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中天地。
浮云升降,天中大日高悬,灰气飘散,神通彩光逐一浮现。
李曦明突破紫府,符种立刻有反馈到来,鉴中天地灵霖甘露飘荡,一片生息,整片天地如同活了过来,四处色彩艳丽。
陆江仙在天中浮现出身形,脚底下一片亮白通明的仙殿仙楼,湖水荡漾,烟气飘渺,偶尔见着几只石灵在殿间穿梭,一副仙家景象。
“紫府终成。”
李曦明突破花费了十余年,其中推仙基入升阳的过程波折很小,蒙昧一关也利用符种渡过了,余下的部分仍然很难,在陆江仙看来,他的突破是有运气在内的。
李曦明的道心本不算弱,经过多年的修行与种种事务锻炼,心性更有长进,故而纵观整个炼就神通的过程,其中威胁最大的并不是无限幻想,其实是那一刹那的蕴蓄神通。
李曦明看了《明华煌元经》,也读过九道秘法,炼就其中三道,又有明方天石加持,可炼就神通估摸着也只有五成机会而已。
李曦明自己并无感觉,那短短一瞬『谒天门』就炼就成功,其实比他想的要凶险得多。
“李曦明成了终究是好事…李周巍万众瞩目,替他吸引住了危险…”
李曦明的突破对仙鉴本身滋养甚大,陆江仙虽然能凭借【明华煌阳御交性】模拟出种种神通,可终究不能与符种反馈相比,李曦明一成,整片天地都有了神通滋养。
陆江仙捏了石妖修建百年,亮白色的仙宫仙殿早已经将原本的区域填满,眼下随着地面轰隆作响,天边的阴云迅速褪去,整片天地扩大了数倍,露出广阔的土地。
越过正中间圆形的仙宫群落,陆江仙在新开辟出来的地界落下,却没有先前的起伏,脚底的地面光滑如镜,放眼望去,无间平坦。
他稍稍思索,心念一动,整片天地立刻涌起如烟如雾的白气,迅速从远方覆盖到跟前,将地面遮得严严实实,整座仙宫仙殿如同坐落在云端,白气弥漫,透露着无限神秘。
“好看多了…”
他重新出现在天际,掐诀施法,一道天门从天而降,落在远方的云端,白砖堆砌,两座角楼上七十二条脊明亮,雕龙画凤,悬旗挂帜,极为威风。
“明阳『谒天门』!”
他复又掐诀,天空中【明华煌阳御交性】幻化而出的太阳立刻流光溢彩,洒下满天孛星,这孛星四处游荡,纷纷化作各类金甲天兵。
这些金甲天兵大部分铠甲光滑,灵枪普通,也有持长戟、戴凤冑的将军,还有身形庞大,衣着布甲的力士,往宫中落了,各自寻位置占下。
“刘大人…”
“噢…原是林将军!”
一时间熙熙攘攘,兵甲碰撞声、交谈议论声、大笑招呼声此起彼伏,整片仙宫仙殿仿佛活了过来,流畅运转,生机勃勃。
却都是他一念所化而已。
他轻轻挥手,整片天地中的人影皆飘散了,只余下空荡荡的仙宫仙阁,陆江仙随意找了间仙宫落足。
“除却仙鉴内部变化,太阴玄光已经超越紫府,只是不知与金丹相比如何…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恐怕最多也只能打伤真君。”
“神识范围倒是变化不大。”
陆江仙在案前坐下,心中念头颇多。
“第一,杨天衙未死…甚至还早早突破了紫府。”
这说起来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杨天衙背后是阴司,然而杨天衙可是亲眼见过李木田的,突破筑基以后就能过目不忘,更遑论紫府?李木田乃是一介凡人,杨天衙必然晓得。
“然而从李曦治那处得来的消息,杨天衙从始至终都称李木田是筑基修士…显然是有意为之。”
“至少,阴司对李氏是有善意的,无论背地里有什么图谋,明面上还是愿意遮掩。”
而陆江仙更大的发现远不止于此,阴司的那两个差遣,也就是王隆与张贵,李曦明看不出什么,可在陆江仙神识之中可是清清楚楚:
“这两人…不像修士、妖物,倒像是魂魄受了金性影响,又被某位高修所捏造,这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陆江仙长久以来始终有疑惑,此界仙魔之事完备,却偏偏没有鬼物,明明各类鬼怪传说丰富,又有阴司这等一看就是针对鬼物设立的势力…可百年过来一只鬼也见不到。
“结合鼎矫的话语,这恐怕是天变之后的问题了…真君与仙人变化,先时的规则改变,让世间连鬼物都凝结不出来。”
陆江仙心中渐明:
“可阴司的果位恐怕与鬼物有关,那若是这么说…是否也代表着天变之后主管鬼物邪祟的阴司也虚弱到了极点…”
李家唯一见的一两次鬼物,还是巫山弟子使用巫术召唤而出,若是真要计较起来,那几个青面獠牙的东西比起鬼来更像是巫术一类的傀儡。
陆江仙也仔细研究过,此界凡人一旦死亡,立刻躯体空空,连魂魄消散的过程都没有,什么都留不下半点,只余下满地的怨气煞气,可以用来祭炼宝物。
倘若有了修为,成了胎息修士,一夕身死,寻常看不出半点端倪,可在陆江仙眼中是可见魂魄离体消散的。
可怪异之处便来了,等紫府金丹道修成了练气、筑基,身死立灭,再无魂魄显现!直到炼就神通,升阳推上太虚,才可以有真正意义上的魂魄离体不死…
无论哪种,都不如阴司差遣来得稳固,陆江仙看得大为惊异:
“这法门是借金性影响为躯体,倘若我也能掌握这法门,就可以将荡江一类的家伙放出鉴去了!”
