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透过房间略显狭窄的窗户之中渗入房间,使得原本就十分昏暗的房间,变得更加的阴郁。
清冷的月光如同薄纱一样覆盖在黑暗夜色之上,留给房间一个角落的光明,并不能使得周遭清晰起来,只是一片朦胧。
云遮阳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只觉得心中一片的烦躁,就像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一样,令他感到一阵阵的不安和急躁,连基本的存想修炼都无法进行。
从一个时辰之前,他在躲避阿芒等人的注视之时,再一次感受到那道如同尖刺一般的眼神开始,不安和烦躁就像一棵大树生根一样,在他心中盘旋,久久不去。
在舷梯之下,云遮阳心中出现不安和焦躁的萌芽,于是他并没有急着走回渡船,只是寻找着那道眼神,最终,在阿芒和其他人的,充满着好奇的眼神之中,搜寻无果的云遮阳走上渡船,回到了房间。
浑浑噩噩的云遮阳心中感到一阵阵发慌和不安,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即使是夜色已经很深,他也无法进行存想修炼,哪怕是睡去,也似乎成了奢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只有我能看见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云遮阳走到窗户之前,将小窗子的缝隙拉开一些,月光混着夜色闯入其中,将角落之中的光明大放。
中土圣山的夜晚出现在云遮阳的视野之中,宁静黑暗,似乎并没有什么战前的急躁和错乱。
长吸一口气,云遮阳的脑海之中,骤然出现许多的慌乱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道眼神频繁出现,可当他寻找之时,却总是一无所获。
这似乎又是一件只有他能够看见的“真实”,就像几年前落魔钟的异变,以及四宗盛会时,阵法之中的变化。
这些诸般种种,只有他能够看见,也只有他能够感知到,一切似乎都是在他面前,眼前有意为之的出现,并且,每一次的出现,总是引发他的不安和现实的异变。
云遮阳不敢保证这一次是不是这样,但他心中的不安和焦躁,以及那份熟悉感,却是和之前的一样,让他思绪混乱。
一切就像一张网一样,在他眼前张开,真相和不安背后的激变,似乎唾手可得,可却又让人感到无比遥远,无法捕捉。
就像水中的月亮一样,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摸,无法捕捉。
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和之前每一次的熟悉感一样,总是出现在云遮阳的眼前,就和此前人生的每一次一样。
也许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也许是因为这一次频繁出现的神秘眼神,云遮阳总感觉,自己眼前的这张大网,正在变得越来越稀薄,但是,也变得越来越坚不可破,宛若铁铸。
“怎么想,也想不到到底是因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遮阳转过身,不再看那茫然一片的黑暗,只是喃喃自语道,同时迈动脚步,重新在床榻上盘腿坐下。
紧接着,房间之中又是一片良久的沉默,只剩下云遮阳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就像匠人拉锯一样。
在这样的氛围中,云遮阳缓缓闭上眼睛,即使他知道这样,只是徒劳。
又一阵良久的,足够溺死一个健谈之人的寂静之后,云遮阳的脑海之中忽然想起陆飘和叶青菲之前说过的那几句话,那几句关于“年轻人”论调的话语。
这几句话就像一团散发热浪的火焰一样,将云遮阳心中的杂乱和不安直接全然烧去,使得他的内心一片宁静。
“想这么多干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情,那就让他来吧,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云遮眼睛猛然睁开,眼中的疑惑和不安全然不见,只剩坚定。
“管他什么东西,我自然有我的法剑,还有法术来做抵挡!”
