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心被他这么一闹,心中的怒火也起来了,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容慕枫笑了,眼中带着嘲讽:“不是要离开吗?好啊,达到爷的要求,放你去双宿双飞。”
“什么要求?”她黑亮的眼睛在烛火下烨烨发光,满是期待。
她的这种期待刺入了他的心,隐隐作痛,他讨厌她的这种目光,仿佛赶紧逃离他,是件很快乐的事情,这让他的尊严又一次受到了损害。
他冷声道:“简单,爷睡着,你跪着,跪一晚上,你便能离开--”
夏润心的脸一下子红了,眼中的期待化为了深深的怒火:“你,如此这般折辱我--”
他看着她落满了青丝的肩头,心头一跳,却又冷冽一笑:“是你想要离开的,你不也是在折辱我。爷受了这么多委屈,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夏润心静静地看着他,全然陌生的他,她咬了咬唇,最终心一横,下了床,直直地在床前跪下,仰起头看着他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她再也过不下这样的日子了,他的冷漠她能忍受,可这样刻薄的他她再也不能忍受,他不再是她倾慕过得那个爽朗英气的少年,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无礼蛮横又自私的人,他不再值得她爱慕。
容慕枫本是喝醉了酒,闹些脾气,却没料到她竟然当了真,心头更加生气,她连这样苛刻的条件都能答应,只是为了想要逃离他。
“娘--的--”他骂了一句,却又不知道是在骂谁,他将心一横,躺平在了床上,本来想过一会就让她起来,但被窝里传来的淡淡的香气让他迷离了起来,不一时竟然睡着了。
夏润心乖乖地跪着,她鼓励自己,只要天亮,天亮了,自己就自由了--
容慕枫睡了一会儿,被寒意冷醒了,他顺手抓被子,鼻尖又闻到了那抹香气,心头一凛,突然想起了她,赶紧坐起来,伸头去看,在传过窗户的月光之下,那抹纤细的身影还是跪着,却将上半身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喂!别装死--”他心头一沉,伸手轻轻去推她:“夏润心--”
她却顺着他手掌的力道滚到了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
他的心跳得急了,赶紧下床抱起她,探探气息,还在,便将她放进了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此时,他才发现,被子又薄又硬,他这才站起身来,环顾了四周一遍,原来这房中的一切,都是破旧的。
他愣了愣,赶快出去叫人请大夫,然后,回头望了望这萧瑟破败的小院子,一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夏润心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滚烫,腿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梅兰和竹叶哭着在给她喂药。
她微微开口:“我没事--”
梅兰哭得更厉害了:“小姐,你别再和姑爷作气了--”
她提起精神,安慰地笑笑,小声地道:“不怕,不怕,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中秋佳节,转瞬就到了,夏沁玉自进靖王府之后便未曾回去过,这次正好回去送节礼,顺便给父亲过生辰。
林嫲嫲一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礼品,着人送了过去,但看见夏沁玉收拾好了准备出门,她出言阻拦了:“王妃,您身子不好,今日那里自然人多声音乱,您去了怕是奈不了吵闹,不如派几个人去便罢了--”
夏沁玉想了想,直截了当地问:“你怕我回去丢靖王府的脸?”
林嫲嫲也不客气:“侯爷的好日子,若是闹起来,不好看。”
夏沁玉眉头一皱,准备先在这里发一顿疯,却听见清雨叫了一句:“表小姐!”
叶月影今日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如同芙蓉清新,看得夏沁玉有些呆,她依然面无表情:“嫲嫲,我陪着王妃去。”
林嫲嫲见有她相陪,再看夏沁玉一副要发病的模样,也不好再反对,让人好好侍奉两人去侯府。
马车上,叶月影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夏沁玉问她:“赵承弦让你跟着我去的?”
她冷哼了一声:“我根本不想去,表哥真是多事。”
但是夏沁玉觉得她的神色不像是在生气,反而像是在吃醋。
夏钟和夫人看见她非常地开心,夏夫人拉着她的手,红了眼圈,道:“自你去了靖王府,也没得机会再见,好容易派人打听了消息,听着说还好,我也就放心了。”
夏沁玉笑了:“夫人,我很好,在王府吃得好住得好,家里人也好,对了,这是表妹叶月影,这么久了,是她在照顾我,她医术很好的。”
月影上前行礼,夏夫人赶紧让人扶起了,拉着手仔仔细细地看了,惊讶起来:“姑娘姓叶,又是王府的表亲,可是叶将军家的小姐?”
