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老牛家最不能消停的就是三房了。
甭看一大家子都帮着照顾菜根和洋辣子,但夫妻两也忙得够呛,跟陀螺似的前后转。
都忙这样了,牛进家那睡眠质量还是不咋的.....。
也就偶尔老太太给冲了几次红糖水,喝完以后倒是可以一觉到天亮。
红糖水肯定没什么特别的,牛进家回回捂着心窝子都觉得是母爱的力量。
那酸枣树瞅着倒是成活了,特意叫农技员过来指导着。
生产队那一片荔枝树没成活,把农技员给郁闷的,这酸枣树再活不了人都不想干了!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火,酸枣树十月份结果,这会已经不应季了,有树也吃不上。
老牛家还是跑了几趟药材铺买晒干的酸枣核。
对睡眠有用的是酸枣仁,全家男女老少一块上的手,人手自己找个趁手的工具,大过年没什么事坐一块叮叮当当的敲酸枣核。
这活没难度就是考验耐心,最后是牛进仓盯上了平日里磨米浆的磨盘。
过年可没人家会用这个,人拿自行车的辐条掰弯了改良了下磨盘。
这玩意瞧着比枣核稍微扁平一些,铺平了再拿磨去压,就不至于压得太碎。
第一遍过后把酸枣核连带压出来的酸枣仁一块扫进筛子里。
家里头有电风扇,借着风力把壳和枣仁分开,愣是给全家解放了双手。
老太太亲口认证的能耐儿子....。
牛进仓飘了,没事的事儿又去找了个饼干桶,上城里废品收购站找了个发电机的涡轮叶片,折腾了半天弄出个新玩意来。
小老太可是去过友谊商店的人,琢磨着这不是个洗衣机么。
其他人听着挺稀罕,听老太太说就是一个四方形的盒子,里面有一个圆筒,有个马达带着衣服转,能卖八百块钱。
一大帮子人似懂非懂的看着搅拌袜子的饼干盒,再想想老太太的描述,脑子里依旧没有概念....
就这么个东西,卖800块?怎么不上天?
这简约洗衣机还是被老太太采用了,平日洗个袜子,洗一条单衣没有问题。
老牛家有活就整,没活就打麻将,玩法也从按部就班的玩到连抓牌都是随心所欲,想抓哪里就是哪里,然后怪其他人拿走自己想要的牌,闹得鸡飞狗跳。
一大家子的自信心都强得可怕,麻将输了会怪坐的位置不行,穿的衣服不行,喝水时间不对,甚至中途不应该上厕所等等,唯独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技术。
有时候谁输得狠了也会发誓下辈子再打麻将就是狗。
再往后,小老太真的教家里的狗子玩麻将,有时候人数不够狗子赶个场子。
‘过来吃饭’除了需要人帮忙摸牌以外,出牌用嘴筒子顶,一叫唤就有人帮忙去看是不是糊了。
黄水仙有一回帮狗子摸牌时偷看,狗叫得可大声了。
老太太嫌吵骂了句狗叫什么,外边路过的社员听得直摇头,老太太又骂儿媳妇是狗了.....。
玩到这份子上,这个年也就过得差不多了。
最先结束过年假期的是牛进棚。
公家单位要开安全大会,来通知的干事说了个大概。
出事的是公家年末新购的那一辆客车。
年后第一次发车就撞了人。
得亏刚好是出站拐弯,车速慢得很,听说只是伤了腿。
上头想借着这机会给所有司机紧紧皮.....。
牛紧棚性子一板一眼,寻思虽然现在坐办公室呢,但私底下还有车队的活呢。
既然通知到了就去呗。
人去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一言难尽的开了口,表示跟着领导去医院慰问被撞的伤员。
被撞的那个人是山鸡。
公家一次性赔偿两千块,人动弹不得的在床上一躺得要一个月,吃喝拉撒全离不得人。
山鸡还叫牛进棚给老太太带个话,就五个字:“我谢谢您嘞~”
老牛其他人唏嘘不已的同时,胳膊肘依旧是朝自己人拐。
这件事一丁点都怪不到老太太身上,人自己当时要求的,说好的手段得正当,速度得快,还得不费吹灰之力,总之要是能躺着数钱最好。
每一样都对应得上,这要再有怪人的心思,那真是不知好歹。
黄水仙是当大嫂的,难免就得多问一句,“那开车的司机靠谱吗,这几天进家和淑芬可就要去市里了,可要平平安安的。”
旁边玩橡皮泥的菜根和洋辣子立刻就看了过来。
洋辣子眼皮上的伤口这两天刚拆线,人老是要摸。
徐春娇看见了就叫孩子坚持坚持,别碰。
洋辣子愁眉苦脸的说:“奶奶,我可能坚持不了,我已经坚持了好多了。”
人掰着手指头说:“早上你喊我起床,我就起床了,中午妈让我睡午觉,我也睡了,下午大伯娘不让我在外面玩,我就回来了。”
小孩伸出三根胖乎乎的手指,“这样就有三件事了,再来一件事我坚持不了。”
大人就哎呦哎呦的顺势说,原来人今儿坚持了这么多事,那真是了不起哦。
秦淑芬看两儿子做的橡皮泥,夸小儿子这猴子捏得真像样。
本来挺高兴的洋辣子扁着嘴说:“我捏的是我自己啊。”
当爸的要给媳妇找补,忙转移孩子的注意力,拿起菜根捏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笑着说:“挺好挺好,捏得比你哥的好看。”
洋辣子就哭了,“哥捏的也是我啊!”
因为两孩子过两天就要走了,下一回再见可能就是九月份。
这年头就是这样,饶都在一个海岛住着,但一来交通是个问题,来回一趟得折腾好几天,二来路费也是个事。
这一家四口来回两趟车票,加上路上买点吃的喝的,统共就得十多块钱呢。
大家都想跟两个白胖小子多亲热点,一人抓了一块橡皮陪着玩儿。
这玩意小的五毛钱,大的一块钱,闻起来跟封玻璃的腻子一个味。
12个颜色还配一把塑料刀子。
几个大人心意是好的,就是帮倒忙,可谁能知道什么颜色跟黑色混在一起最后都是灰不溜秋的啊......。
双胞胎都要急眼了。
徐春娇捏了两小鸭子,有头有身子的那一种,总算把两孩子吸引了过来。
代销社的东西质量一般,这橡皮泥粘合性不太好,头和身子还是拿火柴固定的。
牛翠兰指着老太太手里头的两个橡皮泥打趣两孩子,“这个是菜根,那个是洋辣子。”
这会教育的差异化就出来了。
洋辣子高高兴兴地扭了一下身子。
以前被老太太贴身养过几个月的菜根很淡定的说:“不是我,我是人。”
秦淑芬无奈的跟姑子对看着。
没有错,当初就分开了几个月而已,甭看兄弟两长得一样,现在脑瓜子都想不到一块去。
人捏出个饺子问两个儿子是什么,洋辣子会天真浪漫的说‘饺子耶~’
菜根依旧很淡定的纠正弟弟,“是橡皮泥”,然后还会操心的叮嘱一句,“不能吃知道吗?”
徐春娇拍拍手,示意全部洗手去,她瞅这玩意不太干净。
孩子们立马就起身了.
匀称的菜根跑起来哒哒哒....
在部队被轮番拿出去溜达,以至于比菜根壮实一圈,俗称所有老太梦中情孙的洋辣子动起来是吨吨吨..
没错儿,还是那几个月整出来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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