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一支五千无垢者组成的大军走出君临，携带大批量车马转移赫伦堡。
两条猩红巨龙盘旋于空，尖锐的嘶吼响彻黑水湾。
……
赫伦堡，乡下农田。
“快！赶在夏季结束前！”
“树木全部砍伐，不要预留积肥的粪坑……”
农夫们弯腰在田亩里，挥舞镰刀割掉夏熟的麦子。
不止麦子，还有初步成型的大豆、甜菜、土豆……
凡是能吃和储藏的农作物，全部添在提前收割的名单上。
最终，运往七国最大的城堡——赫伦堡。
吱嘎——
一颗高耸松木轰然倒地，几名木筏工大呼小叫的躲避。
无论松木或杨木、纷纷倒在神眼湖畔。
铛！铛！
雷加踩在湖边的泥泞中，手持斧头缓而有序的砍伐粗壮树干。
头顶艳阳高照，温度还像初夏。
雷加埋头干活，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凛冬将至，粮食与柴火是重中之重。
赫伦堡占据大片肥沃土地，神眼湖畔生长一圈密林。
都成为供给寡妇塔下地窖的储备。
轻盈的脚步挤入耳边。
雷妮拉身穿一条普普通通的黑裙子，臂弯挂着一个篮子，边走边笑：“休息一会，该吃午餐了。”
从君临转移到赫伦堡，彷佛过去的一切都悄然转变。
乡土气息的农田与泥泞小径，此时也别有一番体会。
“农夫们都吃了吗？”
雷加撂下斧头，抓过一块毛巾擦拭汗渍。
“吃过了，都吃过了。”
雷妮拉无奈摇头，掀开篮子取出餐食：“几万农夫因你一句话投身效力，当然不能饿着他们。”
赫伦堡占地面积大，人口也是河间地最多。
下辖蘑菇集更是主要贸易场所之一，流通大量桑麻、甜酒、糖类。
加上雷加作为国王，这些年明里暗里扶持赫伦堡转移流浪汉、孤儿。
如今赫伦堡的繁荣可以称为七国第一城堡。
若非没有对外港口，旧镇在内的五大港口城市也有过之而不及。
雷加笑呵呵的，拿起面包刷上咸肉酱，感慨道：“你都不知道，七国上下的人口这些年有多少。”
土地与人口，一向是王国的主要支柱。
“奥托曾经做过人口普查，却被河间地的领主赶出门。”
雷妮拉替他倒了杯蜜水，不禁摇了摇头。
人口是财富，每个领主都不喜欢外人窥视。
奥托任职民务大臣期间，被雷加撺掇着搞彻查，加剧了“屎尿大臣”的骂名。
“大概有一亿两千万！”
雷加狠狠品尝了一口伙食，说出惊人的数字。
“我一直以为能有两三千万人都很多了。”
雷妮拉给面包刷肉酱的动作顿住，忍不住怀疑。
数以亿计，并不符合维斯特洛大陆的落后生产力。
“然而事实如此。”
雷加也很难相信，但多年洒下的影子遍布七国，消息确信：“单是河间、河湾地，人口总和超过五千万。”
这并非信口胡诌，而是有明确查证。
于曾祖父杰赫里斯统治时期，维斯特洛大陆的总人口基本过亿。
这一点很明确，由曾祖父与曾祖母共同驭龙游离大陆，亲自探查得知。
后在父亲韦赛里斯统治时期，人口增长短暂停滞。
雷加上位后，人口先是锐减数百万。
全都是战争消耗的成年男人和一些女人、孤儿。
而在雷加对战争遗孀与孤儿加以保护后，人口在独裁统治与十年长夏下反而快速增长。
其中以王领与谷地作为明显，土地得以开荒，容纳更多无家可归的人。
放眼七国，河间地为核心，辐射河湾、王领、谷地、风暴地等南方五境，总人口就已经过亿。
北境与多恩人口稀少，只能在庞大数字后添一个零头。
铁群岛覆灭，铁种不计数。
西境与石阶列岛人口还算昌盛，经济也比耕种区域相对优异。
“这么多人，他们都信赖你。”
雷妮拉眸光柔和，倚靠在雷加肩头。
女王没有王后好当，统治里斯都很费力。
何况分为七国与九大家族的维斯特洛大陆。
“都是为了活着，国王总要尽一些义务。”
雷加几口吃完东西，起身拍了拍手。
斧头挥砍间，歪脖子树应声而倒。
“咱们一块回去。”
雷加挥散扬起的灰尘，拉起雷妮拉往赫伦堡走。
树木砍伐后需要晾晒，不然容易发霉腐烂。
诺佛斯有一种特殊矿产，能够将木柴烧成煤炭。
煤炭方便存储，燃烧时间更长。
神眼湖畔的丛林砍伐一空，都要烧成煤炭存储。
……
翌日，君临。
两条绿色巨龙跨越黑水湾，从烂泥门飞翔到君临上空。
缓缓的，降落在龙穴。
丝绸街、跳蚤窝的平民百姓看到两条巨龙，不少欢呼着王储万岁。
没人发现国王率领王室转移。
龙穴里的巨龙与返回都城的储君，都是象征和平、安稳的活信号。
红堡，议会大厅。
贝尔隆与贝妮拉存储好月舞产下的三枚龙蛋，以王储的名义召开御前会议。
这一次，议会上的面孔稍稍变动。
戴蒙一脸淡然，坐在代表国王的位置上。
伊蒙德坐在左侧下首，原本御前首相的位置。
阿利森取代法务大臣的椅子，拘谨的安静坐好。
