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的人生轨迹会这么糟糕,反而如何筱说的,别人可以活在阳光下。
即便是没有富足的生活,也可以拥有一段正常的关系,以及温馨的家。
过于普通的日子,不可能是她的。
而高于现实,屹立在云端之上的豪门生活更不可能属于她。
何筱用最烂的词语放在她的身上。
说她恶心透了。
遍体鳞伤的萧瑾瑜,一点点挪着步子回到床上,将自己笼罩在阴影里。
无法去面对镜子中的形象,也无法去正视她走过来的路,全是咎由自取。
她为什么没有继续反抗?
从林烨辰,她那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小家。
到何筱,她大学四年里唯一可以亲密点的闺蜜。
因为一个人,全都分崩离析。
大段的泪水顷刻之间滚落,萧瑾瑜抽泣得不成样子,而屋外没有人听得见。
别墅里的佣人照旧在固定的时间起身,开始忙碌着手上的活计。
谁会注意到一个被亲情出卖,还被玻璃友情的下贱之货,蜷缩在一张宽大而精致的床上。
把眼泪落在每寸都是不菲的床单上。
而第二天的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她跟何筱的关系不会再得以修复,无论什么方式都不可能。
自从墨衍忱决定跟何家联姻,然后让何筱不可救药爱上他。
他做了什么?
墨衍忱答应过的,会跟何筱说清楚。
他真这样做了吗?
萧瑾瑜并不确定。
哭到没有力气,等醒过来天色晴好,与她的情绪格格不
入。
陈嫂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萧小姐,你还好吗?先生他……”
萧瑾瑜拿起被子盖住自己,然后才出声让陈嫂进来。
门被打开,陈嫂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还有煎好的鸡蛋与面包,放在白色盘子里。
陈嫂一如既往照顾着她的起居,仿佛昨晚的争吵没人听到,是萧瑾瑜自己做的噩梦。
身上传来的疼痛,大腿上的酸涩却是清晰明了,闭上眼睛也在身上隐隐发作。
“萧小姐,吃点东西吧。”
把盘子放到床边的桌前,看着萧瑾瑜时不时还在玩上拉的被子,陈嫂担心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打电话给墨先生,让他请医生过来。”
“不用。”
萧瑾瑜倚靠在床头摇了摇头,没什么力气说话:“你放着吧,我没什么胃口。”
“是……那中午有没有想吃的,我去买。”
“陈嫂。”萧瑾瑜嗓音沙哑,“你先出去吧,我没什么想吃的,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好……”
陈嫂把东西放好后,拿起托盘站在门口望了萧瑾瑜一眼,叹着气将门关上。
叹息声很轻,也被萧瑾瑜听了进去。
看来昨晚的事情,陈嫂是听到了。
她望着旁边桌上的食物,心里五味杂陈,身边真正关心她的人寥寥无几,陈嫂算是一个。
这么多年过来,陈嫂恪尽职守。
偶尔会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她不用总是想得激进,看得出来墨衍忱对她很是上心,并不像她想得那般严重。
如若
真是让她偿还什么恩怨的话,怎么还会让人照顾她的起居?
说再多也融化不了,墨衍忱在她心底烙印下的伤痕。
萧瑾瑜闭上眼又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已经是午后,而在她的面前换上了新的食物,一碗素淡的米粥跟两碟小菜,看来是陈嫂来过。
感觉到有些饿意,萧瑾瑜走进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袍淋着水滴的头发端起粥,喝了几口。
吃过东西后,心情也恢复不少。
萧瑾瑜拿出破破烂烂的手机,给它充上电,等到开机打开聊天窗口,找到何筱的头像点了进去,朋友圈里什么也看不到,唯独一条横长的线。
翻遍所有跟何筱的联系方式后,萧瑾瑜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跟何筱不再是朋友,对方已全部将她的联系方式拉黑,不留任何情面。
萧瑾瑜独自暗笑道:是她做错了,凭什么要得到何筱的原谅?
她不知道何筱是怎么知道她与墨衍忱之间见不得光的事,也许是在度假时发现的异端。
何筱的生日宴不过是个幌子,就是想看她独自演戏。
蹩脚的演技全部落在别人眼中,是多么可笑。
“你不觉得自己很多余吗?无论是做什么都始终与我有着差距,无论是出生还是原生家庭,就连你的爱情与婚姻。”
“林烨辰那样的人才是最适合你的,你凭什么跟我抢墨衍忱?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教授的女儿吗?”
“萧瑾瑜你这样的人只配在下水道里
,发烂发臭。”
这是何筱跟她说的最后的话。
几年的友谊里,何筱从未将她当成朋友看待。
墨衍忱说她心瞎眼盲并不是空穴来风,误以为何筱的“好”便是真挚的友谊,殊不知那是来自无法跳跃的阶层优越感。
眼前渐渐模糊,有些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本就碎裂的屏幕上。
用衣角擦拭过眼角后,萧瑾瑜继续翻阅着手机里的相册,把每一张跟何筱有关的照片全都添加到垃圾桶里,上万张的照片见证了她大学四年。
原来也是一场愚人节的演出。
将手机里所有的过往清空干净后,她拿起手机放也放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将自己包裹在怀里,终究还是没忍住,无声哭了出来。
天地宽阔没有她的一点容身之处。
埋着头,不知从何处传来寒风的呜咽声。
萧瑾瑜轻轻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看了过去,终于在房间的一角看到了掀起的窗帘。
她现在是在三楼。
那……
身后有股力量催动着萧瑾瑜往前走去,她来到窗户旁边,打开窗帘才看到,三楼的窗户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
就连门窗都没有钉住。
与京都那处住宅不一样。
那处的别墅到处被墨衍忱让人封上了她逃生的可能,到后来反而成了她结束生命的“保护”,多么可笑的东西。
萧瑾瑜将窗帘彻底拉开,然后从三楼的窗户看下去,她不知道这座房子有多高,但从这里跳下去,要是幸运的话,
应该能彻底摆脱墨衍忱所设下的牢笼吧?
这样想着,她眼角的泪也就没那么苦涩,就连嘴角也忍不住靠着嘴角咧起。
她可以获得自由……
地面距离窗台的距离,单凭手脚是爬不上去的,萧瑾瑜环视着屋内,也就旁边的梳妆台也用上。
梳妆台的凳子不知道被挪到什么地方。
她抬起手去触碰那面镜子,不知是用什么木材制作而成,仿佛是牢牢被钉住,更像是跟地面连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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