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漆黑的天幕悬在这一片原始丛林之上,不时的响起尖锐的狼叫声,偶尔也会有不知名野兽的咆哮声,林中粗大的树干如巨柱一般耸立,繁盛的枝叶互相磨砂着,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在丛林的南边,有一条小河,贯穿流过这片丛林,可以说这片从林能长成今日这般壮观的模样,这条小河功不可没。
在丛林旁边,以打猎无生的村民,都称这条河为灵河。
灵河水质极清,流速并不是很快,平时村里的孩子都喜欢来这里玩耍,捕鱼抓虾,打打牙祭。
在迷蒙的月光下,灵河之中,一块悬浮的状似人形的东西,随着流水游动。没有任何生气,不会任何动作,仿若一根古木一般。
岸边上。
有一只恶疯了的狼,它的身体骨瘦如柴,一看便是上了年纪,不知是被狼群给遗弃还是走丢了。这只老狼,看向灵河中那状似人形的东西,似乎闻到了那甘甜的血腥味,它的眼眸立马泛出凶猛的绿色,如暗夜里的幽灵。
甘甜的血液刺激着它,向着那灵河中发出甜美血味的东西,咧开嘴巴,尖利的牙齿发出渗人的白光。
它流着口水,等待着自己的猎物,到达最合适的地点。
水速依然那么平缓,不会因为老狼的急切而快上一分,也不会因为那河中不明人类马上要丢掉性命,而慢上一分。
灵河只是以自己不变的速度流动着,不为外物所动。
河中的猎物越来越近,血味的甘甜气息也越发的浓烈。
老狼静静地等待着。
它虽然老了,却是狼群里最为优秀的猎手。
到了。
老狼后腿使劲一蹬,跃身跳进了灵河当中,距离刚好,利齿一下咬住了猎物的胳膊,肉质的鲜美,让它几乎发狂,可是,在河中,它无法进食。水速虽缓,可力道也颇为不小。
咬。
死命的咬住。
老狼用尽力气,将口中的猎物往岸上拖去,可是,它实在是饿的太久了,完全没有力气。
在拖动几步之后,老狼差点跌入灵河之中,在无法站立。可是,嘴边鲜美的肉刺激着它生存下的欲望。
它拼命站直了身体,继续往岸边而去。
只是,它不知道,它的猎物,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眸,那凌厉如利刃一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天幕,似要将那天射个窟窿。
它的猎物没有动,便是在它的锋利的牙齿下,也没有动上一毫,如纸一般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无悲无喜,无痛无感。
夜风仍旧吹拂而过,在灵河上荡起层层波纹,吹得老狼一阵发寒,它病了,它觉得自己马上就是死去,可嘴边鲜美的肉就是它救命的良药。
拖。
拉。
一步一步。
老狼终于将猎物成功的拉上了岸,它欣喜的撩开牙齿,纵身便向猎物的脖子上咬去。
这是属于它的大餐。
鲜美的肉,甘甜的血。
锋利的牙齿马上就要刺入喉管。
“噌。”
剑出鞘的声音,下一刻,老狼已经像沙包一样,被一脚踢了出去,在它的脖颈上,一条血线无声的宣告了它的死亡,那泛着绿意的眼眸,带着不可置信光。
男子默然的坐起上身,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竟比漆黑的夜幕更加让人恐惧。
“噗。”
一口鲜血喷出,男子捂着胸口,苍白的唇微微颤抖,他抬起手,放在眼前,一颗紫色的菱形宝石沾着一丝鲜血,在月光下闪着绚烂的光。
“雪儿。”男子望着漆黑的天幕,呢喃的叫着。他不是别人,正是从将军府里逃出来的花无情,那日,他拼着全身的力气,飞奔过去,挡在了雪儿身前,那致命的一剑刺中了他的身体,后来他便以为自己死了。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的痛差点让他再次晕过去。恢复清醒之后,他发现自己身在马车之内,是寒将军昔日的手下,貌似救了他。
他们没命的向着边塞逃去,那里有最终于寒将军的兵士,只要花无情到了那里,便可以通过防线,到达南辽或者北辽,保住性命。
可是,追杀的军队,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他们。
杀。
刀尖碰撞,血肉模糊,不时的有救他的人死在眼前。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身边的守护者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后方悬崖,前方就是羞辱。
黄埔贼子恨自己的爹深入骨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杀了自己,只会不断的折辱他,让他受尽最大的苦楚。
朗朗明月,花无情冷笑着跳下悬崖,跌入河水当中,与他的剑一起,还有那日昏倒时,捏在手心里的紫色菱形宝石,那是雪儿十岁时,他送与她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受如此严重的伤,又跌入悬崖,更受了水流的冲击,他仍然顽强的活了下去。
只是,他受痛醒过来时,却已被那狼看成了猎物,花无情不知道那老狼的力量,而自己却是已经油尽灯枯,虽然活着,却几乎没有什么力气。
所以,他没有动,只是强忍着痛,等待着机会。
一举猎杀。
花无情成功脱险,身体却已经虚弱极了,坐了一会,用剑撑着地,试图站起身子,脑袋却是一顿天旋地转,嘴边又是一甜,他向地上跌去,失去了知觉。
夜风依旧吹拂着绿叶,灵河依旧向前奔流,一切都没有改变,一狼一人,一死一生,就那么躺在地上,整整一夜。
迷迷糊糊当中,一个清脆的童音喊着。