其余大臣各自落座，对突然返回的王储抱以期待。
“殿下，北境的情况如何了？”
大学士欧维尔轻声开口。
“不容乐观。”
贝尔隆看着御前会议的成员，错愕道：“我父亲和祖父呢？”
弟弟妹妹也没来迎接，有够古怪的。
“他们在赫伦堡。”
伊蒙德独眼盯着侄子，故意压低嗓音吓唬：“你可以去找他们。”
贝尔隆：……
有够无聊的。
大学士欧维尔出面解释，将最近半个月来的种种交代清楚。
以及，王太后阿利森为何留在君临。
“赫伦堡阴冷潮湿，我受够那里了。”
阿利森连连摇头，对软禁自己数年的地方充满畏惧。
她宁可留在君临挨饿受冻，也不会前往赫伦堡。
“你说野人大举进攻，北境的粮食绝产？”
戴蒙双肘支撑桌案，眸光晦暗不明。
十足十的坏消息。
北境作为抵抗寒冬与黑暗的第一道防线，情况越差越危险。
“不如支持一些粮食，我们有的是。”
林曼左右看看，慢吞吞的提出办法。
国库还算充盈，王领、河间、河湾地都是产粮大境，养活北境的几百万人口绰绰有余。
十年长夏不是盖的，南方人活的很滋润。
“还不够，林曼大人。”
贝尔隆一想到北境的僵局，郑重其事道；“不止粮食，北境需要一切尽可能的援助。”
在一众御前成员的注释下，大胆提议：“我建议召集一支万人大军，即刻北上增援。”
“这件事，要通知你父亲。”
戴蒙双手交叉，沉默中带有赞同。
“那就由我去找他。”
贝尔隆一拍胸膛，稚嫩的面孔十分坚毅。
不能辜负克雷根公爵，更不能辜负阻击野人的长城。
……
三日后。
赫伦堡，流水花园。
“嘶嘎——”
贪食者匍匐在鹅卵石铺垫的地面上，抻长脖颈发出嘶吼。
十几条巨龙盘旋于空，争相搅动稀薄云雾。
焚王塔前，五千无垢者大军集合。
“嘎嘎嘎……”
上百只渡鸦飞出寡妇塔的塔尖，叫声刺耳的飞往七国各处。
平静的表面下，战争不断酝酿。
焚王塔，百炉厅。
韦赛里斯坐在最高的王座上，下方汇聚家族的大半成员。
他老了，没什么主意。
一条毯子盖在双腿上，静静看着下方商议。
“既然去北境，我要打头阵。”
伊蒙德嘴角翘起，独眼充斥自信。
“对对，你先去。”
伊耿连连点头，把身子往后缩。
他可不想去天寒地冻的北境，兄弟去受苦就够了。
“你也要去！”
雷加瞥了他一眼，拒绝蠢老二的摆烂行为。
长城外的有异鬼存在，巨龙是唯一的对抗力量。
尽可能的，家族成员都要参与。
伊耿脸色一跨，好像被放了气的孬皮球。
雷加环顾一圈，认真道：“慎重考虑，出动多少巨龙与兵力。”
渡鸦飞往全境，召集各地大军会晤。
巨龙数量，也要精打细算。
父亲韦赛里斯体弱多病，驯服的沃米索尔也要留下。
雷妮丝姑姑与兰尼诺可以参战，后者率领瓦列利安舰队从海上出发，趁着白港未冻尽快登岸。
戴蒙不能走，他和科拉克休是坐镇君临的主要力量。
海伦娜与戴伦各司其职，一众为成人的孩子都要留下。
包括贝尔隆与梅卡在内。
“我和你一块去。”
雷妮拉握住雷加的大手，肩膀紧紧挨在一块。
她得去陪着弟弟，共同面对凛冬。
雷加稍稍犹豫，额头轻轻触碰对方的额头。
国王与王后，当然不能分开。
“带上我们吧。”
贝妮拉与雷妮亚凑到近前，拉住养母的裙角。
她们已经是大姑娘，不愿和弟弟妹妹们一块留守。
“你们的龙还年轻。”
雷妮拉代替雷加出面，伸手抚摸两个养女的脸颊。
“没关系，我们可以陪您。”
贝妮拉勇敢坚毅，满眼希冀：“临冬城又冷又苦，三条龙总好过一条。”
“可是……”
雷妮拉心肠一软，转头询问的看向雷加。
雷加眸光一闪，默默点头。
如此，王室出动的巨龙与兵力得以统计。
雷加亲自率队，雷妮丝、雷妮拉、伊蒙德、兰尼诺与贝妮拉姐妹。
一共八条巨龙。
军队便是五千无垢者大军，三千无畏者与两千金袍子、王家舰队留守赫伦堡与君临。
其余的，就看各地封臣召集多少兵马。
……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绿叉河，滦河城。
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徒步前行，朝着横跨河流的城堡迈进。
黑色甲胄的无垢者军队作为中军。
两千奔流城、伊莱伍德城、石篱城等等河间地骑兵、弓箭手作为先锋。
三千集结河间地、王领的后勤部队随行在后。
“嘶嘎！！”
一条金灿灿的华美巨龙飞跃大军头顶，追赶另一条丑陋的烂泥龙。
金色与棕泥色交织，美与丑对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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