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现在不能进去。”
屋外,海棠端着刚做好的饭食,没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冬眠,直直就要进唐月见的屋里。
冬眠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方才她叫了好几声,这丫头都没有回应。
好像自从那位侧妃突然没了以后,这丫头就总爱出神。
海棠清冷的眸子里,缓缓恢复了些许光芒。
她抬头,疑惑的看向冬眠,好似在问,这是为何。
冬眠看了看四下无人,一脸为难地小声告诉她,
“王妃今儿还没起来呢,殿下一大早就进屋了,现在还没出来。”
“殿下在里面?”
海棠好似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又问了一遍冬眠。
“是,是啊……你这丫头怎么这这副模样,这不是应该的嘛?”
冬眠被她忽然转变的脾性有些吓住,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海棠眼神一凛,端着饭食的手,不自觉又紧了几分。
她没说话,掉头就要离开。
“哎——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冬眠追在身后,满头雾水。
虽然海棠年纪小,但快走起来也是脚底生风。
冬眠追了几步没追上,索性就任由她去了,不过对海棠的此番举动,依旧不解。
“这丫头近日真是怪了……不过那是她新买的手镯吗?还挺好看的。”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歇息,还边小声地嘀嘀咕咕。
屋内,唐月见听完这一番来龙去脉后,这才发觉自己好似从一开始,就误会了百里玄的用意。
不过还好两人之间的误会也及时说明,才没有愈演愈烈。
“走吧,一同前去用膳?”
百里玄见她一脸了然,心里感慨,还好他来的不晚。
他大方地朝他伸出手,直到这一次,她不会再将他拒之门外。
唐月见嘴角的梨涡还是那么美好,她笑着起身,将自己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这一次,就像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了他一样。
原来在她对他念念不忘的同时,他也在一样地念着她。
有那么一瞬,她在想,要是能早些遇见百里玄就好了。
两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唐月见才刚这么想着,百里玄就问了出声。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遇见孤,是在什么时候?”
唐月见下意识就想起了两人的大婚之夜,可再认真一想,她的记忆便追溯到了上一世她逃婚的时候。
上一世,百里策的圣意来的那么突然。
在她还一颗心扑在百里瑾身上时,百里策突然就下了旨,将她指给了百里玄。
那时候她觉得,她的一生好像在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她从来没认真想过,百里玄并不心悦她,为何他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呢?
她逃婚的前一天,百里玄还亲自登门与唐镇见过一面。
唐月见就躲在纱帘后面,听着他对大婚的安排,她却只觉得心如死灰。
那时候她隐约看见过百里玄挺拔的身形,现在想来,应当也是一表人才,说话间也不自觉带了些许威严。
“第一次见面吗?臣妾那时觉得,殿下不苟言笑应当是个冷漠之人。”
百里玄见她想的那般认真,最后才想出这么一句,轻笑了起来。
“可是早在你出阁之前,孤便见过你一次。”
他的话让唐月见心头一颤,急忙追问道,
“什么时候?难道从那时候起,殿下就……”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与百里玄更早见面的时候。
百里玄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想不起来倒也正常,不过余生还长,你可以慢慢想。”
听他这意思,他是不愿现在告诉她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唐月见时,她偷摘了宫里墙角的花,被他发现,还心虚的否认。
后来他留她在那墙角,自己再回去时,已经看不见她的影子了。
不过那双清澈的双眼,倒是让他记了好久。
在大婚当晚,他再看见唐月见时,就已经认出了她。
也不知她是忘了,还是装傻,总之到了现在,她还是没想起来。
不过不要紧,他们之间,以后还会有好多时间。
他的一句话,倒让唐月见后来想了整整一天,但都没有任何记忆。
唐月见很快穿戴梳洗好,随着百里玄去了前厅用膳。
出了门,看着周围一切简白的布置,尤其是她的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白灯笼,唐月见这才想起来,今日还是王府对外的丧宴。
低头一看,发现百里玄面色早已变得冷清。
唐月见没忍住掩面笑了一声,随即在冬眠疑惑的目光中,也换作了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
冬眠见状,心里是既震惊,又疑惑。
怎么今儿她看谁都是怪怪的,连停落在湖水边的那两只鸟雀,她都觉得很是奇怪。
难道是她的眼神出了问题?
那平日里见了面都不会多说一句殿下和王妃。
两人这时挨得那么近,虽然也是无言,但冬眠就是觉得,他们好像更亲近了些。
不过不等她多想,唐月见就推着百里玄,走出了院子。
身后的冬眠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然而他们都不曾察觉,躲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冬眠,恨得咬牙切齿。
“对了,海棠那丫头呢?”
在去前厅的路上,唐月见这才发觉自始至终都没看见海棠的踪影。
“回王妃,她早些来给您送过吃食。”
“不过您与殿下都在屋里,女婢就拦下了她,现在应当是做别的事去了。”
冬眠如实回答道。
在百里玄面前,她也不像单独在唐月见身边时,那样自如。
唐月见没再追问,想了想,毕竟她与那乌兰钰儿都是从边塞来的,虽说不熟,但也算是同乡。
如今乌兰钰儿忽然“走了”,换作是她,她心里也会很难过。
虽说假死这件事是百里玄的暗中布局,但她也得找个机会,暗自将这一切都告诉她。
也让那丫头不能凭白难过了。
越走近前厅,那饭菜的香气越是浓郁。
一天没进食的唐月见,此时也才终于觉得饿了。
府里办的是白事,但该有的菜肴还是一道不少。
百里玄说,大火中被烧焦的躯体,是一位乡下病逝的少女。
家中困难,他便给了一大笔钱财。
在路径牌位的时,唐月见还是停留了一会儿,默默在心里祝愿,希望可怜的姑娘来世能投的一个好人家。
“这位就是七王妃吧?”
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突然就响起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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