,有神识,也就会有渴望望。眼下它的渴望,便是饮血。
我不由想起那日大殿上回来后若木给我说的话。
他说赤冰剑是上古万年寒冰和地心岩打制,曾是搅得六界不得安宁的魔头残影的如意兵器。在它与残影称霸六界的那些时日,饮过无数人的血,是人人胆寒的杀器和邪器。
后来那残影天下无敌,自觉寂寞,便用此剑了结了自己。
天族找到此剑后,费了好一番力气,西方佛祖亲自加持,才将它的戾气和邪气洗了下去。只是此剑有个性得很,从无人能将剑鞘拔出,更不与任何人结契。
这也是天帝敢于拿出来换我人情的主要原因。因为天帝断定此剑断不会认我为主,才拿出来送这空头人情的。却不料此物居然轻易的与我结了血契,这也是天帝天后肉疼的症结所在。
若木说,得此剑,既是我的福,亦有可能是我的祸。只不过就眼下来说,福大于祸。他说只要我潜心修炼正道,以我血脉的纯净来洗涤,便是以后也是无忧的。
此前,我并未把若木的话放在心上过。因为在我看来,那不过就是把看上去长得漂亮些的剑罢了,哪有那许多的弯弯绕绕。
当我遇上怪兽,它自然出现嗡鸣着,我甚至感觉到了它的那种急切。就如同我饿得急了,眼巴巴瞅着风姐姐端上来的红烧羊肉是一模一样。
赤冰许是自我封印得久了,乍一解封,便再也忍不住的想要吃点好的。
我牢牢记着若木说的关于如何压制赤冰的话,尽管情况紧急,我还是一边闪避一边在心中将洗涤咒念了一次,方才将剑拔出。
苍啷一声,赤冰出鞘,冰火两重天。
那一刻,天地间颜色全失。
小小一柄剑,其蕴含的霸气刹时笼罩了整片山林,眼前的兔子倏地止住前扑的攻势,改为围着我绕圈儿,寻找空门。
我有的昨日的经验,对敌之技也有了些小小的体会,知道它这是在与我磨心性与时间。待我耐心没了,或者哪一处先行没了防备,它便会冲上来,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不知是不是赤冰的原因,山林深处竟隐隐的发出声声咆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奔逃,又好象是那种明知是死却不得不前来送死的悲痛,我只听得一阵恍惚。
兔子怪兽瞅准时机,朝着我右侧肩膀便袭了上来,待我发现时,它与我已是近在咫尺,我几乎闻到它呼吸时带出来的腥臭味道。
来不及想什么招式,也顾不上姿势优不优美,我只直觉的将赤冰递了出去。只听一个短促的惨叫,危险解除,接着便是细细的流水般的声音。
我张开紧闭的双眼,见赤冰插在怪兽胸口,正有一条细微的血线沿着剑尖不断的向剑身传导,而那只兔子怪兽居然一滴血也没有流。
这应就是神兵的玄妙吧。
直到把所有的血都摄取干净,细细的流水声才终止。而我海水般冰蓝的赤冰已经变成通透的艳红色,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有种妖异的美感。
我回过神,将赤冰送回剑鞘,自己则虚脱的躺在地上喘气。
免子怪兽干瘪的尸体就躺在我身边不远处,四颗利牙仍然支在嘴唇外边,只是再也无法攻击和伤害于我。
想想它最初时软萌的模板,我心有凄凄。
之前若木说的是对的,这个世上不是你看着美好的东西便一定是美好的。很多看上去最为美好的事情其背后却是无法预知的陷阱和阴谋。
小兔子是,紫薇是,天帝亦是。
此前我并不相信,如今我却不得不信。
原来做个战士是这么的难,要经历如此之多的生死和考量。
而我,若不是为了和离,可能一生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艰难的无奈。也更加感佩若木的用心良苦。
只是为了历练我,牺牲了这些动物的性命,实在是可惜了。
这一天,我一直战斗到深夜,杀死了记也记不清的许多动物,直到我累得再也拿不起剑,才结束这一切。
我的手,如愿的沾满了鲜血。
接连七天,一直在山上不断的猎杀。我也从刚刚开始时的不忍心变作手起剑落,无一丝犹豫。
而晚上,我也不再做噩梦。对于这些无辜牺牲的动物,我仍然带着深深的愧疚。
只是天各有命,我也是无可奈何。
第七天夜里,我累极了躺在榻上,告知若木我不想再杀动物了,太残忍。
若木却冷笑着说杀几只为祸生灵的野兽就残忍了,沙场之上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若是要你去杀那些敌人,你还下不去手了?那就等着被人一剑穿心的去死吧。
我在被子下面打着冷颤,未再说一字。
是的,沙场之上是人与人的搏杀,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若我仍持着这份莫名的不忍心,那仗要如何打?而我要亲自对付的那个魔娘,是不是会直接弄死我,用我的血肉去犒赏三军?
若木笑我是妇人之仁,做不得大事。
我未曾辩驳,眼下的我确实是妇人之仁,但总有一日,我也会如他那般伫立在天地之间,所向披靡。
“既是杀兽杀得腻了,地明日便由人来陪你试练。”
我没敢搭腔,只听着他又一次和我絮叨。
(https://www.biquya.cc/id117428/5679308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