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凝翻了个白眼,转头去看田佑家又不情愿换上副笑脸:“三郎小声些,这可是金殿之上。”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怎这皇宫内院还不许人说实话了?听闻皇后娘娘早年还随陛下一道上过战场,那可是行军打仗,什么野菜没见过?我瞧就是陛下偏心想将那水晶球赏给皇后娘娘,这猜谜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
傅玉成悄悄拽了田佑家衣角:“姐夫小声些,别回头让有心之人听见惹陛下忌讳。”
傅婉凝躬身捏捏傅玉成小脸:“多谢小玉成提点!”她抬眸望向殿前,眼神里多了几分落寞:“帝后情深如此,当真叫人好生羡慕。”
“夫人?”
傅婉凝回头浅浅一笑:“三郎何事?”
田佑家见傅婉凝一副娇滴滴模样,当下心神荡漾,一把抓过她手置于胸前:“夫人若喜欢,我定夺了头筹来讨夫人欢喜。”
元意欢转头瞪了眼田佑家:“就他那样纨绔子弟,这些野菜又能认识几个?还夺头筹?当真是不害臊!”
傅诗云轻拍她手:“行了,别往后瞧了,一会儿就该咱们了!我方才听姑母身旁林嬷嬷所说,似乎那头筹玉佩是先前滇王送来的谢礼?”
“是罢?”元意欢思忖片刻:“倒是有这么回事儿,只到底送得何物我便不知了,左右也没让我瞧见,想来滇国玉器久负盛名,送那个作谢礼也不无可能。”
这挑菜宴猜谜一人可猜十斛,若得了五红字则可得赏进入下一轮,若先得了五黑字则要领罚。不过这罚也是歌舞、吟诗、饮冷水、吃生姜一类,不过用此以资戏笑罢了。
傅诗云只猜对了五斛便败下阵来,但运气不错抽签得了副销金填彩钿螺领抹,当下就叫春杏好生收着,已迫不及待想用这领抹去做衣裳了。
元意欢未回上都时前常年混迹山野,别说是野菜,便是不能吃的也都能想方设法吞进肚子,以绝对优势挺进第二轮,临上台之前还豪气拍拍傅诗云肩膀:“好姐姐,你且去选选看喜欢哪个,意欢一定让你满载而归,不虚此行!”
傅诗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云儿若有喜欢的,尽可跟意欢说去,她擅长这个,不会弄错的!”
傅诗云闻声一凛,脸上霎时没了笑,不自觉后退一步向太子妃傅氏行礼:“给娘娘请安。”
傅氏当下搀起傅诗云:“我的好孩子,你这般见外做什么?”
“娘娘虽说是安平姑母,但现下是在宫宴之上,安平不能失了礼数,给候府丢人。”
傅氏挑眉:“你这孩子向来是个明事理的!”
“那也是姑母教导的好!”傅诗云一直低头不去看傅氏,只轻声道:“安平听闻娘娘这些日子休息不甚好,正巧我这儿有几瓶上好花露,姑母用后定能缓解一二。”
傅氏笑叹:“我家孩子当真是最贴心的,唉!想来是天气渐热,心中愈发烦闷,睡不着觉,倒叫你操心了。”
“不是什么大事,安平也是借花献佛罢了!”
傅氏眼眸一转,脸上笑意僵了几分,她知晓这花露是宋从安所做,东西是好东西,但心中却着实看不上宋从安出生,当下冷了脸,
“行了,你们且玩罢!难得见你父亲,我去寻他说几句话。”
林嬷嬷搀傅氏走后,她方长舒口气,再看猜谜已然进入紧要关头,先前大放厥词要夺得头筹的田三郎早就看不到人影了,除元意欢、叶家小公子叶云深、苏公公徒弟苏保全之外,张表竟然也在列。
苏保全垂眉敛目走到一木斛前,他身前内侍大声道:“三轮第六题。”
苏保全满脸带笑冲众人拱拱手:“奴才献丑了!”说罢指着眼前那颗荠菜道:“这是独行菜!”
话毕台下众人都笑,元帝大笑不住摆手:“你这厮平日里头最是鬼机灵,怎连荠菜都认错了!?”
“苏忠!你不是说他从小吃苦?该罚!连你也该罚!”
“哎呦呦!陛下!使不得唉!”苏保全往地上一跪,表情苦闷:“实在是奴才笨拙,自幼便分不清这荠菜和独行菜,可巧今日偏还遇上了,想来是老天爷不想让奴才得赏!”
元帝朗声大笑:“行了!既错了就该罚!你背首诗来便绕了你!”
“哎呦!这可更使不得啊!”苏保全愁苦满面冲身边端凉水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只低头憋笑,还是见苏忠又使了个眼色才将手中凉水递过去。
苏保全忙不迭端起凉水一口何干:“陛下可别为难奴才了,奴才还是领罚罢!”
殿中一众人都笑得睁不开眼,皇后周氏温声道:“虽错了受罚,到底也是第三轮了,自去抽签领赏罢!”
苏保全眼神一亮,纳头便拜,又说了几句谢恩话方才退下了。
现如今台上就只剩下元意欢与张表并叶云深了,叶云深看眼前木斛思索片刻也想不出来,便回头向众人拱手:“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认不出了。”
张表与叶家兄弟本就相熟,此刻也没有避讳,走到叶云深身侧打眼一瞧笑道:“这是莼菜你竟不知?你家大哥素日里最爱吃那鲈鱼莼菜便是用这个做的!”
叶云深听罢也笑:“实在是只在饭桌上见了,没成想这莼菜竟是这般模样!”
“既输了便去领罚!可千万别想躲懒!”
叶云深豪迈一笑,抄起碗生姜汁一饮而下,末了还将碗底晾向众人。
“好!好!”元帝笑叹:“唉!这孩子跟我那老伙计简直一模一样!”
周氏知晓元帝这是睹人思人了,只拉过元帝手轻轻拍着:“叶大哥照顾你我多年,他家儿郎又替大历守了这么多年边关,叶家的孩子都是极好的!”
元帝有些落寞笑笑:“他家那个叶远山也是个好孩子,待颢儿回来我必定重重有赏,才不好辜负了叶大哥当年对你我恩情啊!”
“张家小公爷!现如今这台上只剩你我了,你且说说你心仪之物,别回头叫我拿走了你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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