“爷爷,爷爷,这里有个人。”
……
花无情一直睡着,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他在梦中看到雪儿。
那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有着诡异的黑红色,整个房间空空的,没有任何家具,雪儿便窝在墙角,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
一个神秘的男人,全身黑色,面容隐在层层迷雾当中。
花无情能感觉出,他正在冷笑着,一步一步靠近雪儿,带着死亡的气息,修长苍白的手指向雪儿的下巴勾去。
“无情哥哥救我,救我。”雪儿惊恐的尖叫起来,全身紧缩着。
“雪儿,雪儿……”
花无情痛呼着,可他不能动,只是看着,心碎成片片。“不要,不要……”一股愤怒的气息涌了上来。
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咚。”头一痛,那令他痛苦万分的却是梦。花无情摸着脑袋,阳光从开着的窗户透了进来,照的小屋子亮堂堂的,小屋只有简单的几个家具,做工粗糙,像是自己手工制作的。
在小屋的墙上,挂着八九个动物的毛皮,有狼,有豹,最多的却是小型的动物,却都算是猛禽,在门上,挂着一个箭筒,上面插着几根羽箭。旁边挂着弓,是那种常见的类型,很容易断,不过射速比较快,又挺轻巧的,故而受猎户的欢迎。
“咯吱。”门响起难听的声音。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进来,看到花无情醒了,胖乎乎的小脸立马笑了,他转过身,大声喊道:“爷爷,爷爷,叔叔醒了,快来啊,叔叔醒了。”小家伙非常激动,彷佛醒过来的人是他亲近的人一般。
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即迈步走进来。
看到花无情坐起身子,忙走上道:“小哥,你睡了快十天了,我还以为你……”老人止了不吉利的话,慈祥地笑道:“醒来就好,快躺下,二狗子说你伤的太重了,要多养养,少动。”
花无情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慈爱的模样,心中一疼,不禁想起儿时,爷爷临终前,慈爱的摸着他的头,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照顾母亲,照顾爹爹。
“叔叔,很疼吧,快躺下。”小男孩抓住花无情的胳膊,眼睛里露出崇敬的光:“叔叔,那只狼是您杀死的吧,太厉害了,叔叔交我好不好?”
孩子纯真的眼眸,让花无情有些无法忍视。善良的爷孙两个,救了他,可是很可能给他们惹来杀身之祸,狗皇帝黄埔贼绝对会绕过悬崖下来,在沿着河流寻找自己的尸身。
不知道尸身黄埔老贼是不会罢休的。
想到这里。花无情使力硬撑着从床上下来,他向着担心的爷孙俩道:“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事情,以后若是有任何人问起,你们只说没见过就行了。”
“小哥,你的伤。”老人担心,但是他经历的多,自然也明白眼前伤痕累累的男子,身份定然不简单,仇家恐怕也很强悍。他是老实本分的猎人,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这个小哥。犹豫片刻,从自家的房梁上,取下一块风干的腊肉塞在花无情的手里道:“小哥,这个拿着。”
花无情也没有拒绝,他接过来,揣在怀中,忍着痛,一步一步,走出了小屋子,身后传来小男孩急急地叫声:“叔叔,叔叔……”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老人自会拉着自己的孙子,这里他不能再呆下去,吃不准,下一刻那些玩命的追击者又会跑来,到时候若是真的害了这一家子,甚至是住在这一块的猎户,他情何以堪。
一路上,花无情隐藏行踪,在途中,他猛然想起,那个二狗子也见过他,或许在他昏睡的这十天当中,小男孩会把他杀狼的事迹说给别的小孩子听,这么个小小的村落,怕是他这个陌生人,早也被每家每户知晓。
可是,他也不能一个一个去警告。
花无情思索了片刻,回到昏倒杀狼的地方,处理掉了细节的东西。又跳进灵河当中,往前一直奔了半天才停了下来。
“噗。”身体受不住这样强度的奔跑,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花无情感觉双腿也有些痛,恐怕伤口又撕裂了,低下头,周边的溪水隐隐有血色,被水波一荡,消失不见。
看来,这血怕是流的不慢,只是在冰冷的河水中,冻得花无情的腿麻木了些。
夜幕快要降临,太阳已然落了下去。
花无情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岸,找了棵大树,无力地靠在上面,休息了一阵。他撕下衣服上一条破布,将腿上的伤重新包裹起来。
狼啸声此起彼伏,叫的花无情有些发毛,他可不愿意葬身狼腹。抬起头,眼前的树倒是枝叶繁茂,一根粗大的枝桠横着长,几乎像床一般,花无情一跃跳上去,坐在上面。
在繁茂的树叶当中,灵河在月光下闪烁着徐徐光芒,花无情掏出那紫色的菱形宝石,怔然的望着天上的明月,“雪儿,雪儿……”
眼前恍惚间浮现出雪儿顽皮娇俏的笑脸,他伸手摸去,哪知身体一下失了平衡,直直的朝地上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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