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找我?”武试结果出来的这几日,他心中一直忐忑。
考试之前,他便从他爹这里,得知一些内幕消息,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他知道这次武试的榜首肯定是自己。
结果……榜一贴出来,自己不仅不是榜首,榜上连他的名字都没有。
“这次武试的结果你可还满意?”杨胜清越是这样问,杨波便越是害怕。
“不……不满意。”杨波膝盖都吓软了,“咚”得一声跪在地上,“爹,我以后会努力的,下次我肯定会上榜的。”
“下一次还要再等三年,时间太久,过几日,你收拾收拾,跟着你李伯伯,去军队吧。”
杨胜清知道他的实力,哪怕再努力三年,也只能勉强在榜上的后几名挣扎,不如去军队里历练历练,自己安排他挣个军功回来,面子上也是好看的。
“爹,我不去军中,我吃不了这个苦的,我从小就没离开过家,娘也舍不得我!”
杨波害怕极了,他从小身体便孱弱,根本不是走武试的人,可杨胜清执拗得让他选武试,费尽心思在外营造他武艺高强的名声。
他若是跟着去了西北,肯定会没命的。
“吃不了苦?那你为何不好好练功,每日只知道偷懒,没我的帮忙,你居然连榜都上不了,让个犄角旮旯的野小子出了头,我杨家三代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杨胜清心中憋着一口气,一直无处发泄,他恨下属的无能,也恨五皇子毁约,但更恨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杨胜清撂下狠话,甩袖离开。
赶过来的杨夫人,看见杨波瘫坐在地上,赶忙上前扶起他,“波儿,快起来,地上凉,不要受寒了。”
“娘,爹要送我去军中,我不想去,你救救我,娘。”杨波抱着杨夫人,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波儿,你好好听你爹的话。”若是平常,杨夫人兴许还敢劝劝,可这一次,她也不敢去触霉头。
杨胜清同五皇子之间的交易,她也是知情的,甚至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的。
杨夫人娘家人本就是五皇子阵营的人,杨将军又一直是中立,五皇子为了拉拢人脉,自然愿意允诺杨胜清好处。
这些年随着圣上逐渐年迈,皇子们一个一个长大,礼部中的官员,不知道换了几茬。
武试明面上由礼部组织,但现在负责武试的人手,基本上是五皇子的人,而文试这边,太子的人手则占大部分。
故而不过是指定一个人成为会试的榜首,于五皇子而言,虽然麻烦,但算不上难。
若能用此拉拢杨胜清,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次的事情办的确实难看,基本上万事俱备,只差将刀送到杨胜清手上,就是这样好的时机,却让人逃走了。
五皇子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是故意的。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若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如何能在重重包围之下逃走?
五皇子不信任杨胜清,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人始终是他放走的,既然出现差错,那就该收到惩罚。
杨波虽差,但此次武试,他勉强挂在最后一名,五皇子直接让人将他的名字划了,换成另外一个。
这才间接促成了杨波要被送去军营的后果。
而他一直追踪的少年,则好好地在药铺里清理着架子上的药材。
“小畅,你不用弄了,去后院给我泡壶茶过来。”李大夫刚刚处理完一个短腿的病人,费了好大劲儿才将那人的腿保住。
“您还是要青茶吗?”郁畅放下手中的药材问他。
“随便,只要是你泡的就成!”李大夫自从让他泡过一次茶后,就再也不肯喝其他人泡的茶。
“李大夫,您又是让我们小畅泡茶,又是我们小畅整理药草,可给工钱了?”禾茉刚巧在门口听见他指挥郁畅,半开玩笑,半调侃道。
“住在我这里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说付给我房费和伙食费啊?”李大夫也是毫不客气地回怼。
“您还别说,今日我就是过来给您付药钱和房费的。”禾茉见荷包里的银子放在桌上,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
“我这几日腾出时间来了,准备将小畅带回去。”
“你真的要带人走啊?不在多住几日?”李大夫才刚刚喝上这茶没几天,心中颇为不舍。
“自然。”禾茉见郁畅端着茶过来,笑着同他说:“小畅,你一会儿收拾收拾行李,我带你回去。”
“好。”郁畅放下茶壶,乖巧地点头。
“小畅啊,你再去给我泡一壶青茶,你走了我可就喝不上咯!”李大夫抓起茶壶,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上满满一杯。
“真有这般绝吗?”禾茉跟着尝了一口,没品出个所以然来,悻悻放下。
“你这是典型的山猪吃不了细糠。”李大夫将茶壶扒拉过来,放在自己手边,护犊子般道:“别浪费了我的好茶,喝一杯少一杯。”
“小气!”禾茉见他这般,也没真同他计较,小声吐槽了一句,便靠在椅子上等着郁畅。
“你这次来,只打算带走小畅啊?”李大夫抿完一口茶,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
禾茉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开玩笑似的道:“不然呢?我将小信也给你带走怎么样?”
“她们姐妹俩送过去的信有段时日了,到现在也还没收到消息。”
李大夫此人,平日看着脾气暴躁,但心思却格外细腻。
他本就关心林夜雪姐妹俩,哪怕林夜雪不说,他也猜到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收到回信?”禾茉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
江州离青城县不算太远,正常三、四天就能送到,信差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将信给弄丢。
这么久都没回信也没人来接,恐怕是嫌弃她们姐妹二人。
“你过去问问,都是小女娃,能谈开是最好的,莫要留下心结,郁气于心可就不美了。”李大夫继续喝着面前的茶,可话语中的担忧一点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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