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攥紧拳头，再次深深一拜：“多谢前辈解惑！”
“哈哈哈，你果然很有灵性！”
龙阳子大笑，即便身上的道袍满是焦黑的痕迹，却依旧挡不住他心中的那股畅快之意。
“老夫一直有一个心愿，希望能出现一个人，能够打破这层套在我真灵界上空的枷锁。”
“即使不能，若真的与那高高在上的仙神开战，还请他多斩掉一些仙神。”
“我想看一看，那所谓的仙神，究竟有没有三头六臂？被击杀了，也会不会彻底死去？”
听到这几句话以后，洛言只能选择保持沉默，他能感受到这位老人心中的沉重情绪。
决然不仅仅是随口说出来的闲话这么简单。
能让一位大能如此记恨这方天地，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洛言猜到了一丝真相，或许是这方天地的前路已断！
亦或者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猛然一沉，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窥视命运的代价如此之大，相信前辈也会受伤，并没有现在看起来的这么好受，为了我这样的小修士，值得吗？”
“难道前辈就不怕看错了人吗？”洛言恭声回应，语气中掺杂着不解。
凭心而论，若是换个位置，他不一定会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透露如此天机，甚至还让自己遭到这方天地的反噬。
这与情理不符，与人性不合。
若说眼前的老人是完全惜才，洛言不信。
龙阳子的笑声不止，然后毫不在意的说道：“无事，这不是没有完全说出来嘛！”
“你也参悟了命运一道，知晓窥视到未来的一角，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演化的一角也在一点一点实现.”
“这种提前预知了真相，又不能跟别人阐述的心理，实在是太难熬了。”
“所幸，今日所谈，都是值得的，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至于我教的法，名为《万圣心印法》，乃是一门讲述如何操纵命运之力，然后壮大己身的法。”
“你若想学，老夫现在就可以传你！”
洛言听闻，遥遥一礼，再次感受到了这位老人的真诚。
这一刻，他对自己先前的想法有所动摇。
或许，眼前的老人便是这样一位无私的人？
说来也奇怪，洛言这一路走来，差不多也有近百载的修行岁月，但对他帮助最大的，几乎都是外界的人。
反倒自家宗门内的长老，虽然也会另眼相看，可基本上都是对洛言有所条件，把他当成了一件适手的工具。
在下界时，那位雷帝观的老祖如此，纵然是将雷帝观复苏的希望寄托于他，可对洛言的好，也是真的好。
现如今，这位天衍宗的老人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洛言的心绪不免五味陈杂。
宗门羁绊啊.
没等他过多遐想，面前的老人便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道：
“《万圣心印法》和普通的神通秘法不一样，不需要特别的天地烙印观悟，感悟天地的话，也观悟不出来。”
“因为这是一门心境奇术，非口口相传不能修习，这也是老夫站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
洛言盘坐于近前，仔细聆听这位老者的传法。
须臾间，这方天地再次变幻，有丝丝缕缕的命运玄气升腾，虽无形，却自带一股韵境。
仔细看去，无数的丝线充斥在虚空中，密密麻麻的，恍若雨天的细雨，剪不断，理不清，也分不明。
龙阳子掌教也盘坐在对面，手指虚点：“世人眼中的世界，可分为黑夜与白天，其中又有清气混杂居中，组成了他们看到的一切。”
“但咱们这类修习命运法的人不同，咱们的眼非凡眼，身处命运长河中，自然能看到这些冥冥中的丝线，名为因果线。”
“因果线的作用很多，最常见的便是透过这根命运交际线，进而去观测对方的一切。”
“出生，成长，死亡，一切的经历都演化其中。”
“窥视一条完整的因果线，或许便能窥视到一个生灵的一生。”
“当然，因果线之所以为命运的分支，就是因为一个人的一生，可以衍生出无数条因果线来。”
“吾之一脉所需要做的，就是操纵其中的一根，然后撬动那个人的一生.”
