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秋风吹过树梢,树叶似雪,纷纷掉落。
白章书院的入学考试,便定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天气。
方齐同禾茉坐在马车里,韩三在外赶着马车,又快又稳。
“小齐,别紧张,咱按照平时的样子认真答就行。”禾茉见方齐手里还拿着书在看,出言安慰道。
“二婶,我心里没底。”
方齐虽然这些日子都在看书,每日刻苦学习,但他总觉得自己开始识字的年纪太晚,会赶不上其他去考试的人。
“小齐,读书这件事情,有的时候靠的不光光是时间的堆积,还要靠悟性的,你的悟性很好,要相信你自己。”
禾茉知道考前紧张是正常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方齐神经太过紧绷,适得其反,没能将本来该有的实力发挥出来。
“二婶,我真的可以吗?万一这次的考题很难怎么办?”方齐听完禾茉的话,心里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些,但还是担心。
“我们小齐当然可以。”禾茉知道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替他倒了一杯热茶,让他配着桌上的糕点吃一些。
“如果题目难的话,不止是我们小齐觉得难,其他人也一样觉得难,这题目一难,解答的方式也就灵活,不会太死板,对我们小齐更有利。”
禾茉一番安慰,方齐明显比之前更加自信,手上拿着的糕点也吃下肚,精神更好了。
马车靠边停下,禾茉以为是到了,可车外却传来一阵骚动,尖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们是哪家的?居然敢挡着我家公子去书院的路,不要命了!”
一个穿着青棕色衣服的小厮,从旁边的马车上跳下来,二话不说便冲着禾茉所在的马车骂道:“什么乡下来的人?也不知道出门打听打听,我家公子的路也敢拦?小心让你们有来无回!还不赶紧滚开!”
韩三瞥见旁边马车上的标志,心中对坐在马车里人的身份有所了解。
想着今年小少爷要考试,不宜同他们起冲突,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刚准备拉缰绳,调转方向,那小厮却还不依不饶。
“让开就完事了?让你们主子滚下来,给我家少爷赔礼道歉!”
小厮个子不高,为了提高气势,嚣张地抬起下巴,在韩三看来,却是一副滑稽的小丑模样。
小厮骂得这么难听,也不见马车里的主子出来管教,恐怕这小厮的态度,便是他主子的态度。
韩三目光一凛,骂他可以,但骂女主子,绝对不行!
“若论道赔礼道歉,那也是你家少爷下来才是,大道这般宽,你们家的马车非要走在正中间,我们靠边走还能挤到你们,你说这是谁的问题?”
同样是下人,韩三的话合情合理,而对面那个棕衣小厮却咄咄逼人,态度傲慢,围观群众自然更偏向于韩三,纷纷出言帮忙。
“就是嘛!这条路这么宽,你们偏要走正中间,堵得后面的马车都不好走。”
“你们家这般霸道,怎么还先骂起别人来了。”
“这不会也是要去白章书院参加考试的吧,那这人品就不行,考上也是败坏我们白章书院的名声!”
“就是,我看要道歉的人是他家少爷才对!”
“对面那马车也不知道坐没坐人,半天不吱声。”
外面的言论越说越过分,坐在马车里面的于卓待不住了。
他本因着就入不了太学,才千里迢迢跑过来这个犄角旮旯的小县城。
就为了考白章书院,若是因着这个就被人诟病,留下污点,再被白章书院拒收,那他更没脸回京城混了。
“阿平,莫要闹!为这等小事耽误考试不值得!”于卓打心底看不起这个小地方的人,言语间透露出的傲慢和轻视,都让人极其不爽快。
刚刚一直不出声,他的想法也同那小厮一般,觉得是禾茉挡着他往前的路,却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原来对面是位小公子。”韩三自然听得出于卓话里的轻蔑,“既然小公子在马车之中,自然也听见了贵府小厮对我们家夫人的冒犯。”
“劳烦小公子下来,为刚刚贵府小厮说的话,给我们家夫人道个歉。”
“你什么意思?”
于卓尽管嚣张,但还是年纪小,沉不住气,一把掀开帘子,怒气冲冲又不可置信地看着韩三。
“你敢让我给你道歉?”
于卓清秀的圆脸略显狰狞,反问的语气中带着鄙夷。
他自认自己是皇子妃的亲弟弟,到哪里都被人捧着的,在平洲城,他的身边也总是围着一堆巴结讨好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道歉。
“是,还请小公子向我家夫人道歉。”韩三的心理素质一流,哪怕是对面的于卓已经气到面色发青,他依然坚持让于卓道歉。
这并非无缘无故的坚持,韩三是在为方齐着想。
他深知书院之中,学子们从开始的那日,便会打量身世,分邦划派,互相结交看得不是眼缘,而是相互能提供给对方的价值和利益。
小少爷固然有县君和主子撑腰,但若在第一天亮相时,就被人欺负得不敢吭声,那日后就算考上了书院,那他在书院里也会留下好欺负,软柿子这样的印象。
韩三的意思,其实也是禾茉的意思。
她之所以坐在马车里面一声不吭,任由韩三在外面尽情发挥,何尝不是想要替方齐树立一个不好惹的形象?
“二婶,要不还是算了……今日还得考试。”方齐能感受到外面的气氛剑拔弩张,他不想让禾茉为难,也不想给禾茉惹麻烦。
方齐的想法就差写在脸上了,禾茉一看句看穿,“小齐,麻烦从来不是避免的,而是要让麻烦躲着我们走。”
方齐似懂非懂地点头。
而马车外面的于卓,见韩三不似普通小厮。
莫非是有什么贵人也来此处了?
尚存的理智,让他抽出空打量着禾茉的马车。
他看了好几遍,愣是没看出禾茉的马车有何特殊的标记或者用得什么特殊的材料,瞧着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甚至比不上自家最差的马车。
确定下来后,他心稍安。
“你们可知得罪五皇子的下场?”
于卓此话一出,众人有些惊疑,可茶楼上的男子听见此话,眉目却难看至极。
坐在男子对面的李衡举着酒杯,扔了颗花生米在嘴里,笑着继续看戏。
“我亲姐姐可是五皇子侧妃,你们让我道歉?莫不是看不起殿下?”
于卓没有自报家门,而是扯着五皇子的名声吓唬人。
“五皇子知道你在外面仗着他的名声四处耍威风吗?”禾茉没有下马车,而是掀开帘子反问他。
“五皇子可有让你占道行驶?五皇子可有让你欺负平民百姓?五皇子可有让你逞威行凶?”
一连串的反问砸下来,于卓被问懵了,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开玩笑,他但凡承认一样,都是在败坏五皇子的名声。
不说自己姐姐只是个不怎么受宠的侧妃,就是正经皇子妃的弟弟也不敢承认啊。
“我听闻五皇子为国征战,是个保家卫国大英雄,怎得到你嘴里便是这般包庇亲眷、纵容亲眷欺负百姓的小人了?”
禾茉掷地有声的话落在于卓耳朵里,更加让他不安,刚想出声反驳,一道声音便从人群中传来:
“五皇子自然不是那般包庇亲眷之人!只怕是有些人在外打着五皇子的名声,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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