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玄心站起身来,他知道苏白真的没怪他,都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懊悔愧疚。
“一饮一啄皆是因果,你当年虽没参加大战,时隔万年,你却还是能救我和我腹中胎儿的命。”顿了顿苏白道:“况且当年,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她厮守,护她一辈子。”
“主人……”玄心眼眶湿润。
苏白挥手,一道灵力注入玄心身体,刹那间一条巨大水蛇骤然出现,那水蛇周身妖气弥漫,蛇皮之上隐隐有金色鳞甲。
苏白感慨,一万年前与母亲一起救下的水蛇已历经人世沧桑,子孙成族。
水蛇直冲天际,在空中转了三圈,第一圈蛇皮脱落,化身为蛟,第二圈化蛟为龙,第三圈,周身弥漫的金色化为青绿之色。
龙吟声响,震慑九霄。
有祥云出现在天边,瑞气升腾卷起万千霞光。
青龙落地,化为人身,却已不再是垂垂老矣的老者,而是眼阔凹陷,眉目俊朗的青年。
青年双眼含泪,跪地感谢道:“多谢主人。”
苏白点点头,笑看他:“一万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个小哭包,玄心这个名字,是那个彪悍人族小姑娘给你取的?”
想着爱哭的小哭包是曾经第一个跟人族通婚,并孕育后代的,说起来也是他开启了四族融合的篇章。
“我一直不知那小姑娘叫什么,倾云,直到你告诉我,倾慕的倾,白云的云,很好的名字。”
当初只听人叫她丫头丫头,后来生了孩子便又被人称孩子娘,从未想过她的名字竟如此好听。
若是早知她的名字,苏白早便认出玄心了。
想到这里,她歪头看了一眼慕白,小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慕白虚弱点点头。
“别动别动。”心疼到极致,苏白的后悔化为对慕白的疼惜,她对慕白真是一点气都生不出。
玄心擦擦眼泪,声音哽咽着笑道:“那也是她后来自己取的,她最初的名字就叫丫头。”
“都是万年前的事了,想起来居然依旧历历在目,好了,玄心,当年我的妖术便是你教的,如今的御兽之法也是你教的,你实是我的命中贵人。”
玄心摇摇头,不敢居功。
苏白的眼神便扫向御兽族人继续道:“关于御兽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是今日之后,你便只是我的灵兽了。”
苏白决定亲自帮他斩断红尘牵绊,他应努力修炼,升往更高处,掌控一方天地,而不是只庇护一群不成器的不肖子孙。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村长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
一万年,救命之恩,等等令他心跳加速的字样就是烧火棍一样戳刺着他坚硬的心。
村长发现自己或许误会了苏白,眼神说不出的震惊与绝望。
震惊的是苏白和先祖居然有如此深的渊源,甚至站在长辈的角度调侃先祖是小哭包。
绝望地是先祖还是要离开他们了,而先祖不一定会替他们撑腰。
玄心明白苏白的意思,朝苏白道:“主人稍等我一会儿。”
苏白点点头,示意魏兰叶继续牵着麒麟香车往半月面前走。
九部众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怎么应对。
半月一马当先迎上前来,下马而立,凝望着缓缓驶来的麒麟香车。
玄心则面对村长等人,深呼吸一口气,他轻声道:“你们还记得我族村志上第一页书写的故事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微风在耳边呢喃,却又扩散至每一个心中。
半月也静心倾听。
“村志中的故事里有几个人,其中水蛇便是我,人族小姑娘便是倾云,人王便是倾慕!”
倾慕二字宛若惊雷,在众人心中爆炸,三魂七魄都移了位。
“倾慕竟然是人王?”
“这怎么可能,她今年才多大?”
“而且她身上全无灵力,传闻人王身负全属性混沌魔神之力,是诛灭神王的所在,怎可能是倾慕?”
勋先生嘴唇嗫嚅,英俊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可村志上人王的名字是‘白’并非倾慕!”
玄心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满眼笑意:“这是因为主人之母抹去了倾慕二字,史书上只剩下‘人王’尊位,犹记得当年时见大人总是称呼主人和慕白为‘两只小白’,因此便以白为人王之名,其他再无只字片语的介绍。”
村长隐约想起,倾慕曾称呼过慕白为小白。
余老像是被雷劈过般:“她是倾慕,又是苏白,所以她是天地共主?”
天地共主!
所有人的内心被这四个字猛的敲击了一下。
这小姑娘居然是天地共主。
“天地共主,隐姓埋名,不未曾隐姓埋名到御兽族求学,为什么?”
“末将半月参见共主,尊主!”
马车缓缓停在半月面前,半月单膝跪地。
他一跪下,他身后数万将士一同齐刷刷跪下,声音震天:“参见共主,尊主。”
御兽族人被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得心在滴血。
苏白:“平身!”
“谢共主!”
半月:“共主,你在此间事办完了吗?”
苏白道:“已办完,为何如此问?”
半月拱拱手:“国师吩咐,继位大典已筹备妥当,您大事若办好,还请速归。”
摆摆手,苏白淡淡道:“我知道了。”
“那,共主准备如何处置御兽族?”此事共主已插手,半月便不再私自做主。
“等一等!”
“是!”
几人同时看向玄心,只见玄心朝众人道:“天地共主本就是从前的人王,本就是御兽族之主,尔等理当归顺,由族长统一节制,且需唯命是从,如果没有她,便没有御兽族。”
“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听闻此言,半月挑挑眉,感慨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他此行虽未立寸功,却能找到共主,他也不算一无所获。
这玄心也是个识时务,念旧又有心机的人,看来这水仙是注定要放了的。
毕竟日后他还需与玄心一同共事,总不好结下梁子。
果然,半月猜的没错,村民们没有任何意见,唯有村长出声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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