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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呆在林府的地牢里的大个子婢女春红,只用一上午的时间就彻底理明白了这段时间太子府里发生的众多事情之间的利益脉络。
事情虽然很复杂,但是这一切一切,都开始于自己对那个假冒的“叶豹”的盲目遵从。至于苗杏林这个家伙,他又向来都是听从自己的安排的,所以,跟着自己一起犯傻也并不出奇。
这一次自己栽了的话,损失最大的当然是自己的主子——五皇子福瑞王了。相对而言,受益的就有两家了,一家是太子爷,另一家就是三皇子、八皇子和静贵妃柳氏一族了。
要说什么力气都没出,就坐收渔翁之利的,那肯定就是后者了。这场连环局,名面上,是静贵妃柳氏一派看不惯太子爷地位稳固,所以故意找人冒充五皇子身边的人,向太子爷府中的内奸下达子虚乌有的指令,目的在于破坏太子府里的安静祥和的气氛。
但事实上,从利益得失来说,这场连环局的结果却是五皇子一派损失惨重。结合这一两年里,太子爷一派和柳氏一族有过几次合作的事情,就不禁让人怀疑,这又是一次针对五皇子福瑞王的事情了。
五皇子福瑞王离开华裔王朝的都城——洛城,时日已久,他在京城的影响力也在日渐衰弱。如果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下再出什么事儿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无法弥补的损失。
越想大个子婢女春红就越觉得自己愚蠢!自己迷恋叶豹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怎么能这么没有脑子的相信一个跟他身形、衣服、声音差不多的人,就一定会是他呢!
连正脸儿都没有见过,就盲目听从了他的指示,打着为主子好的旗号,做出了这等蠢事,真是……真是……没脸再见主人和叶豹了啊!
虽然她和江湖游医苗杏林都被东西塞住了嘴巴,不能用语言来互相交流,但是,她脸上那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懊悔的神情,还是没有逃过苗杏林的眼睛。
他不是个傻瓜,通过春红的神情,他很容易就推测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他的心里,并没有责备春红的想法。都是痴情人,谁也不比谁看得远。
自己做为“三寸丁谷树皮”界的代表人物,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几个人。愿意主动搭理自己。更别说是春红这样的青年女子了。
因为被派到冷蝶园附近成为春红的外线。自己才有机会与身材苗条,头脑聪明的春红,有了近距离的接触。虽然不能天天相见,但是。偶尔见一面,自己都能激动很多天。
苗杏林自己是很明白这种一见到春红,就突然加剧的、持续好几天的心跳,意味着什么。
但是,碍于春红的意中人是主子的得力助手——侍卫首领叶豹,与自己相比,叶统领可是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要武艺有武艺。要身份有身份的人,所以,自己不能主动开口追求春红。
前几天太子府里的总管勇叔,抓住了自己为春红打掩护的一两句话,便当街提出要帮自己和春红完婚。那个时候。自己努力压抑着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一双手在袖子里攥得出了不少汗呢!
明知道自己和春红已经被太子府的人给盯上了,而且勇叔帮自己和春红操办婚礼的事情,是标准的没安好心,但自己就是忍不住想要往这个火坑里跳。
自从进了太子府,自己就失去了人身自由。虽然没有直接用绳子拴着自己的手脚,但是想与春红见见面,聊聊天,想一想出路,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总管勇叔特意交代过,说是按照从老祖宗那里流传下来的规矩,这即将结成连理的新郎和新娘,是不可以在婚礼举行前的五天里见面的。
额……好吧,其实往常皇室的婚礼关于这方面的规定,是三天不得见面,直到拜堂成亲;老百姓的就随便多了,一两天就可以。
勇叔硬是把不能见面的日子说成是五天,还是用这场婚礼是为了“冲喜”,所以需要格外仔细、格外讲究的这个理由,就是明摆着的目的不纯啊!