面前的老人从源头开始讲解，所谓的《万圣心印法》为什么会如此难修，必须得一对一的亲传，才能将此法给传承下去。
因为《万圣心印法》就是一门完整的修行传承，可以让人从无到有，拥有莫大的法力。
这是一门另一个体系的修行法！
不需要与人激战，就能操纵对方命运的修行法！
“普通修士修的是灵气，亦或是掺杂了多种能量的清气，而咱们这一脉修的是因果力！”
“敢问前辈，何为因果力？”
洛言清楚，清气其实就是灵气，妖力，魔气，仙灵之气等一切能量的统称。
只不过是叫法上的区别罢了。
但他对因果力这种奇特的能量，还是感到有点儿不解。
“修行者有运，所行之事为因，事成的后续反应为果。”
“在此之中，有命运轨迹浮现，便为因果力！”龙阳子回道。
洛言的眼睛微闪，似有似明悟。
“世间的一切，都是因为先有因，才会结果，这是命运大道的分支，即因果律。”
“因果律和命运大道，其实类似于共生，又相互交织的关系。”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尔今日埋下一粒种，来年长成一棵树，这便是种因得果的一部分，也就是咱们俗称的命运。”
“咱们这一脉，修行的便是这种因得果的那一部分！”
这一刻，龙阳子掌教并没有藏私，而是从头梳理起《万圣心印法》的根源来，只为面前的青衣小辈小辈能够明悟。
因为他在这位小辈的身上下了注，一个天大的注！
他们天衍宗的门人弟子很少，门中虽有十数脉，但向来是一脉为明，其余各脉为暗，且各自不相见。
究其根本，便是在于这一脉的人，想要成长，就需要去玩弄别人的命运，使其成为自己的修行资粮。
这样的宗门，不仅遭人嫉恨，且受天资悟性的影响，也注定兴盛不起来。
这一瞬间，龙阳子很期待面前这位青衣小辈，得知了一切前因后果后的反应。
他脸上带笑，继续讲解道：
“你埋下种子以后，经过推演，知晓了太阳的照射，雨水的多少，泥土养分的浓厚程度等等，你便会为这粒种子提前给出一个结论。”
“若这粒种子会按照你预想好的一切去发展，茁壮成长，亦或是中途枯亡。”
“只要你推演的准确无误，待得树种彻底长成的那一天，你便能从中收获因果力，进而让自己的修为，以及在命运层面的造诣有所增加。”
“若是在这粒种子成长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且是超出了你之设想的意外，如突然有人来到这偏僻之地，还刚好将这株种子的幼苗给踩死”
“这缕因果力便会消散，我们便不能从中获益。”
龙阳子解释，这所谓的《万圣心印法》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
简单来说，这就很像是一个赌徒，手中握有筹码，然后与人对赌。
若赢，则筹码增加，修为增涨。
若输，则筹码减少，自身需要承担那种因果力的反噬。
听到这里，洛言便想到了冷子晋，那家伙操弄那只猴王的命运，想来应该是成功了才对。
毕竟猴王的死去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让冷子晋唯一感到意外的是，洛言居然跑来了古玄域，还参加了仙缘大会，并识破了他的身形
想到这里，洛言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面前的老人，带上了几许复杂之色。
他先前的猜测，还是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这世间哪有白吃的午餐，早就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很显然，既然冷子晋如此，那这位天衍宗的掌教，跟他讲述了这么多的隐秘，其真实目的，自然也显露无疑。
“看来，你也想到了。”
龙阳子掌教捻须，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被眼前的青衣小辈知晓他的真实目的。
这世间没有任何毫无根由的爱与恨，这是每一个聪明人都知道的事情。
显然，眼前的青衣小辈，就是这样的一个聪明人。
“不知前辈在这场命运显化中，究竟是如何下注的呢？”洛言好奇。
对方传法是真，此为恩，对方以他布局，此为利。
两相交加之下，洛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先前所有的不解，在此时此刻全都清楚明了。
当然，从他的本心来说，依旧是感激为多。
毕竟对方本可以不教他这些，这是恩情，洛言得认！
“你似乎并不责怪老夫？”龙阳子掌教好奇。
换做是其他人，知晓了自己的命运轨迹，居然被外人拿来当成了一场赌注，任谁都会感到不舒服。
这是人之常情。
现如今，这种人之常情失效了。
“晚辈还是那个观点，命由我作，福自己求！”洛言如实回答。
身处这方世界，难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问题的关键，在于洛言最后有没有成为棋手的资格。
本体的性格趋于理性，他当然也以这种性格居多，少有能够让他生气的事情发生。
“此言大善！”
面前的老者露出一张慈祥的笑脸，对青衣小辈的心性感到认可。
这才是一个强者，应该拥有的理性！
“《万圣心印法》需要一个结果，所以你需要提前给出一个结果。”
“一旦许下这个结果，那粒种子的命运轨迹便会封闭，此时的我等便不能再出手干预了。”
“这就类似于从上游淌下的帆船，从原则上来讲，它会自己顺流而下，最终抵达大海。”
“咱们给出的结果，无非是就两种，一是抵达，二是不能。”
“若选抵达，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抵达？是完好无损，还是有所残破？船上会不会有生灵生存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推演的。”
“若选不能，则需要将帆船发生意外的原因给找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咱们推演的越准确，得到的因果力也就越多。”
“二种结果选其一，这便是《万圣心印法》的修行！”
洛言沉思，这天衍宗的法确实奇妙，居然修行的是如此神奇的力量。
普通的修士，只需要吸纳天地灵气入体，然后强大己身也就行了。
可天衍宗的法，却好像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操纵起冥冥中的因果线来，让世间的生灵成为祂的提线木偶。
观看别人的成长，也能让自己有所收获，称得起一句鬼神莫测！
“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的是，一旦布局的命运轨迹闭合，你就不能再出手干预，否则必遭天地反噬！”
“届时，你说不定还会为此引来天大的灾劫！”龙阳子掌教严肃的警示。
总的来说，天衍宗的法，就是一群玩弄命运，操纵旁人因果线的法。
可以是自然演化，也可以自己进行布局，都是可以的。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命运轨迹一旦定下，执棋人就只能冷眼旁观，纵然自己推演失误，也不能插足其中。
否则，那就叫沾染因果，棋手也会被卷入因果线中。
“现如今的这方天地，也是这样吗？”
洛言的心中微动，联想到了五行宗爆发大劫的根源。
《万圣心印法》这种操纵命运轨迹，进而修行的方式，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只不过修士的因果线太多，如大树的枝丫，既昌盛又繁茂，任何局部的改变，都有可能影响到那条因果线的衍生。
龙阳子掌教惊讶，明明是传法授道之际，这小家伙还能有所他顾，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他瞥了一眼上空，语气平缓道：“仙庭代表着天，祂的命令就是天命！”
“若是有人敢违背祂的命令证道成仙，便是反天命，你说下场应该何如？”
洛言的瞳孔微缩，猛地抬头，轻喃道：“于是便有了那十二道天劫？”
这一刻，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隐秘，简直惊世骇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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