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治好张婆的手脚开裂,需要去野外寻找几样东西。
在这个万物凋零的时节,寻找起来,难度自是大了不少。而且,作为一个傻子,在三皇子不在的情况下,怎么样顺理成章地出城去野外,也是件很挑战头脑和演技的事情。
还记得从《第三十九级台阶》中得出的结论:“想要演好什么人,就要把自己当成什么人,这样才能自然如真。”顺其自然吧!
这天到了插花的时候了,买花的还没有回来(从傻妞患了隐疹之后,就很少亲自出门买花了)。毛燕儿和傻妞都等急了,才见到买花的龟奴两手空空地回来。
“花呢?”
“回妈妈,花店关门了,贴了告示说是天冷,没有花可卖了。”
“所有的花店都去过了吗?”
“是,我们把十全城里所有的花店都去了一遍,都是一样的情况。”
“咱们楼里一直以花美人艳出名,现在却买不到花了,这可怎么是好?”毛燕儿皱着眉头着急了,来回踱步。
忽然衣袖被人拽住了,一看原来是傻妞,“流云啊,今天没买到花,不用插花了,你去后院歇着吧!”
可是傻妞并没有松手,而是拽着毛燕儿往门外走,嘴里嘟囔着“云,做,云,做”。
毛燕儿不解,却也知道傻妞虽傻,却很少胡闹,只得示意那俩龟奴跟着傻妞和自己一起走。(黑大个儿自然也是跟着去的,三皇子可是吩咐了,不得离开傻妞半步。)
走了一会儿,俩龟奴趁着傻妞四处张望的时候,跟毛燕儿说:“妈妈,这是去花店的路。”
毛燕儿拉住傻妞,无奈地说:“流云啊,这天冷,花都不开了,花店不开门了,咱回去吧!”
傻妞摇摇头,依旧拉着毛燕儿往前走。
毛燕儿心中暗想:都说没有花了,这大冷天的,还冒着风出来,真是自找挨冻啊!可是,这傻丫头现在被俩皇子看中,自己可得罪不起啊!真是小姑奶奶、老祖宗!
直到走到一家纸店,傻妞站在门口,歪着头想了想,拉着毛燕儿就走了进去。
额?傻妞不是要买花吗?进纸店干嘛?
掌柜的过来招呼了一声,“这不是天香楼的妈妈吗?!真是稀客,稀客!不知道您打算来点儿什么?”
“哪是我要什么啊!是这个小姑奶奶拉我进来的,我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傻妞歪着头掰着手,蹦蹦哒哒地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指了指柜台上五颜六色的彩纸,“要,要!”
得,甭管怎么用,先买了再说吧!毛燕儿拉过傻妞的手,“流云啊,你要哪种啊?”
傻妞翻了翻成匹的彩纸,指着红色、玫红、粉红、绿色、浅绿、黄色、橙色、蓝色、棕色的彩纸和白纸,又指了指另一边架子上的剪刀、小毛笔,“要,要!”
花钱之前是要搞清楚这钱是花在什么地方滴,花的值不值滴!毛燕儿晃晃满脸兴奋的傻妞,“流云啊!你要这些彩纸,做什么啊?”
“做,花,做,花!”
于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傻妞拉着抱满彩纸的黑大个儿,开心地哇哇叫着,往天香楼走去了。
毛燕儿看看前面蹦蹦跳跳地傻妞,再看看身后满手彩纸的龟奴,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个傻丫头能用彩纸做出什么样的花来。
回到天香楼后,五皇子已经由夏荷陪着在大厅里喝茶了。
傻妞直接放下彩纸,喊“浆,糊!浆,糊!”
毛燕儿对五皇子行了礼,只好吩咐龟奴去后院找来张婆,用面和水放在火炉上打浆糊。然后又在五皇子的默认和傻妞的比划下找来了铜丝线和花瓶。
只见傻妞思考了一会儿,一如她往日准备插花一般,神情渐渐专注起来。
先是用剪刀把各色纸张分别裁成一尺见方的纸块,又把除绿色、白色、棕色以外的彩纸折叠数次至巴掌大小,再用剪刀剪成圆形、椭圆形的纸片。
把白纸撕成细细的纸条、纸绺,放在一边备用。
把棕色的纸块折叠后剪成宽约一寸的纸条。
把绿色纸块的一半裁下来,折叠至巴掌大小,剪成两头尖细、边上有锯齿的类椭圆形叶片,另一半则像棕色纸块一样,剪成纸条。
等张婆把浆糊弄好后,就开始在小毛笔蘸着浆糊的帮助下,把白色的纸条、纸绺从揉搓开始,缠成大小不等的球形纸团。
然后把刷了浆糊的红色圆形纸片,旋转着粘到一个小纸团上边,一边粘一边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调整角度,一片片红色纸片叠压着粘下来,很快,一朵红色的含苞待放的玫瑰就出现在傻妞的手中。
傻妞还贴心地用几个绿色的纸屑做成了花萼,贴在花头的底部。众人(见到张婆打浆糊的人,互相传告,傻妞又有新举动了,于是纷纷前来看热闹)惊呆了,没有鲜花了,这样竟然也可以!!!
