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那么多,那么多……沾到了他们的身上,流入了他们的心里,那样美丽妖媚的容颜,清澈如水的眸子慢慢地闭上,细软的胳膊被繁密的绣袍包裹,无力地搭在他们的怀里。
一丝解脱畅快的声音传来:“我终于、终于、解脱了……”却在他们的耳边如阵阵惊雷,惊得他们的心肝直接碎成了数片。
有仙乐自不知名的地方飘来,灵动而充满朝气,带着极大的欢愉,飘渺的仙鹤展翅欲飞,细长的腿勾勒出极美的舞步,美丽的仙子们在花毯两旁舞动长袖,优美多姿的身形,让在旁欣赏的众仙满面笑意,只是有那么一俩个仙人怒目而视。
这是多么大的粉刺,原本热闹非凡的婚礼变成了哀痛如冰霜的葬礼,从此不相忘,从此不相见。
阴阳相隔,生死之离。
不,不……
灵宝抱着身子软软的雪儿,只觉眼前一切都变得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他的手轻柔的穿过雪儿挽起的新娘发式,拔下那一个个精美无比,华贵连城的发饰,任何一个在任何一界堪比城池,任何一个都可以让贪婪的人为之疯狂。
可是,他的雪儿不需要……她是那么美,不用经过任何的修饰,如山间清泉,如春之小草,如那盛放的昙花。
曾记否,在竹屋当中,怀中的女子从酣睡中醒转,带着一双愤怒的眸子,试问他是不是那个叫紫薇大帝的家伙,试问他是不是掠她当宠物,她的眼神很清澈,倔强而充满灵气。
那个在圣泉中舞动的精灵,曾经拨动他心弦的那个女子,就那么被他眼睁睁地送入死亡之路。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灵宝望着那繁密炫美的大红新娘装,一枚昙花簪子就那么刺在胸口上。
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叫,似乎有人在拉着他的臂膀,可是,一切都不重要了,一点也不重要,什么拯救天下苍生,什么大得大仁之人,不过是过眼烟云,他……便是心爱的女子也保护不了。
唇边温软的笑意变成残忍的刻线,天下在没有一个白衣飘飞的灵宝君,却在后世之时,多了一个红衣翻飞的冷漠男子——花无情。
后生后世,我的一切都只为着你而舞。
不论你爱我还是不爱我。
不论你想我还是不想我。
不论你的眼里,有着谁……
我永远都在你的——转身之后,永远护你,在不退缩,在不逃避。
就在灵宝悔恨不已之时,一身紫衣的伯阳伸手按住那喷血的伤口,可是堵不住,那些刺目的红,依然流在了他的衣服上,他的脚下,腐蚀了他的整颗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
伯阳紧紧地将雪儿抱在怀中,狠狠地想要将她揉入自己的心中,为何,会是这般,不对,不对……雪儿还有仙魄还有妖丹,她不会这么轻易死。
他忙使用法力。
该死!
他的法力被封印了,不能用……他朝着站在瑶池上的王母大喊,道:“快给我解开,解开。”
王母娘娘根本没有理他,神情有些呆滞。
眼看着雪儿的仙魄一点一点地散开,消失,他的心就像再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割,他的声音嘶哑像是野兽的狂吼。
“雪儿,雪儿,你给我醒来,我们还要喝酒,还要跳舞……”
“雪儿,快醒吧!醒了,伯阳哥哥就带你去看尽六界最美的风景。”
“醒来,醒来好吗?”
……
无数声的哀求自伯阳的口中,越来越低,低到他自己都几乎听不到,那个总是嗤笑他,讲着不好笑的笑话的女子,就这么消散了。
伯阳怔然的呢喃自语:“你解脱了,可是我们呢?那样的罂粟已经植入心中,不能退,不能忘,你真是毒,毒到无以复加,毒到不可理喻,怪只怪自己,不解你的心,原来在那甜笑的表情下,有着那么一颗高傲的心。”
“我来。”身旁的玉清脸色如常,只是周身的冰寒让欲靠近的仙人们,远远地躲开。
无字天书,万法归宗,为暴破暴。
玉清一剑刺向了自己的心,绝剑一挑,封印撤除,暴力之下,他的心一痛,已然被绝剑地力量碎成了七八块,嘴角流出“汩汩”鲜血。
可是,他不在乎,他的眼带着沉稳的光,心里却像狂风一般:便是死,我也要救你。
伯阳似乎看到玉清解了封印,他忙道:“快,快,看看雪儿的妖丹和仙魄。”
玉清点点头,一抹嘴角的血,指尖“砰”的一下,带出了灼灼的黑焰,“去。”那黑焰直接没入已经昏迷的雪儿。
那里,玉清清楚的看到,一颗碎裂的妖丹,像是被风化的石头,一吹便四散开来消失不见,而那原本金灿灿,拥有极大力量的仙魄,此时也已经四分五裂,在慢慢地失去光彩。
为什么,为什么?
