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宋俨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居然把那个老者给放进来了,脸上满是问号。
怎么回事?
随着他表情的停顿,其他人也纷纷往城门口方向看去。
梁清胤的身影愈行愈近,萧辰瞳孔渐渐放大。
这是……外祖父?!
他眼中满是惊喜。
即将进入马车的圣后神情很是不耐,一个小小老百姓居然敢冲撞她的仪仗,简直就是没把她这个一国之后放在眼中。
之前就对四周围观的百姓很是不满,既然如此,那就抓一个出头鸟,杀鸡儆猴。
她朝宋俨使了个眼色。
宋俨立即会意,亲自上前。
他才二十出头,因为是圣后娘家这边的人才提拔到这个位置,对于时常不在京都里晃荡的梁清胤并不熟悉。
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只是一个穿着普通的老者,冲身后的人道:“敢冲撞圣后,来人,将他抓起来,杖刑三十,即刻执行!”
梁清胤眉头皱了皱:“你是何人,须风国有哪条律例写着百姓不能够从城门口路过,又有哪条律例说在此路过要受杖刑三十?”
“你以下犯上,冲撞圣后,还敢狡辩?!”
“年轻人,你这话我就不是很理解了,我一没有在闹市纵马,二没有大声呼喊,只是默默在这里路过,何来冲撞之说?倒是你口中的这个人,兴师动众来到此地,堵塞交通,干扰百姓们的正常生活,这种行为很是不对,应该要好好反思。”
“你!”宋俨差点被他气笑了,还从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
今日还真是诸事不顺,那好,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还愣着做什么,将他拖下去执行杖刑,以下犯上还敢狡辩,再加十杖!”
此话一出,周围百姓议论纷纷。
“这位老者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能受得住四十杖刑吗?”
“是呀,这样打下去,人肯定要没了!”
“禁卫军怎么能这样草菅人命!”
……
面对众人的指责,宋俨视若无睹,他禁卫军的威严一定要拿出来。
如果不服,那就让他们打服!
底下的人立即动手。
被萧辰阻止。
“且慢!”
宋俨回头看着他,五官皱成了一团。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他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想管别人的闲事。
还没等到他开口,萧辰已经朝梁清胤奔了过去。
“外祖父,您回来了!”
宋俨下意识轻呵了一声,难怪说这个老头这么嚣张,原来和萧辰沾亲带故。
特娘的谁愿意看他在这里认亲,就算是他亲爹,今日也一定要好好惩罚一番以儆效尤。
他没反应过来,圣后倒是反应过来了,一脸震惊望着梁清胤的方向。
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回来了?!
牛寺、钟南捷和冷素等人也瞪大眼睛循着他的方向看去,牛寺更是激动得一嗓子嚎了出来。
“端王!您回来了!”
冷素钟南捷朝他行了个礼。
端王归来,给了牛寺等人一个主心骨,他们之前虽然是跟着萧宏,但萧宏是端王手下的大将,他们也算是他的人。
顿时,黄田营一群人身子绷得笔直,齐齐恭敬喊道:“见过端王!”
周围百姓听到这一名头,纷纷激动了,有年纪大的人,望着梁清胤唾沫横飞:“端王,这就是端王啊,当初端王得胜归来骑在马上,我曾见过!啊呀,一时之间居然没认出来!”
“没有端王,哪有我们现在的安稳日子,今日得以一见,三生有幸啊!”
“没想到端王如此朴素亲民,有这样的摄政王,实乃我须风国百姓之福!”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如煮沸的一锅粥。
梁清胤朝他们点点头,摆了摆手,以示无需多礼。
而后将目光落在萧辰的身上。
刚一开始,他还没认出他来,毕竟离开京都五年,他从一个少年长成了翩翩公子,脸部棱角都明显许多,与从前大不一样。
拍了拍他的肩膀,梁清胤爽朗一笑:“小子,身子结实了许多,看来我白担心了。”
“外祖父,辰儿自从娶妻之后,身子日渐强健,您无需挂念。倒是您,这几年还好吗?”
“好好好,我听闻了你娶妻之事,待会儿带她来我府上,我得见见我这个好孙媳妇!”
两人站在一起互相问候寒暄,全然把旁边的宋俨当成了空气。
当然,宋俨此刻也惊成了木头,半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居然是当今端王,那他刚才对他无礼……
他十分惶恐。
叙旧过后,梁清胤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圣后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由人搀扶着来到他面前。
“皇叔,您回来了。”
“臣见过圣后。”
“皇叔不必多礼,其实皇叔回来可提早告知本宫与圣上,好为皇叔接风洗尘。”
梁清胤笑了笑:“臣不比圣后,用不着这么大的排场。”
圣后脸部肌肉抽了抽,明显的讽刺,可她却无法反驳。
因着圣上是由他扶持上位,这几十年来一直在他面前直不起腰,要不是近些年他频频出京,她使用手腕换了朝中一小部分人,她这个圣后形同虚设。
早知道今日会碰上他回来,她就缩在宫中不出来了,免得受这份屈辱。
梁清胤望了望四周:“今儿个是什么大日子吗,这么多人在此。廷尉司禁卫司都来了,好热闹。”
扫了一圈,目光定在宋俨身上:“这位有些眼生,是禁卫司的人?”
宋俨硬着头皮拱手道:“回端王,下官是禁卫司统领,姓宋名俨。”
梁清胤眉头微挑:“禁卫军换统领了?本王记得之前的统领是……”他做出一副回忆的模样,道,“是叶正春,他如今去了何处?”
“叶统领年岁已大,四年前主动向圣上提出辞官,告老还乡了。”圣后主动回答。
“哦……他年纪确实也有些大了,经不起折腾,告老还乡好啊,好。”
他目光依旧紧盯着宋俨,嘴角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宋大人如此年轻就坐到了禁卫军统领的位置,想来是有一些独特的本事在。”
宋俨额头上冒出涔涔汗水,他就算再愚钝,也知道这句话不是真的在表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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