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将近两个月的路，禾茉担心方母身体吃不消，一路上都小心照顾着。
虽说方母四十几岁的年纪放在现代，算不得老人，但是身体素质毕竟还是不如现代人。
万一在路上生病，不仅方母难受，众人还要分出时间来照顾，耽误了时间倒不算什么，主要是怕路上下雪。
如今本就入冬，赶路的速度降下来不少，若是还未到京城，就开始下雪，那才是真的雪上加霜。
不过幸好，最迟今日晚上就能赶到京城，进了京城也能轻松些。
也不知这会儿他在做什么？
听说封官了，现在这个时辰应该下朝了，是在当值还是在家？
禾茉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她抬眼看去，刚刚自己所想之人，就在眼前。
一时间，禾茉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此刻是幻觉还是现实。
直到那人唤了声：“茉儿。”
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们。”方泽谦说话间拉起禾茉的手，将她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轻声道：“手怎么这般凉？”
“刚刚出来透了透气。”禾茉解释道。
“我儿……”刚回马车的方母听见动静，出来看见是方泽谦，顿时湿了眼眶，声音哽咽。
方母已经快一年没见到他了，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出现，方母自然是又惊又喜。
“瞧着怎么又瘦了。”方母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拉着方泽谦的手，凑近看见他眼中的血丝，又担心起来：“最近很累吗？瞧着也没休息好。”
“娘莫担心，儿子一切都好。”方泽谦开口宽慰方母，生怕她又多想，赶忙转移话题：“娘，天气冷，我们先赶路回去再说。”
“好，好。”方母看见方泽谦身上单薄的衣服，连连点头。
“你也进来吧，马车外面风大。”禾茉看向方泽谦。
“不冷。”方泽谦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伸手牵起禾茉，嘴角带笑：“是谁的要进马车？”
“不进拉倒！”禾茉见他眼神戏谑，赌气似的甩开他的手。
“这个马车小，我就不进去挤了，就在外面跟着你们。”方泽谦见将人惹毛，好声好气地解释。
听见他这般说，禾茉才注意到，他的身量似乎比之前又高了不少，这样小的马车确实待的不舒服。
方泽谦见禾茉上了马车，才开口道：“韩三！驾车跟在我身后！”
进入冬季，白昼越来越短，午时一过天便渐渐黑了起来。
莫约三个时辰后，禾茉再次撩开车帘时，看见了恢宏大气的城门。
“主子，城门好像要关上了。”黄奇看着半遮半掩的城门道。
虽然还没到时间，但是冬季天黑得早，早一些关城门也不是什么奇事，今晚恐怕要在附近找个客栈将就一下了。
“时辰到了吗？”方泽谦打马过来，看着还没关上的城门道。
“时辰还没到，但今日天气寒冷，应当是守城的士兵早些离开了。”黄奇看着即将关上的城门，没抱什么希望了。
他正打算去找个客栈下榻时，城门口却突然出现一个人，探头探脑，看见黄奇时好不耐烦，挥手驱赶：“城门关上了，你们今早再来吧！”
“这位官爷，能否通融一二？我们家主子赶了三个时辰的路过来，现下正是疲惫至极。”黄奇上前说着好话。
但在京城看守城门的士兵并不好应付，欺软怕硬惯了，见黄奇只是个普通人，语气更是不好，面带凶色道：“赶紧走！莫要痴缠！”
“为何时辰未到便关城门？”方泽谦打马上前，看着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士兵。
守城的士兵见方泽谦气质不凡，心中一紧，但随即看见他身后跟着的马车没什么标志，又松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道：
“时间提前了，赶紧走，不要挡着我关门，真是不知从何处来的土包子，要进京也不知道提前些，卡着点来，真是晦气！”
“我倒是不知，你区区一个守正，哪来的权利，可以随意定夺关城门的时间！”方泽谦沉下脸，面色不善：“想来最近李提督应当是忙于公事，管理下面的人也散漫不少。”
九门提督是驻京武官，负责京师守备治安，自然也管辖各处城门，算是城门守正最大的上司。
“李提督……”
看城门的守正自然知晓李提督是谁。
这不是自己都只远远见过一次的大人物，他……他居然能当面见到！
看守城门的守正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大骇，慌忙跪下。
“这位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眼拙，求您饶过小的……”
守正跪在雪地里磕头求饶，方泽谦看着却无动于衷，眼中已经有些不耐烦。
“还跪着作甚！起来给方大人打开城门，让人进来！”城门内走出一人，朝跪在地上的守正吩咐又转身向方泽谦拱手行礼，轻喊了声：“方大人。”
“周寺正。”方泽谦并无太大波动，骑在马上看着周志文。
对于他能出现在这里，方泽谦毫不意外，虽说大理寺卿的寺正不应管这守城的闲事，但他毕竟是这次科考的武状元，被李提督看好也没甚稀奇。
毕竟，九门提督这个位置，可比寺正有吸引力。
二人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是同一个县城的人，也没什么交情，自然没什么话可说，各自打过招呼后，也就没了交流。
方泽谦等着看城门的守正开门，周志文也站在一边不走，似是在等着什么。
马车再次动起来，禾茉自然也能感受到，她撩开车帘想看看外面。
刚刚露出一条缝，骑马站在边上的方泽谦便伸手挡住车帘，轻声嘱咐：“这会儿风大，先莫打开，免得受寒。”
“好。”禾茉闻言，当真以为外面风大，反而拉紧了车帘。
马车慢慢走进城门，方泽谦跟在后面，看着周志文始终停留在马车上的目光，不悦的眼神同样落在他的身上。
方泽谦自然知晓周志文，曾经在回味餐馆做过一段时间的账房先生。
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想他留在此处还真是别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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