玉清看着他的手:到底他做了什么,他的剑又保护了什么,就是这一双手湮灭了雪儿的希望,就是这一双手拒绝了雪儿的邀请,为了兄弟情也好,为了五御地威胁也好,或者是那为了天界众生灵这样的借口。
都不能冲淡一丝恨意悔意。
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无法呼吸,他紧紧地看着伯阳怀里的人儿。
血仍旧在伯阳的手中露出,浸透了红色的新娘服。
慢慢地一点一点淹没了他的眼,那软软地没有任何生机的身体,那苍白地带着甜笑地脸,在眼前无限地方大。
不,不……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睡去,离开我们。
你不是曾说:喜欢看我笑着的样子。
你不是曾说: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不是曾说:还要为我们在谱写一首曲子。
……
那个曾经在灵泉当中像精灵一样跳舞的雪儿,那个一喝醉了酒就会将头搁在他肩膀上甜笑地女孩,她真的就这样狠心的走了。
不,我不许。
玉清的心流出汩汩的鲜血,涌上嘴唇,滴在雪儿苍白的脸上,他颤抖的手抵在她的额头,将身体仙魄中每一分的仙力,不断地送入她的体内。
“玉清?”耳边响起伯阳的声音。他闷闷地回道:“妖丹和仙魄都碎了,而且时间是在昨……晚……”
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与雪儿身上的血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耳边是伯阳疯狂的声音:“老子要灭了你们。”
灭?笑话,现在他们灭不了任何人,便是雪儿也……也救不了,等等……他的眼注意到在雪儿的脖颈处,那个紫色的昙花项链,一缕缕的金色气息正在飘向那里。
他的心一动,或许可以用这个后土娘娘留下的灵物。
当下,他便将打算告诉灵宝,伯阳,二人一致同意。
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不要阴阳相隔,不要轮回相忘,只愿来来世世永远相随。
三人围坐在雪儿的身边,伯阳,灵宝的封印均被玉清的绝剑解去,可他们的心被那霸道地劲气所伤,碎成数片,血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了雪儿的身边。
远方,一身白衣的黑暗神飘然而至,他冷冷的看着,久久不语,那个一舞动倾城的女子竟是这么不甘心嫁与他,便是死也是死在他们的怀里。
他们又在做什么?
消散自己的仙魄,只为与她缠绕在一起,黑暗神眼看着英姿飒飒的三人变成了藤蔓,缠绕在已经变回本体的昙花身上。
“疯子。”他闷闷地说出两个字,黑色的眼眸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不是他负了她,却是她欠着他,欠一个颗心,一颗在她那里丢掉的心。
有一天,他总会得回一颗心来,放在早已空落落的胸膛中。
只是,他不会为了她而活,万千的西天众神,还等着他为他们带来福祉,抢夺资源,活下去,直到踏上无上大道,终归得到自然的永恒。
……
风轻轻地呜咽,仙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他“噌”的一声拔出武器,穿上带血的盔甲,向着四方厮杀而去。
他有他的野心,他也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职责,便是错过,他也不悔不恨。
……
这一生一世,不会得到,可是……他在浴血之战中,远远地望向就要消失的昙花和三支藤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而我也将要讨还。
杀!
杀!
杀!
……
疯狂的杀戮之下,他想到那绝美地舞姿,他想起那一日暧昧的姿态,尤其是那一日小小的花仙犹如傲然的金色小太阳,忽然,心口一痛,他觉得他遗落了什么东西,遗落了一段记忆。
杀!
杀!
杀!
唯有杀戮能让他忘记所有,宣泄心中的痛。
巨大的黑云笼罩了下来,血,流了满地,在玉白的地上流淌,无数仙子尖叫着跑开。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好好地新婚会变成这样。
无数人都在奔逃,哭喊着王母娘娘,可王母娘娘却无动于衷的站在一边,好似与她无关。
“大胆贼子。”剩余四御从瑶池飘然而落,他们齐齐出手,与黑暗神战在一块,而同时,西天界的一众神邸也从西面而来,包围而下。
到处都是一片血痕,无数地仙人仙魄被碾碎,里面纯净地仙力被掠夺一空,只留下一副丧失了生机地躯壳。
这天,被后来的天界众仙视为红色羞耻日,又到了很久很久地以后,这段记载完全湮灭于仙界正典中,只能流传在传说当中。
……
忘记忘记难忘记,如何能就这样消亡,只愿与你再次携手,共谱一段琴瑟和鸣曲。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时间都停了下来,在身旁注目。亘古的气息在流转,熟悉地感觉袭上心头。
雪儿觉得身体有些凉意,她微微地睁开眼睛。
这里……
居然是一片金色,其中带着点点紫色,原来这里是昙花项链里的世界。
她想要动,却惶然不能,思绪飘散,原来她变回了一株本体昙花,好吧,这样似乎是最好的结局,没有委屈,没有新郎,没有三尊,以前的事,就当只是一场华丽的梦而已,她还是她——那个在仙源当中存在万年的昙花。
“雪儿……”
“雪儿……”
“雪儿……”
三声极轻极轻地呼唤,从似乎极远又似乎极近的地方传来,声音断断续续,犹如万分的哀戚,又带着十万分的眷恋。
是他们。
雪儿的花瓣禁不住颤动,思绪飞的更远,努力的伸出。
是灵宝,玉清,伯阳他们的气息,围绕在她的枝叶旁,一条黑色,一条紫色,一条白色有着小拇指粗细的藤蔓缠绕着,在她的头顶上形成了天然的棚子,似乎在挡雨。
这……
到底怎么了?不好的感觉充斥心间。
“玉清哥哥,伯阳哥哥,灵宝哥哥你们在哪?”
雪儿呼唤着,紫色的花瓣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叶片在不停的颤动。
就在这时,有极冷的声音传来:“你终于醒了。”
“滚。”雪儿的花瓣剧烈的颤动,语气更是加重。花瓣一痛,已经被一只手揪住,九尾狐凑近,道:“昙花仙子,我们真正的游戏开始了,你欠玉清的一切,我都会帮他讨回,你拥有的一切,我都会完全毁灭,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有人爱,每一世都会被至爱的人背叛杀死。”
“你这个疯子。”
……
九尾狐抚摸着那黑色的蔓藤,满脸都带着悲戚,她上前,脸挨着蔓藤的表面,像是与久别的情人重逢:“玉清君,我一定会让你载着荣耀重归天庭。”
白色的身影托着那三条藤蔓,带着那株淡紫色的昙花飞上天空,朝着远方而去。
我们的故事……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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