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这一把火,烧得皇帝怒火三丈,在早朝的时候,把刑部尚书骂得狗血淋头。
刑部尚书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等到皇帝骂够了,方小心翼翼地回话:“臣怀疑是有人故意烧毁了罪状,因为起火的屋子中,有很浓重的火油味道--”
“纵火的人抓住没有?”皇帝黑着脸,刑部尚书支支吾吾地回道:“--火势虽大,但救得及时,只烧毁了一间半房,待火灭之后,臣带人去查,没有看见任何影子--”
“堂堂刑部衙门,却被纵了火,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皇后又吹起了胡子:“一个个的,拿着俸禄成天在做梦么?”
“圣上息怒--”众臣集体跪下,朱正元道:“圣上,此事您是交给淳王处理的,如今连罪状都被烧掉了,是否是王爷有疏忽,或者--”
他望了一眼凌王:“另有人怕查出些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
凌王脸色一沉,正要说话,旁边的赵承瑾却苍白着脸,磕下头去:“父皇,此事的确是儿臣疏忽了,只道是刑部12个时辰都有人值班,定然不会有误,谁知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朕看,也是你的错--”皇帝瞪他:“成天东游西荡,就交给你这么一件事,也办不好。”
赵承瑾深深地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一句话。
朱正元却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禀道:“圣上,错已铸成,您再怪淳王爷也无益,只是李天伦这事儿,到了这般境地,又该如何查的清呢,不若,换个人来查--”
“换什么人?”皇帝余怒未消,斥责了一声:“谁犯的错,谁就承担,别想将祸根甩给别人--”
“但是,刑部尚书犯了这般错,也还是要请圣上严惩才是--”朱正元继续道:“严惩了他,才能为百官表率。”
皇帝还未说话,赵承瑾急急地道:“父皇,这事虽然杨尚书有疏忽之处,但是最大的错在我,还请父皇饶过杨大人,由儿臣来承担罪责--”
朱正元就等着他这一句,赶紧道:“王爷这话不对,所谓惩罚分明,方能清白,杨大人有错就该罚,您这样将错一力承担起来,是不是罚您也要替他承担--”
“此事因为我的疏忽而起,自然也应该由我承担--”赵承瑾转头望向他:“朱大人要我承担,我自然也不敢推却--”
一时,两人的视线迸发了狠厉的意味。
凌王在一边暗自得意,他安排杀手,本来是想杀死李天伦,平了自己的嫌疑,顺便能嫁祸给朱家,可是却没能杀死李天伦,又惊动了赵承瑾,他本来心头正在忐忑,见到朱老头子和赵承瑾掐了起来,又忍不住开始得意。
皇帝开口问赵承瑾:“你既然说要承担,你要怎样承担?”
赵承瑾赶紧道:“父皇,儿臣有法子查清楚的,只不过要耽搁些时日,请父皇--”
“王爷--”朱正元打断了他的话:“会试在即,哪能由得着您耽搁时日,若是你一月查不清,莫非会试就要推迟一月--”
他转向皇帝:“圣上,李天伦的事情一时半会查不清,还是请你另行指定此次会试的主考官。”
赵承瑾道:“父皇不可,李天伦并没有定罪,此时更换主考官,就是定了他的罪了--”
“瓜田李下,他难免是有嫌疑的--”朱正元冷笑了一声:“不然,为何又是有人要杀他,又是有人烧罪状的,还不是说明他的确有鬼--”
“正是有人要杀他,此事才说不清楚--”赵承瑾转头向皇帝:“父皇,您给儿臣五天时间,儿臣一定给您一个答案--”
朱正元还要说话,皇帝开口道:“五天之后,你若是查不清此事,该如何?”
赵承瑾脸色一沉,正色道:“宁愿被贬为庶人,永不再入京!”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有些人想出来替赵承瑾说话,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皇帝想了想,点头道:“好,朕给你五天时间,但是时间到了,你还未曾查清此案,别当庶人了,当死人吧!”
众人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赵承瑾却微微一笑,磕头谢恩:“儿臣多谢父皇--”
赵承瑾回家后,僚属们很是着急,乱哄哄地争论成了一团,平日里支持他的人也纷纷上门,有想给他出法子的,有想给他求情的--
赵承瑾却一个都不见,一脸地坦然,甚至还有几分悠闲,气得一众僚属背地里骂骂咧咧,有些精明的,已经在想后路了。
偏偏皇帝害怕他忘记了自己立下的这个惊天誓言,派人来提醒他,今日不算,明天是第一天--
他正在书房中和叶月影商讨病情,听完太监总管的话,随意地说:“知道了--”
太监总管一脸的苦色:“我说七爷,您还是进宫去求求陛下吧,这事儿能不揽就不揽好了,您说到时候,陛下是砍你的头好呢还是说话不算数地好--”
“天子一言九鼎,岂能不算数--”他拍拍太监总管的肩头:“公公别替父皇为难了,到时候他要砍我,你早点儿来看个热闹啊!”
“爷,您别这么不正经啊--”太监总管十分担心到时候他们父子相残。
“行行行,爷正经正经,立刻就出门查案--”他朝外推太监总管出门:“我换个衣服,你回去给父皇说一声,五天后,他想砍就砍--”
然后碰一声关上了们,太监总管只好摸摸鼻子,沮丧地走了。
月影从书架后走出来,神色疑惑:“你还真起了这个誓啊?”
他回身往书桌后一坐:“你觉得我是闹着玩儿的?”
“你那日带话,是让表哥去毁掉证据?”她在对面坐下,有一抹慌张:“还是你是有别的想法,但是表哥会错了意--”
或者,表哥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害他。
赵承瑾却心情很好,朝她一笑:“你担心我?”
她白眼一翻:“二十万两你还没有给我,我怕你赖账--”
“哈!”他挑眉一笑:“你放心,本王就是死了,也得缠着你--”
她蹬蹬他,要他伸过手来号脉,细细地感受完,还是忍不住道:“你想借表哥的手杀死自己--”
他一惊,眉眼一沉:“我死了,正好合表妹你的意吧--”他叹息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嘲讽,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撩开厚厚的棉帘看着外头被冰封住了的湖水,眼见得天上又飘落下了雪花--
“我真是讨厌京城的雪啊--”
“纷纷撒撒,将一切都笼罩完了--”
就像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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