云遮阳顺势躺下,长松一口气道,同时眼神看向不远处静静躺在单桌之上的法剑,语气并不像之前那样犹豫不安。
然后,随着云遮阳的又一次转身,打开的窗户瞬间被关闭,角落之中的月光也骤然消失,只剩下浓重的,不断蔓延的黑暗。
“休息了,然后,就要上路了。”
云遮阳闭上眼睛,比夜色还要浓郁的黑暗在他面前骤然出现,而后就是意识的逐渐模糊,这是睡眠到来的前兆。
实际上,从引气入体之后,云遮阳很少进行整夜的睡眠,多半是和存想修炼一起进行,但是今夜,与这个时候,烦躁初消的云遮阳,并没有进行存想修炼,而是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进入了一场久违的长时间睡眠之中。
对于云遮阳来说,他其实更喜欢睡觉,睡觉无疑是快乐的,也无疑是容易的,至少和死亡相比,的确如此。
在云遮阳闭上眼睛,之后,整个房间之中,就是一阵阵的寂静,长时间久久未散,这是等待的开始。
等待明日的到来,等待黑夜的散去,等待启程的来临。
……
……
等待的过程往往是比较漫长的,但是,在一些消磨时间的手段之下,再漫长的时间,都会变得不值一提。
比如说睡觉,这是诸多消磨时间的手段之中,最为有效的,也是最为容易的,往往只是一闭眼睛,一夜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散去,就像风中的沙子一样。
对于云遮阳来说,他也并不在这例外之中。
对于他来说,睡眠和存想修炼一样,都是极具作用的,用以消磨时光的手段,都是结束等待的利器。
比如说此前的,烦躁骤然如洪水一般出现,而后又悄然退去的一夜,他就是用极其深度的睡眠,去抵御,然后消磨的。
在夜晚消退,初阳升起的时候,云遮阳并没有自然醒来,而是被什么声响吵起来,他睁开眼睛,明亮的阳光从紧闭的窗户缝隙之中渗透而入,看上去比月光更加坚韧,更加无孔不入。
就算门窗紧紧关住,坚韧不屈的阳光,也会一往无前,从各种的缝隙之中,钻入黑暗,然后驱散。
云遮阳打了一个久违的哈欠,然后走到窗前,将窗户拉开,试图找到将他吵醒的声音源泉。
柔和的阳光直射在云遮阳的脸上,将他的半个身子沐浴在其中,而后就是在黑暗狭窄的房间中横冲直撞,将一夜的昏沉尽数驱赶。
微微眯起眼睛的云遮阳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沐浴在晨时光芒之中的中土圣山,薄雾笼罩,飘渺如纱。
同时,云遮阳也看到了,在渡船之下,已经开始集结的玄甲军和赤龙骑主力,吵醒他的响声,就是从那里传来。
这些集结极早的士兵,将会在道士们启程之后,分作不同的几波,殿后开拔,其目的和道士们一样,都是中土圣山的主峰。
“该走了啊……”
云遮阳看着渡船之下,在兵营之中忙忙碌碌的玄甲军以及赤龙骑,将窗户轻手关上,而后喃喃自语道。
于是,在片刻之后,云遮阳整理好道袍,将法剑背上,在士兵们吵吵嚷嚷的声音之中,伴着马鸣,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了渡船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已经有着不少的道士站着,密密麻麻的,就像在参观什么东西一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道士们的站位在船头的甲板处有了明显的拥挤,形成一个半圆包围,很显然是有什么东西隔开了他们。
而云遮阳也在那里,看到了很多的熟悉面孔,不过大多都是年轻道士,高阶道士们几乎都待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为接下来的战斗磨快自己的法术和剑刃,并不加入年轻道士们的队伍之中。
“这是怎么了?”
云遮阳从略显拥挤的道士之中挤过,然后对着处在包围外部的许清寒问道。
“你起来了?我以为你会睡到我们出发呢。”许清寒并没有回答云遮阳的问题,而是有些自顾自的回答道,语气之中少有的有些调侃意思。
云遮阳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许清寒会说这样的一句话,但还是很快的回过神来,有些尴尬道,“没有的事情,就是多睡了一会儿......”
许清寒嘴角微动,似乎笑了一下,“开个玩笑而已。”
又是一次短暂的呆愣,云遮阳并没有看见,或者说看清,许清寒那无限接近微笑的嘴角一翘,但是,他从她的语气中着实感受到了真切的开心,这么直白的情绪流露在语气之中,对于许清寒来说,似乎是从未有过的。
“怎么了?看呆了?”
阿芒一句带有奇怪色彩的话语,将云遮阳从短暂的愣神之中抽离出来,他摆摆手,看了一眼脸色恢复如初的许清寒,“哪有啊,就是想起一些事情了而已。”
“这里是怎么了?”解释完之后,云遮阳立刻岔开话题,对着阿芒问道。
这一次,对于他这种行为,阿芒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认真回答道,“就是甲板上来了一个名人,大家都想看看他而已。”
“那为什么不走近一点?”
“他的地位有一点高,不敢靠经而已。”阿芒压低声音,而后说道。
“这到底是谁?”云遮阳来了兴趣,伸长脖子看去。
“瀛洲湖第二个首座,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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