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人就拍大腿,连名带姓的喊:“苟宋啊,回头叫你妈打你。”
苟宋吸溜着鼻涕满不在乎的喊:“她能先追上我再说!”
本来没啥想法的孩子妈就在现场,当即捡起一根棍子就追了过去。
直到徐春娇领着孙子孙女们走时,那孩子和那当妈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了麻袋,姚红霞倒也不推脱,横竖做个兜也不难。
姐妹两观察过,堂哥的书包由着白一块,蓝一块,黑一块灰一块的布拼接起来还怪好看的。
公共菜地每年秋收以后都要种紫云英好让土地不结块,回头烂了沤地里还能当肥料。
姐妹两摘了很多紫云英压干燥,趁着煮饭的时候悄咪留了点米粒想把花朵黏在书包上,但没成功。
牛进棚过年时被生漆弄得生不如死,但这会又琢磨整点来混了生石灰给闺女们黏上花朵。
只要是结了婚的男人,打家具啦,还有平日里工匠活就没有不会的。
胶粘剂无非就是动物胶,植物胶和 矿物胶。
吃炖猪脚是不是感觉口感黏糊得很,那是因为动物胶的胶原一类蛋白质,存在于腱和韧带等组织器官。
动物胶主要靠熬制出来,最典型的就是紫胶虫吸取寄主树树液后分泌出的紫色天然树脂,又称虫胶。
拿紫胶,立德粉还有酒精按照一定比例可以弄出来粘着剂。
除了动物胶,还有一种常见的就是植物胶,生漆跟生石灰做粘着剂黏得牢了。
小孩哪听得了这话啊,立马抓心挠肝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见着亲爸嘴里说的可以黏得很牢固的东西,眼巴巴的问今天可以吗?
今天还真不可以,队上组织人修劳改农场,得做几间石头房出来。
两闺女平日老乖了,牛进棚也是送妹妹上夜校时偶尔瞧见城里头有些人家可以把闺女宠得敢对亲爸妈发脾气的,想了想也就允诺,要是今儿事儿结束得早就去找漆树。
本地有个死火山,所以石头屋都是拿火山石混着黄泥巴建的。
坏分子可享受不到好的待遇,徐水生琢磨着八个人建三栋联排的石头屋也就够了。
开春就得开始进行一年一度的工农兵学员举荐了,这些知青们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小兵成长起来的,对待坏分子不手软,可为了能回城,能读书,也愣是没反对在知青点旁边安个劳改农场。
大早上的,知青点附近乌泱泱的一片都是组织起来的人。
知青们就一个要求,劳改农场的大门不能跟知青点的大门一个朝向,显得两拨人关系多好似的,他们可不认啊!
知青点在山坡上,门就开在下坡的那条路上,不从那过就得绕一个山坡,路难走还得多花一倍的时间。
那八个人今儿也得来劳动,闻声也不吭气。
社员们倒都是站在知青们这头的,人家怕影响上进的心情可以理解。
徐水生喊人群里的牛进仓,“把老太太喊来。”
社员们都寻思劳改农场是老太太一手促成,出了问题确实也该人来解决,就梗长脖子等,瞧见有人影了就喊:“来了!”
徐水生迎上,“姑,半路上听进仓说了吧。”
徐春娇点点头,“是不该把门开一块。”
知青们就因徐老太的理解而挺高兴。
徐春娇紧接着说:“劳改农场的前门还开在下坡口,知青点的前门锁了,给他们重新开个后门。”
社员们无所谓的,反正他们就是社会主义的大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要开干了喊一声就行。
知青们却白了脸一脸不情愿。
一个女知青低声嘀咕说:“那不得累死人啊。”
徐春娇沉下脸,“只有贪图享受的资本主义做派才会说累,你好逸恶劳的思想相当危险!”
徐水生就等着和亲姑打配合呢,看到女知青给唬住了就缓和了语气和老太太打起了商量,“这些 都是城里来的先进知识分子,揣着极高的觉悟支援咱们生产队建设来了,我看就各退一步,这门该咋开还是咋开。”
社员们依旧一脸‘说啥都行’的从众脸,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横竖也不是性命攸关的事,也就同意了。
男人们主要是去搬火山石,女人们则是活黄泥,打土坯,孩子们也非得往人多的地方挤,不一会就有摔了的哭爹喊妈的找大人,有的玩着玩着反目成仇现场打架的,总之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平日里要是敢自家的活都恨不得一鼓作气全弄好,要干活就不能歇息,越干越有劲,像老牛家之前开荒就是不间断的忙活到完事,就怕有个歇一歇的想法,回头越歇越累,真真就不想干了。
给公家干活就没这烦恼,一听见歇工的通知立马把手里工具脱手。
徐春娇瞅见二儿子和大部分人背道而驰随口问了一句上哪去。
“搞点生漆回来混石灰,大妞二妞想黏书包。 ”
周围的社员就笑,小孩子过家家的想法哪里犯得着走好好好几里,又得进山又得折腾得满身痒痒。
有人招呼牛进棚喝点小酒去。
徐春娇却道:“孩子的事重要。”
牛进棚自然是听妈的,应了一声谢绝了社员,来回一趟整来了点生漆,又趁着送牛桂枝上夜校的时候去五金交化部弄了些生石灰。
孩子们到沙滩上捡了好些个奇形怪状,带色彩的贝壳,又压了些干花通通黏上。
一个破麻袋弄起来的书包愣是给弄得谁见谁夸。
大妞天天眼巴巴的瞅着,总算是盼到了开学前一天。
上学是大事,妯娌两下了工顾不上做晚饭特意拎着两孩子到荒屋。
老太太灶房的锅大,烧一次水就能洗两孩子。
妯娌两把木桶齐刷刷放到院子里头,拿着洗衣粉叫孩子们脱衣服。
姚红霞挨了老太太的一顿臭骂。
徐春娇沉着脸说:“带大妞进灶房去洗。”
姚红霞哪里敢说啥,可心里又觉得家婆小题大做,这么小的孩子避啥嫌嘛,啥都不懂的年纪。
妯娌两各自一个地儿给孩子洗澡,都寻思着隔天要上学了洗干净点。
黄水仙瞅着儿子脖子浑身黑觉得都是皲,下了死手猛搓。
牛建国疼啊,一直喊着‘干净了’,真的‘干净了’ 直到脖子都给搓得冒血丝终是无辜的哭出了声,控诉说:“你自己生的黑孩子,心里没点数吗!”
灶房里大妞也在喊:“奶奶救命,烫死小孩啦!!!”
姚红霞一边叨叨哪里烫了,水温刚刚好,一边把闺女往水里头按。
打完仗似的洗完了澡以后,老牛家两个即将上学的孩子只觉又离明天更近了一步。
大妞天真的问老太太,“奶奶,离明天还有多久啊?”
徐春娇随口答到:“睡醒的时候就能上学了。”
两娃牢记在心,晚上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明天谁先醒就得去叫另外一个,哪怕明天下刀子都得上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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