把红玫瑰的花头放在一边后,傻妞左手拿起一张边缘涂上了浆糊的棕色纸条,右手捏起一根铜丝线,转动着铜丝线,把棕色纸条倾斜的缠绕着铜丝线,待全部覆盖以后,用剪刀剪掉多余的部分,就成了一条花的枝干,然后把它放到了一边。
再信手拿起铜丝线,几下缠绕和剪切之下,就成了一条长线为主,多条短线为辅的叶片脉络状。
在桌面上铺下一片涂满浆糊的绿色类椭圆形纸片,以两个尖头为中心线放上脉络铜线(那条长线的一端长出纸片两寸左右,长出的部分用绿色的纸条包裹起来),再在上面覆盖上一张涂满浆糊的绿色椭圆形纸片,使两张纸片重合,按压之后,就成了有纹路、有叶柄的逼真的花叶。
把它放到一边,继续制作下一个叶片,不大会儿功夫,半张桌子就被绿色的花叶占满了。
然后就开始组装了。只见她信手拿起一个绿色的叶片,把叶柄缠绕到棕色的枝干上,交接的部分,用棕色的纸头缠起来,这样的动作重复两次,棕色的枝干上就“长”上了三片绿色的叶子,而且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接头的地方,十分自然。
然后左手拿起红色玫瑰花头,右手拿着刚刚做好的枝叶,把花枝的一头,顶进花头底座的正中,再把枝干稍稍弄弯一点点,一支惟妙惟肖的红色玫瑰花就诞生了。
随手插在没有水的空花瓶里,对众人的惊叹不闻不顾,继续神情专注的努力做更多的花。
这次,傻妞拿在手里的是一小打玫红色的椭圆形纸片,三下五除二,用剪刀在一个尖角处剪出了圆滑的小小波浪形的花边。
然后拿起一个拇指肚大小的白色纸团,先是用两片玫红色的纸片把白色纸团包了起来,再将另外几张玫红色纸片带波浪纹花边的一头朝上,叠压着旋转着覆盖了上去。
覆盖的时候,用右手拇指尖轻挑波浪纹花边。贴上花萼,一朵微开的芍药出现了。
众人再次惊呼!修剪了一下做好的花叶,装在刚刚缠好的花枝上,插上花头,这支芍药就算是完工了。
接下来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以假乱真的纸花(当然也不全是花苞啦,黄色、橙色纸碎做蕊的盛开的花也有很多的)纷纷出炉了,天气寒冷,傻妞的纸花以颜色热烈的花为主,把天香楼装点出了一丝丝暖意。
这一个白天就在傻妞的辛勤劳动和众人的无数次惊呼中度过了。
当然,内心最最震惊的,莫过于眼睛一眨不眨地从头看到尾的五皇子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被毛燕儿从半路上捡来的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夏荷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眼神如刀般射向傻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傻妞早就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当然,这一幕没能逃过黑大个儿的眼睛。)
毛燕儿呢,则再次感叹自己捡到了个宝。
当晚,傻妞做的纸花可以以假乱真的名声就经由各位恩客的嘴里传出去了。
那些财大气粗想附庸风雅,却苦于天冷买不到花的人,只能暂时放下对傻妞拥有五王妃玉佩的嫉恨,纷纷揣着银子跑到天香楼里买花了。
加上年关将近,地方官员家里也派人来定做纸花。毛燕儿数银子数到手软,高兴坏了。
于是,当即出了新政策:凡在闲暇时间帮傻妞做花的,每人可以多分五两银子外加一盒玉颜轩的胭脂。
玉颜轩的胭脂主要是销往皇家的,就算在京城都是紧俏货,更别说这个边陲之城了,那向来是有价无市啊!
这个政策的吸引力太大了,以至于全楼的姑娘,除了正常的接客、休息时间,都跑来给傻妞帮忙。
当然,技术含量最高的做花头、插花的活儿还是得傻妞亲自出手,但是,傻妞的工作量还是大大地减轻了。
到了最后,连张婆和马夫等干粗活儿的人,也在五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三个月的花销)的诱惑下,加入了给傻妞帮忙做纸花的行列,天香楼正式进入了全民大生产时代!
【画外女音甲:哎,这个刘云翳怎么连这种陈旧的手艺都会啊?她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画外女音乙:调查报告上说,刘云翳大学毕业后,只工作了一年,就开始当家庭主妇了。并没有提她会做这种东西啊!
画外女音丙:姐妹们稍安勿躁!继续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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