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为人很谨慎,知道朱正元将林遂安放在京畿大营中,说是协助,其实是为了监视他,所以军中事务,很多时候都听他的。
林遂安心头虽然得意,面上却谦和,对朱朝有礼相待,也并不多说多做,让朱朝对他,倒也并不反感。
反而是朱强,虽然被贬,但却没有一点儿悔改的意思,反而因为朱朝做了统领,爬到了他的头上,让他感到了无比的屈辱和愤恨,在军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朱朝作对,让朱朝非常地头疼。
朱朝拿这个堂弟毫无办法,也不好去伯父那儿告状,在朱正元唤他去询问情况时,也只好打着马虎。
出了书房的门,他才露出了一脸的郁色吗,刚叹了口气,却在拐角处遇到了赵承瑾,赶紧恭敬地行礼:“王爷--”
赵承瑾看着他的脸色,微微笑了笑:“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没听说你打败仗啊?”
朱朝勉强地一笑,赵承瑾却已经猜到了,带着些劝慰的意味:“将军,我知道你是有抱负的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是得看开一些--”
朱朝闻言心头一震,却又没有表露出别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多谢王爷--”,便急急地去了。
赵承瑾微微笑了笑,转身进了朱正元的书房,看见朱正元正坐在书房之后,脸色很是沉郁,便装作没有在意的样子,唤了一句:“国公--”
朱正元回过神来,看着他,提
起了精神,问道:“王爷,翰林院推荐出来的人的名单都拟齐了吗?”
赵承瑾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递了一张名单给他,笑了笑道:“这里头的人可是不少都落在了老三的名下,随意挑几个人的错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不足以让赵承弦落败--”
“现在不行,我们可以等一等--”朱正元冷冷地笑了一下,目光变得阴冷:“再派人从旁边添点柴,不怕他们不闹出大的事情来--”
“用不着等那么久--”赵承瑾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纸递给他,道:“这是容慕枫托我上奏给父皇的状子,你先看看--”
朱正元立即接过,急切地读了起来,边读脸上边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最后放下状纸,用手将桌子一拍:“太好了!”
状纸是夏润心写的,状告白湘茹杀害侧妃夏沁玉,赵承弦纵妻行凶--
赵承瑾点头道:“夏沁玉即便是侧妃,也是由父皇钦定,上了皇室玉牒的,他纵妻杀人,自然脱不了干系--”
“王爷说得对,不够--”朱正元阴恻恻地笑了笑:“还要请您让容将军再改一下状子,就说放火的事情是赵承弦吩咐的。”
赵承瑾点头道:“对了,赵承弦对父皇赐婚给他一个傻子的事情心怀不满,泄愤杀人--”
“再将他推荐出来的人,挑几个的错,凑成一堆,问他哥结党谋逆--”朱正元的眼中出现了凶光:“咱们就让他再死一
次吧!”
朱正元和赵承瑾都是行动迅速的人,定了的事情,便很快地照着他们的安排展开。
夏润心的状子很快就送到了皇帝的案上,一同送去的,还有几个靖王府下人的证言。
弹劾被翰林院推荐到礼部和大理寺、太常寺的几人的帖子也同时上奏,说是几人频繁来往,结党商议谋逆的事情,而推荐这些人的,正是赵承弦。
皇帝勃然大怒,如果说杀害钦定的侧妃是欺君之罪,而沾惹上谋逆的事情,便是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了,而这两样罪责都出现在了同一人的身上,这便是赵承弦的劫数了。
皇帝在上朝的时候,将两样状子扔在赵承弦的面前,肃杀的目光看着他,问他:“你作何解释?”
赵承弦看了地上的状纸,一时找不到话来应对,只能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并未--”
“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皇帝脸色黑沉,如同夜幕,夹杂着雷霆般的怒气:“逆子!逆子!你胆大妄为!”
众臣见皇帝怒气冲天,赶紧全部跪下,齐呼:“皇上息怒!”
凌王见皇帝今日的气色不同于往常,害怕惹火烧身、连累自己,跪在一旁一声不吭。
朝中更是没有一个人敢给赵承弦求情,所以,众臣只请皇帝息怒,却没有人请皇帝恕罪。
朱正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得色,赵承瑾也微微转头,瞥向磕头在地的赵承弦,眼神阴沉。
皇帝命人立刻将赵承弦
绑缚午门,枭首示众,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当今圣上,算得上是一位仁君,前些年四皇子谋反,他也念在父子之情,只将其贬为庶民,流放于民间,而现在,竟然要狠下心杀掉儿子。
白家的几位老臣,还有白湘茹的父亲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哀哀地朝着皇帝求情,求圣上看在死去的容妃面上,饶恕靖王。
提及过世多年的容妃,皇帝的神色中出现了几许恻隐,他之所以如此地看重这个儿子,更多的原因就是因为容妃,他曾经真心疼爱过的,那个柔软的女子--
他的心终于柔软了那么一下,突然转头问誉王:“老五,你说,该怎么样?”
誉王在朝堂之上,一直规规矩矩,不肯多说一句,此刻突然被这么一问,不由得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恭敬地回道:“求父皇网开一面--”
皇帝的神色柔和了一些,沉思了许久,方开口做出了决定:赵承弦罪犯欺君、意图谋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他流放南疆离绝,即刻启程--
赵承弦神色一沉,眼眸复杂,却只能磕头谢恩。
皇帝起身,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一夕之间,靖王府树倒猢狲散,早上还是宾客盈门,晚上已经是摇摇欲坠--
赵承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王府,已经得到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的白湘茹匆匆地迎了出来,看见他的模样,掉下了眼泪:“王爷,方才南
衙卫的官兵上门来,我就知道不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挥挥手,看着满府中的慌乱和接了皇帝的旨意,上门来准备押解他的官兵,心头突然感到了无边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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