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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莲姬和大个子婢女,面对一脸怒容的竹翠妃和太子爷,看上去虚弱不堪,哭得眼睛红肿的百济夫人,还有她们今天一大早就去拜访了的、此时此刻目不斜视的人——云姬,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她们被带到这里来的原因了。
事情败露了!而且,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是云姬告的密。大个子婢女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对面的人和自己的主子之后,便做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莲姬见太子爷他们静默着似乎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打算,便只好自己出言打破冷场的局面了,她哆哆嗦嗦地说:“莲姬见过竹翠妃娘娘,爷和夫人!
莲姬听说夫人身子不爽,本想一大早来看望,又怕打扰了夫人休息,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见在场的另外四位,似乎仍然没有说话的意思,莲姬只好继续说道:“不知……爷派人找莲姬来……所为……何事?”由于做贼心虚,底气不足,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竹翠妃冷笑一声:“哼!贱人!还有脸问所为何事?!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
莲姬的身子猛然一抖,冷汗都下来了,但她强作镇定地回应道:“莲姬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明示!”
“明示?!你自己做的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清楚!还用得着本宫给你明示吗?!”竹翠妃声色俱厉地说。
莲姬见竹翠妃不买她的账,便把目光转向了她的夫君——太子爷:“爷,莲姬原因为爷派人找莲姬来,为的是陪夫人聊天解闷儿的,看现在这情形……莲姬怎么有种……被兴师问罪的感觉啊!
莲姬不知道何处冲撞了竹翠妃娘娘,还请爷明示!如果莲姬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请爷看在莲姬侍奉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面子上,包容莲姬!”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已经不哭了的百济夫人。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了。太子爷一边帮百济夫人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夫人,切莫再伤心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伤心,也没有用了。保重身体要紧!”
哟!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怎么有一种百济夫人小产了的意思在里面呢?!云姬稍蹙眉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太子爷和百济夫人,又看了一眼神情毫无变化的竹翠妃,心里便了然了。
看来……这一次,爷和夫人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我所说的话啊!他们这是打算诈一诈莲姬,让她误以为夫人已经小产了啊!
对于他们的做法,竹翠妃似乎并不意外。这说明竹翠妃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儿。或者说……连竹翠妃都是他们的……同谋?!
嗯……应该是同谋……吧?!云姬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叫到这里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竹翠妃明显是在跟百济夫人,以及太子爷合伙演戏嘛!
他们啊,还好,还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影响他们原本的计划,不然的话……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啊!
唉,莲姬啊,莲姬,今儿这事儿,就算我云姬不告密,你也难逃此劫啊!有些后怕的云姬用满含着同情的目光,看了莲姬一眼。继续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了。
莲姬一听太子爷的意思,当时眼泪就下来了。虽然让百济夫人小产,是她的愿望,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多么希望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啊!
当时,她是被大个子婢女说得话给鼓动了,一时头脑发昏,就做出了给百济夫人下药的决定。
还没等她开始反悔呢,这个手脚麻利的婢女,就来汇报说下药的事情已经搞定了!自己也是骑虎难下,想反悔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大个子婢女她不是说她刚刚收到老家来的信函,说是她的娘亲过世了,一个时辰之前就离开太子府了吗?她怎么会与自己同时出现在这里呢?!
原本打算一旦事情败露了,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卸到已经离开了太子府的大个子婢女身上的,现在倒好,她就在自己面前,这要怎么推脱啊?!莲姬低着头,绞尽脑汁给自己找后路,找合情合理的说辞。
大个子婢女也没闲着,她见莲姬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的表现,就知道莲姬是打算让自己背负一切了。趁着莲姬还没有先开口承认,自己先招了的话,就等于戴罪立功了!
她打定了主意,做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呼喊道:“奴婢只是个下人,一切行为都听命于主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求爷开恩呐!”
哟呵,这还没打没吓唬呢,这大个子婢女就招了啊!还把屎盆子扣到她主子的头上了!唉,这戏演的……可……真没趣啊!
同样跪在地上的莲姬,一听婢女的呼喊,转过身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咬着牙根儿怒叱道:“狗奴才!你自己做的事情,竟然推到主子的头上,活腻了是不是?!”