唉……都怪自己太贪心了!自私地以为自己这一次不但可以侥幸逃过怀疑,还能抱得美人归,唉……
心烦意乱的苗杏林,抬起眼皮看向了眼里含泪却一脸决绝的春红,他知道春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最终的决定。
突然之间,他心里的所有的慌乱都出人意料地平静了,因为他的心里心里涌起一个念头——如果能陪伴在自己暗恋的人身边,就算是死,也是没有什么好恐惧的。
苗杏林的专注目光,引起了春红的注意。面对春红的注视,他努力做出一个平静淡然的神情,然后用目光告诉对方,他不害怕即将发生的一切。
换句话说,他是在告诉春红,自己没有卖主求荣的打算,让春红放心,即使是要下地狱,在去往黄泉的路上,他们依然可以携手做伴。
终于,审问的主角登场了。太子爷一身平素最喜欢穿的蓝色的衣服,跟在他身边的,是一身褐色衣服的举着火把的太子府管家勇叔。
太子爷似乎并不着急审问这两个人,他在勇叔点亮了这间刑房里的火把和油灯之后,绕着这间不大亮如白昼的刑房,踱着步子晃了两圈,才走到春红的面前,直勾勾地盯了她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作,便又折了回来,来到了苗杏林的面前。
同样是“深情注视”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走到距离这俩人差不多距离的前面,坐到了总管勇叔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抚手微笑。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子爷才开口说道:“哎呀,二位真是好生出乎我的意料!想不到前年我跟舅舅弄了那么大的阵仗,都没有抓到的内奸,会是你们啊!
那个时候,我可是个标准的失败者呢!不但没有抓住可疑的细作,还惹得京兆尹大人不高兴,真是损失大了哈!
不过。我还真是没有想到,春红你的胆子会有这么大哈!前一番清查细作的行动里,你依旧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了,竟然还敢换了个身份,重新回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吗?!”
太子爷调侃的话语,虽然饱含着冷嘲热讽,但是,作为资深的潜伏人士,大个子婢女春红的表情。连一丝小小的波动都没有。
太子爷见状。眼里闪过一星惊讶。又冲着勇叔一摆下巴,示意勇叔把春红嘴里的东西取出来。片刻之后,春红的嘴巴便恢复了自由。
只见春红只是做了个深呼吸,露出了一副十分舒适惬意的神情。便再也没有了别的举动,真是一点儿都不打算给太子爷面子啊!
勇叔一脸严肃地问道:“说吧,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大个子婢女春红微微一笑:“总管大人好健忘,奴婢名叫春红啊!这还用问吗?!”
勇叔翻了下眼皮,冷笑一声:“是嘛!老夫怎么记得春红是你当婢女的时候的名字,却不是你的真名呢!不知道是姑娘健忘,还是老夫记性不好哦~~~!”
春红侧转了脸,不去看勇叔和太子爷,她的神情在淡然中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
见她不肯再开口。勇叔在太子爷的眼神儿示意下,继续往下问:“既然苗姑娘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那咱们不妨换个话题。不知道姑娘对于现在的处境,做何感想?”
“感想?!小女子哪敢有什么感想啊!小女子做婢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深深地知道做婢女的悲哀。所谓的生杀予夺。不过是在主子的一念之间而已。”春红镇定地回应道。
“哦?!这么说,姑娘是承认自己姓苗了?!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这位神医好像也姓苗吧?!不知道二位与五爷身边的苗衣姑娘,是什么关系呢?!”勇叔抓住了春红没有反驳他对她的称呼,做起了文章。
春红浅笑着回应道:“总管大人所说的苗衣姑娘,是五爷身边的大红人吧?!虽然奴婢没有见过,不过同姓一家亲,说不定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好一个同姓一家亲!”太子府拍掌喝道,“既然苗姑娘也知道‘同姓一家亲’这句话,想必也该知道你与神医苗杏林的婚事,似乎不太妥当吧?!不知道姑娘为何默认婚礼的筹办,而不出言反对呢?!”
听到这里,春红转过脸来,一脸深情地望着苗杏林,似乎满腹委屈地开口回应道:“唉,虽然说有同姓不结婚的说法,无奈……
无奈……我们之间的感情太深,彼此的心里都容不下其他人了,所以……所以才远离了家乡,来到这里珍惜我们的幸福啊!”
“是嘛!姑娘的解释倒是很不错,可惜啊,咱们的人去姑娘的家乡去以后,不但没有找到二位的爹娘,而且连关于二位的一丁点儿信息都没有打听到,这……似乎不太正常吧?!”勇叔话赶话的问。
“噗哧!”大个子婢女笑出声来了,她哈哈地笑了一会儿,才回答勇叔的提问:“我说总管大人啊,奴婢能为了儿女私情丢下爹娘,远走他乡,会告诉你们真正的家乡在哪里吗?!
万一你们真的找到了我们那坚信‘同姓不通婚’的爹娘,他们会成为我们成婚的最大的障碍,那可如何是好哦!
换做是总管大人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您会告诉大家你的家乡到底在哪里吗?!”
“额……这……”,总管勇叔,也没有料到春红会给出这样的解释啊!在他的设想里,春红就算不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应该也会明确地告诉他们不要打五皇子福瑞王的主意才对啊!
难道……是他上了年纪,精力不够,考虑事情不够周全了吗?!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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