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沈知节回到唐家在的祠堂。
一家大子已然在大堂等着唐月见了。
尤其是高座上的钱老夫人,她一脸严肃,下面的人更不敢出声。
唐月见还在跟沈知节说说笑笑,丝毫没察出气氛的怪异。
“外婆您瞧,表姐这都不把您当成一回事儿呢!”
唐月见神色阴狠地看着来人,在钱老夫人跟前煽风点火。
“唐月见,你眼里还有没有唐家的规矩了!”
那老夫人气的胸口起伏,就好像随时要背过气去似的。
沈知节听见声音,很快收敛了笑意。
唐月见这也才注意到,唐家一大家子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表姐,你现在可是风光了呀。”
“如今见了老夫人,连礼都不行了。”
唐莹莹一边给钱老夫人扇着风,一边不忘揶揄唐月见。
幸好她早就看透了这唐家的里里外外,此时也不难知道老夫人生气的原因。
大抵就是她们二人想要攀附那位西域夫人。
到头来却被她抢了先了缘故。
唐月见不仅没有下跪,甚至还挺直了腰板,直言说道。
“月见不知自己何错之有,还请老夫人指点一二。”
她们一个不久前才为自己所救,另一个唐月见已经懒得应付她的那些小心思。
此时对于唐月见的发问,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但钱老夫人到底还是家中的长辈。
就算明知自己理亏,却还是硬要给唐月见安排一个罪名。
“一派胡言!”
“明日就要启程下山,平日里我们妯娌难得一聚,趁这个机会,也算是场家宴了。“
“你一小辈,还有让长辈等久的道理?”
钱老夫人面不改色地指责唐月见。
她听着这冠冕堂皇的借口,差点没笑出声来。
“钱老夫人,我可没那个本事让您特意等我。”
“唐月见!”
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想到唐月见如此大胆的驳斥。
沈知节也被吓了一跳。
在钱老夫人彻底发火之前,她赶紧扯了扯唐月见的衣角。
“别说了!再怎么着,她也是你外婆!”
唐月见早就想翻牌了。
她跟钱老夫人对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沈知节拉着跪了下来。
“老夫人恕罪,月见这孩子平日里不这样的。”
“我替她先向老夫人赔个不是了。”
钱老夫人也懂得顺台阶下。
她瞪了唐月见一眼,小声地冷哼了句,
“都嫁作人妇这么长时间了,还孩子呢。”
不过她也是小声叨念了这一句,面上还是假装表示理解。
“起来吧,知节,你平日可得好好教导。”
“这性子反了天了,也不知道随的谁……”
许是知道此时的唐月见不好惹。
她说完这话后,就让躺赢应该扶着自己回去歇息了。
沈知节连连赔着笑,将老太太送走后,又遣散了旁人。
掩上门,这才松了口气。
“还跪着呢,快起来,娘给你备了些好吃的。”
沈知节佯装生气地瞪了唐月见一眼,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只鲜香味美的烤鸡。
唐月见想起方才的事,还有些出神。
“你这丫头,跟那老太太争什么呢。”
“她都上了年纪了,你就让一让她好了。”
沈知节说着,给她递了一只鸡腿。
虽说在这寺庙里偷吃荤食是明令禁止的。
但她们娘俩是真的受不了整日的清汤寡水了。
唐月见木讷地点头,她此时已在想着别的事了。
方才那个丫头,是唐家哪支亲戚?
她怎么,好像从未见过她?
“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嘿,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唐月见咬了一口汁香肉美的鸡腿,起身坐到沈知节旁边。
“记住了,记住了。”
“对了,娘呀,你记得方才在这儿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吗?”
“你认得她么?”
沈知节盯着房梁认真地想了想。
对于唐月见所述之人,她也是没有任何印象。
唐月见也没在深究,就像那位西域夫人说的那样。
若是有缘,今后自还会相见。
……
在灵山寺待的最后一夜,似乎人人都是好梦。
次日清晨,唐家所有人如约启程。
告别了灵山寺,好似人人对前路都满是憧憬。
唐月见还记着那眼生的姑娘。
出发前又特地寻了一圈。
可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却再寻不到人。
穆延早早去找了唐月见。
问过寺里的主持,他才知道唐月见今日就要离开。
一路小跑至山口,看见那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他知道他来的晚了。
昨日她离开后,他端着吃食进去,母亲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那姑娘,我看着还好的。”
夫人吃着,忽然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
自己养大的孩子,心里藏了什么事,作母亲的一眼就看的出来。
穆延愣了一下,勉强地笑了笑。
他只是因为没听见唐月见是否婚配的答案而失落。
只是因为,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低沉。
只是因为,她或许还不认识他。
“母亲,您下回还是别单独出行了。”
他给夫人夹着菜,试图能转移话题。
“延儿,你明知道母亲说的不是这个。”
“好了母亲,以后再说吧。”
夫人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了猜想。
“你是不是,之前见过那姑娘?”
穆延苦笑了两声。
“见过又如何呢?她到底不认识我。”
夫人知道他这是对这中原姑娘动了心。
“都说你是生的最像你父皇的孩子,怎么遇上了喜欢的姑娘,就这般忸怩呢?”
那时穆延父皇追求夫人的事,流传至今,依旧是一段佳话。
穆延当即反应过来母亲的意思。
她是想他跟当年的父亲一样,喜欢就要热热烈烈。
“咱们西域穆家,本就是血性男儿。”
“你父王当年就是靠着说一不二的气性,才统一了西域。”
“孩子,这一辈子能遇见一个喜欢的姑娘,是何等幸运的事情。”
“若是因一时犹豫而相互错过,那该是一生的遗憾……”
夫人的话从那时就一直萦绕在穆延脑海中。
一夜未眠。
次日他便拿着那玉佩,打算跟唐月见坦白一切。
当他赶到山口,看着那远处的一家人时。
“月见姑娘——”
“下次再见——”
他冲着那广阔的山头,大声喊道。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
坐在唐月见身边的妯娌,突然问道。
“咦?好像有人在喊你,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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