大个子婢女的身子随着那一巴掌,往后面仰去,“砰”的一声,脑袋就撞到了地上。她赶紧又爬起来,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擦,再次跪好,哭着说:
“爷,娘娘,夫人,你们也看见了,当着你们的面儿,奴婢的主子都敢这样对待奴婢,平素里对奴婢的虐待,可想而知。
在夫人的粥里下药,是奴婢做的,可那是主子逼着奴婢做的啊!如果奴婢不按主子所说的去做,主子会打死奴婢的。打死奴婢也就罢了,奴婢摊上了这么个狠心的主子,早就不想活了!
可是,主子说,如果奴婢死了的话,她就派人去把奴婢那年迈多病的老父老母打死,好让他们去黄泉路上跟奴婢做伴儿啊!
奴婢不怕死,奴婢怕还没来得及报养育之恩,就只能黄泉相见呐,爷!奴婢有罪啊!”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给夫人下药了?!分明是你对我怀恨在心,处心积虑地想要陷害我!”莲姬听到大个子婢女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了。也不甘示弱地反驳了起来。
“够了!一个一个地说!”太子爷大喝一声,然后指了指大个子婢女,说“你先说!你为什么会在后门被拦下啊?”
婢女擦了擦止不住往下流的眼泪,哽咽着说:“回……回爷的话,奴婢的主子一大早听说夫人的身子不好了,便去了云姬的住所,打算……打算利用念云郡主的事情,撺掇云姬当领头羊,好分担她的嫌疑。
谁知道云姬并……并没有上当,主子她便……便打算让奴婢一个人……来承担罪责。
主子说只要奴婢承认……承认事情是奴婢一人所为。她就……她就答应奴婢每年都拿出一点儿钱来。让奴婢的父母维持……维持生活。
奴婢被逼无奈。只好……只好答应了主子的条件。奴婢心里想着,就算自己要死了,也要在死前……在死前见爹娘一面,跟他们告……告个……告个别。
所以……所以。奴婢就……就想偷偷溜出府,回去见爹娘最后一面……呜呜……”。
大个子婢女这一段话,说的十分动情,云姬都禁不住跟着她抹眼泪儿。太子爷一瞪眼,说道:“莲姬,你可有话要说?!”
莲姬此刻也是眼泪汪汪地,哭得梨花带雨,她嘤嘤地说:“爷~~~,莲姬求爷相信莲姬。不要相信这个贱婢!
夫人一向带莲姬不薄,她怀孕了,莲姬高兴得很,这两天还寻思着要帮夫人的孩子做小衣服呢!怎么会害夫人呢?!
这个贱婢十分地不守规矩,被莲姬教训了几次。便怀恨在心,一心想要诬陷莲姬啊!她刚才所说的没有一句是真话,都是瞎编的!
一个时辰之前,她分明告诉莲姬她刚刚收到家中的书信,说是她的老母病重,让她速速回家见最后一面的。莲姬可怜她家境贫寒,还给了她十两银子,爷不相信的话,可以让人检查她的行礼!”
太子爷一个眼神儿吩咐下来,马上有人打开了大个子婢女的包袱,里面果然有一锭十两的银子。
看来……事情可能真的像莲姬所说的那样呢!这个念头还没有在大家的心里形成,大个子婢女又开口说话了。
这一次,她的话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堵死了莲姬的退路。她红着眼睛说:“包袱里的这十两银子,是奴婢的主子用来向奴婢的爹娘买命的!
她说奴婢的命,根本就值不了十两银子,是她大发慈悲,不想那两个老不死的早点儿咽气儿,才给了十两的!求爷为奴婢做主啊!
爷,奴婢原本只是一个烧火刷锅的粗使丫鬟,在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主子的法眼,非要让奴婢做她的贴身婢女。奴婢明白自己的资质,是做不好贴身婢女的,便婉言拒绝了。
但是,主子并不罢休,几次三番地找奴婢,说什么贴身婢女待遇好啊,能多挣钱养活爹娘啊,奴婢被说动了心思,答应了。
原本以为这是祖上烧高香,奴婢时来运转了!谁知道,直到前两天奴婢才知道主子的真正意图,竟然是让奴婢利用曾在大厨房里干过活儿的身份,去给夫人的粥里下药。
奴婢不同意,主子就对奴婢威逼利诱,她说因为奴婢出身大厨房,所以再去那里也不会惹人怀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奴婢……奴婢有罪啊!奴婢罪该万死!可是,求娘娘、夫人看在奴婢把堕胎药给偷换成了泻药的份儿上,大发慈悲,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什么?!泻药?!!”这次,莲姬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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