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的雨,淅淅沥沥地洒在泥泞不堪的村路上。
说是村路,实则也不过三米来宽。
坑坑洼洼的穿过了几方水塘和几亩薄田,弯弯绕绕地延伸到了一片青灰色的堂屋前。
这是一片七十年代修建的房屋,屋檐灰白色的瓦砖见证了岁月风雨的痕迹。
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的流下,滴落在庭院的排水渠里,水汽弥漫,烟雨朦胧。
不过,这一幕江南烟雨和张天元没关系。
他半躺在屋檐下一张上了年头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一个漆黑的木盒子。
他身后厅堂的神台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崭新的灵牌位,和一张简简单单的黑白相框。
相框里,是张天元的祖父遗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翁,仔细端详,张天元的五官相貌与其有几分相似。
丧事过去几天了,神台下方的火盆里,还在烧着不多的纸钱,呛鼻的烟味在厅堂里弥漫。
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时分都仍未有停歇的迹象,眼看着天色渐暗,却是响起了阵阵闷雷。
张天元就在椅子上躺了一个下午,也不知中途有没有睡着。
忽地,一个稚嫩的童声由远而近急促的响了起来。
“天元哥,天元哥,出事了……”
“天元哥,快起来,那些人说要挖坟嘞!”
哗啦一下,张天元猛地就弹了起来。
便见自己跟前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胖墩,脑瓜子懵了一两秒才回过神来:“三宝,你刚嚷嚷什么?”
“天元哥,我爸让我来告诉你,说县里那个姓许的准备把后山包下来,还说什么要迁坟才行。”
张三宝气喘吁吁的,这小胖身板一路跑过来还真是难为他了。
姓许?县里那姓许的?
包山?迁坟?
砰!
张天元一拳砸在墙壁上:“玛德,欺人太甚!”
前阵子,爷爷去镇上赶集买东西,就因为提的菜篮子不小心碰到了这姓许的车。
结果这姓许的是破口大骂,要不是边上群众拦住了,可能姓许的还想上手打人了。
虽说没遭打,但爷爷确实是被气着了,以至于回家后没几天,就开始卧床不起。
所以,爷爷的死,虽说主要是身体机能的老化。
但和姓许的也有部分原因,至少包括张天元在内的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这姓许的竟然还敢找上门来说要包山迁坟?
他是脑子有病还是怎么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这穷乡僻壤的,能包山做点什么?
包后山就算了,竟然还想要迁坟?难道这些人不知道后山那山里头不晓得埋了多少人在里头么?
问题是,爷爷才下葬几天啊,这尸骨未寒的,哪有这就迁坟的说法?
张天元那火气蹭蹭就冒出来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找村支书要个说法,倒是张三宝把他给拉住了。
“天元哥,我爸说了,你要有什么想法,就明天早上去找村支书去。”
三宝小胖墩别看人长得憨,说起来话来倒是一板一眼的,他胖乎乎的小手拉了拉张天元衣袖。
“我爸说,下这么大雨,村支书又住在村那头,还不如明上午再去了,他说明天上午陪你一起去。”
这……倒也是了。
张天元平复了下心绪,看了眼外面天色,顺手拿起一个斗笠给三宝戴上,又笑着拍了拍三宝头。
“行,哥晓得了,你等等,哥给你拿糖去。”
送走了三宝,张天元眉头又皱了起来,包山迁坟,这事可没那么好解决啊。
虽说这年头包山不再是村支书一个人点头的事了,但如果对方给的租金多,且能实打实的给大多数村民好处的话,想来是不会受到太多阻碍的。
没办法,村里太穷了,这年头,是钱当家啊。
摇了摇头,张天元准备回厨房弄晚饭了,可刚转身就听到有什么东西摔地上了,低头一看,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木盒子。
张天元愣了愣,随即苦笑摇头将木盒子捡了起来,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将木盒打开了。
盒子里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枚戒指,这戒指的款型,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产物。
黑色的指环,中间镶嵌着一枚乌黑发亮的宝石,嗯,暂且当做是宝石好了。
打小他就看到爷爷总是有事没事摩挲着这戒指,有时还会神叨叨的嘀咕什么。
在他零碎的一些记忆片段里,能确定的是,爷爷是极其重视这枚戒指的,否则也不会每次都要郑重其事的将木盒子收好藏起来。
遗憾的是,爷爷临终前,意识不算清醒了,虽然是含糊着想说些什么,但终归,张天元是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所以,他是压根没对这戒指有什么指望。
不过,还是有些好奇,毕竟,老爷子生前时常摩挲这戒指,那肯定是有说法的。
之前忙着丧事,张天元倒是没过多在意,眼下这好奇心一起,倒是按不住了。
他走到了屋檐下还算有光线的一头,举起戒指眯着眼细细观察。
主要看的是戒指上的黑宝石,可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反倒是觉得这宝石纯净度确实可以,一丝杂质都没有。
张天元叹了口气,正要收起戒指转身,忽地,噼啪的一声,一道银蛇般的闪电从天而下。
速度之快,哪怕是张天元的眼眸里完整的出现了这闪电的轨迹,他还是没法躲过去。
只见咔啦的一声,这一雷直直的劈在他手里的戒指上。
张天元脑袋里最后冒出来的只有两个字……
握草!
然后,他笔直的倒了下去,人倒是没被雷劈焦,不过嘴角是有白沫的。
可离奇的是,他手中的戒指,似乎一点没事……
半秒后,一道诡异的光芒从戒指上一闪而现,然后再次沉寂。
周遭,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便只剩村落里偶尔响起的犬吠声。
不知过了多久,等张天元再次有意识后,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白雾茫茫的空间里,然后还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我……我这是死了?”
张天元心里慌得一批。
别的不说,人活二十来年,还是个黄花崽啊,就这么被雷劈没了,也太没面子了吧。
原地呆愣了半响,张天元发现自己能看清楚一些周围的景象了,紧随之,一股浓郁的奇香扑鼻而来。
只见在他周围,密密麻麻的是一株株各种各样的植物。
有结着红彤彤果子的,有开着颜色绚丽花朵的,也有无花无果但叶苗却奇形怪状的……
由于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以他肉眼能看清的,也就方圆二三十米范围。
“这……这不太像是地狱啊,莫非老子直接飞升天宫了?”
张天元心里愈发狐疑,他禁不住往前走了两步,眼珠子随意的乱飘。
可马上,他目光死死落在跟前一丛植物上,再也挪不开了。
单茎,直立,基部楔形,先端渐尖,边缘有细尖锯齿,上面沿中脉疏被刚毛,以及最为惹眼的鲜艳的红浆果……
这竟然是几株人参!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一二三四……十……十二品叶……
十二品叶的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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