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白来说,鬼泉是一定要去的,但却不是为了解决鬼泉的问题,她之所以尚未完全炼化功德塔便出来。
一是为了找到魏家给三界保平安。
二是……她确实该修炼鬼气了,鬼气的修炼死之后自然便可以修炼,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想要修炼鬼气,并不是简单将自身力量转化为魔力再吞噬鬼气就可以解决的。
她要弄懂鬼气的本质。
她直觉混元功德塔跟鬼界存在某种说不出的联系,她炼化功德塔时经常觉得不顺畅,大概是缺少鬼力的原因。
天生混沌体,说起来是非常响亮的令人向往的体质,可要将自身修为提高,就必须充分利用混沌体的体质,如若不然,一辈子无法达到顶峰。
这是神秀姨告诉她的。
只有达到顶峰,才能站在父亲母亲身边。
魏家人给她指明了方向,她便顺着魏家人指的方向一直走。
坐在银龙背上,苏白摸索着龙鳞,八百里黄泉的砂砾“啪啪”打在脸上,苏白觉得,她的一生就像一场一个人的旅行,无论中途遇到多少朋友,那些朋友终究有离开的她的那天。
所以慕白,等我变强,等我们强大,谁都不能让我们分离。
“竟敢偷我东西,打死他,给我打死他。”
“这小子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好久没有吃到新鬼了。”
“我没偷!”
苏白飞在半空中,愣怔间,忽然便听到这番对话,其中最令她难以忽略的是说“我没偷”的少年,声音纤弱,语气坚韧,无形中一股难言的气息冲破云层,将云层都震地动荡起来。
她指挥银龙飘下去,穿过云层,她这才看到,原来这是一片砂石堆砌的简单小镇。
小镇中大大小小的鬼宛若在人间般生活着,他们像模像样的卖包子卖茶点,还有衣衫首饰,靴子刀剑等。
他们有的浑浑噩噩,有的忙忙碌碌,反正不亦乐乎。
苏白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跳下龙背,脚踩在石板地面上,顺着拳打脚踢的声音走去。
却见一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在殴打一个少年。
龙骨鞭出手,苏白冷叱一声:“滚!”
“混混”们衣衫褴褛,哪里见过苏白这样衣着光鲜漂亮,贵气十足手中还有厉害兵器的“大鬼”,直接一哄而散。
头顶明明只有一片月光,清凉如水的洒下来,不知为何,苏白在靠近少年的时候,身上莫名觉得有些热。
她忍着不适将狼狈的少年扶起来:“你有没有事?”
少年茫然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温暖的手背上,怔了怔,随后摇摇头。
对上少年的眸子,苏白才觉得这少年长得很不错,冷白透青的肌肤,瓜子脸,唇红齿白,约莫十岁左右,脸上很有种纯然无辜又让人想保护的冲动。
探了探他脉象,没什么发现,然而在她的手碰到少年的胳膊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鬼气瞬间缠绕在她指尖,她怔了怔:“你叫什么名字,是这里的人吗?”
少年身体里明明没有任何能量的样子,鬼气也没有,为何……这少年,实在古怪。
“阿罗。”说完一个字,他便摇摇头,另一只手始终揣在怀里,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
“原来你叫阿罗,你摇头是想告诉我,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吧。”
少年点点头。
破烂脏乱的衣服纵然在黄沙洗涤中,也难免有些酸臭,他太敢看苏白的脸,像是被人欺负怕了的模样。
“你要去哪里?”
少年迟疑半晌,就在苏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少年看向鬼界中心的位置,凝重道:“鬼泉。”
“真巧!”苏白笑着提议:“我也要去鬼泉,你替我带路吧,路上我保护你。”
说着,抄起少年便消失在街巷中,很快出现在云层之中,落在银龙背上。
少年只觉得眼花缭乱,等他看到银龙,像是吓了一跳般全身都瑟瑟发抖起来。
而银龙对少年十分不满,身子抖了抖,要把他摔下去。
苏白怎么安抚都不行。
苏白为难道:“看来我们只能走着去鬼泉了。”
少年也突然出声:“去鬼泉,必须走,心不诚,则无法看到鬼泉,这是规矩。”
“啊?”苏白愣了愣:“怎么没人告诉我?”
少年不说话了。
鬼自然是无需走的,但是活着的人不行,那些告诉苏白的人是鬼,因此根本不知道活人若是飞过去,是看不到的。
苏白飘下龙背,两人再次出现在街巷中,银龙宛若彩锻般缠在苏白胳膊上,银灰色龙身在苏白脑后,宛若神灵的光圈。
少年看了又看,好一阵欲言又止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白牵着他的手,有些开心道:“我们走吧。”
她终于有个能说话的伴儿了,虽然这伴儿有些扎手。
不过那些缠绕到苏白手上的鬼气,全都被苏白不客气的吸收了。
不过也因此,她需要炼化鬼气,灵力有些不稳。
少年感受到这一现状,惊诧万分,看苏白的眼神越发古怪了。
苏白:“你想说什么就说,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少年默然。
两人很快走出小镇,出来后再次面对一望无际的黄沙。
苏白暗骂:“鬼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真是活见鬼了。”
少年本鬼:“……”
忽然想到了什么,苏白骤然问少年:“阿罗,我一路从极东之处而来,乘龙许久,要不要回去重新走?”
“不必。”少年冷冷道。
“嗯?”
“我说的。”
“嗬,好大的口气。”
没走几步,便有几道鬼影从远处飘来,如箭般瞄准少年。
龙骨鞭飘出,银龙张开大嘴,瞬间将那些鬼影咬碎,苏白皱眉:“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呢。”
可惜都是些没什么力量的小鬼。
又走了几天,途经十多个小镇,每天都会有无数鬼怪来刺杀少年,苏白都替他杀了。
只是杀着杀着,她赫然发现,原本鬼力全无的少年,肌肤更加莹润青白,唇色更加鲜红了,活像是吸过血般。
再次粉碎一直浑浑噩噩的鬼影,苏白看向少年:“还好这里是判官的地盘,没什么强大的鬼。”
她盘膝而坐,看着唇红齿白的少年:“阿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这样每天一言难尽的看着我,我的好奇心也会被挑起的。”
少年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像是想说什么而最后又硬生生咽下去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又被少年容忍了般。
少年抿抿嘴,欲言又止半晌。
苏白直接抓起龙骨鞭威胁道:“你若还不说,我就亲自撬开你的脑壳看看你究竟在想什么?”
少年震惊的想,她居然想撬开我的脑壳?
“你想修炼鬼气吗?”
苏白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你吞噬鬼气的方法不对,你若想修炼鬼气,我可以教你。”
“你你你……”苏白震惊指着少年。
少年抿嘴,挺直脊背准备自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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