叶月影点头:“先父便是叶宸。”
没料到夏夫人听了,叹息了起来:“就是了,你多像你的母亲啊,我年少的时候和之华是很好的朋友,你像她一样漂亮--”
叶月影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在别的人口中听到过母亲的消息,如今听到母亲故人提起,她眼圈儿红了,
威海候夫人又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叶将军和之华是多好的一对璧人啊,叶将军彪悍骁勇,之华美丽温柔,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合不来,谁知他们那么地恩爱,只可惜,叶家败落得太快了--”
她拍拍叶月影的手,没有再多说。
叶家的事情,夏沁玉也曾模模糊糊地听说过,此事牵扯到后宫也牵扯到如今如日中天的朱家,夫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么些年,叶月影心中定然也有许多凄苦。
她正在感叹,下人通传大小姐来了,夏夫人激动起来,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口,好一会才看见那抹想念了那么久的身影进门来。
夏润心一改往日沉闷的装束,穿着藕合色的对襟大袖衫,系着玉石白嵌银丝百褶裙,带着成亲时母亲给她陪嫁的金镶玉的首饰,端庄大方,又不失明艳。
屋中众人都惊了一瞬,她走进来给夏夫人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句:“母亲--”
夏夫人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拉起她的手,道:“这套衣服还有首饰,还是当年你出嫁时给你置办的--”
夏润心道:“是女儿不孝,这么些年让您担心了。”
夏夫人收了伤感,笑了起来:“这样打扮就很好看,往后别在穿那些灰的黑的了。”
夏润心点头笑着应了,和几位长辈还有夏沁玉和叶月影见过了礼,坐在一起说话。
她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如往常的严肃,让夏夫人更加地高兴,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慕枫可陪着你回来?”
夏润心的神色微微沉了一下,道:“他今日,官中有急事--”
从那日醒过来,她其实再没有见过他,只是总管带了人送来了崭新的褥被、烛台、软椅等物件,布置了一番,又让人来整理花园,种植花草,说是老夫人吩咐的。
昨日又派人来说,老夫人吩咐她今日来侯府贺寿,她心头疑惑,这几天为着她生病,老夫人还派人来说不让她晨昏定省,怎么还惦记着她父亲的生日。
夏夫人的神色沉了一下,女儿嫁过去这几年,容慕枫即便陪着她回侯府,俩人之间也是隔着距离的,她何尝看不见,如今老将军去了,他连面都不肯露了,女儿怕是--
夏润心看着母亲神色,明白她的心思,笑着道:“娘,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很好,不管以后会怎样,我都会好好的。”
她不同于往日凄苦的神色,让夏夫人心头安心了许多,点头道:“也好,不管如何,这里总是你的家。”
夏润心点头,她是真的很坦然,夏沁玉拉她到一旁,小声地问道:“你头上有伤,难道那混蛋回去,还敢动手打你?”
她摇头道:“不,这是误伤了的,没什么大碍。我和他说清楚了想要和离的事情,他恼羞成怒,反而不答应了。”
夏沁玉点头感叹:“男人,都有自尊心,你先要休他,他面子上怎么挂得住,但是,你也要想想后路--”
叶月影在旁边听了眉头一皱,心有戚戚焉:“所以说,成亲有什么好?成了还得和离,麻烦!”
所以那20万两银子,她是一定要弄到的。
威海侯夏钟这个人没有什么能力,守着父亲留下来的功劳,逍遥自在地混着日子,没什么大志向,为人懦弱,又只有四个女儿,一把年纪了也无心再生子嗣,也不顾及着家族的前途了。
他是个和蔼的胖子,看见两个女儿回来,很是高兴,兴冲冲地带着她们去欣赏自己搜罗来的菊花,阳光明媚之中,一副其乐融融的天伦景象。
可夏沁玉的心却沉重起来,父亲这一生,喜欢享受,吃喝玩乐,架龙遛鸟、赏月弄花,过得潇洒舒适,却没能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才会在前世被朱家下手时,如同推古拉朽般就衰亡。
这一世,她虽然没有嫁给林遂安,却又入了靖王府,牵扯上皇室,前途吉凶未定,也不知以后会怎样。
她低头看着绚烂的菊花,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赵承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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