他心中暗暗记下来,思索道:
“李家兴许还要与杨家接触,且看上一看。”
陆江仙若有所思,轻轻拍掌,整片天地中又重新浮现出喧闹之声,他低眉看着这捏出来的布偶戏,心中微动:
“鉴中天地果真不同了,能做的事情更多…既然有这样看得上眼的好地方…也不能让荡江在兜里无所事事,这样一个好劳力,须拿出来用才是。”
<div class="contentadv"> 他驾着光彩,瞬间在主殿侧旁的一间宫殿中现出身形,略有些头疼,仔细思量了一下,暗忖道:
“当年给荡江编的是什么府君来着…既然占了太阴的尊号,这宫殿却不能没有表示。”
他心念一动,这宫殿中霎时太阴喷涌,各处浮现出月桂金蕊之纹,殿前殿后,皆刻画太阴月纹,几枚大如桌案的玉灯台也化作明月之光。
四处寒雪骤降,堆砌起堆堆白雪来,蟾蜍、玉兔之属的小像处处可见,浑然如月宫,陆江仙看了一遍,这才在这座宫殿上提了牌匾。
‘【华素元明圣清太阴府】’
这几个字呈现出银白色,明明与牌匾的玉白颇为相同,却夺人眼球,他左右看了看,又觉得少了些什么,轻轻弹指,一道太阴月华落在地上。
各类白色的碎石从角落飞跃而来,混合着这道太阴月华凝聚成一银甲男子,陆江仙捏了好几次脸庞,最后选了个与李曦峻相仿的,颇有仙将气度。
他心念一动,这银甲男子立刻欠身弓腰,恭身道:
“太阴素明仙将【真诰】,拜见府君!”
陆江仙左看看右看看,遂满意点头,这人自然也是他操控的,不过唬一唬荡江,却也够用了。
陆江仙回了主位,身上的衣物重新变化,轻轻弹指,霎时有一道浅碧色的光彩落在地上,化为一少年。
这少年衣着古朴,瞳色浅碧,两袖绘着波涛纹,脸庞圆润,容貌看起来才十余岁,略有些迷糊,左右张望了,这才发觉他坐在上首,惶然拜倒:
“荡江见过府君。”
荡江只不过眼睛一睁一闭,就从安淮天到了此处,不知过去多久,看着左右的装饰,就是仙宫无疑了,心中安定:
‘步梓小儿浅薄无知…什么仙宫早已崩碎…一堆屁话,私底下言之凿凿,见了府君跪得比谁都快!’
他一边安定下来,一边有些惶惶不安,毕竟听这位府君先前的话语,自己是无意从宫中逃出,可荡江脑海里模模糊糊,半点印象都没有,本就能说得上是罪,怎能不怕?
陆江仙上首端坐,心里还在想着这货能做些什么,随口道:
“此处非你能来的地方,只是你无意中遁出,且先在府中候着。”
荡江松了口气,还来不及说些感激话,陆江仙已经消失不见,荡江呆了呆,唯唯诺诺地退下去,才出了殿,便见府中站着一银甲男人。
这男人相貌堂堂,两颊如削,瞳孔银色,手持长枪,立在府中,低头看他,荡江忙着恭声道:
“见过仙将!小官荡江溪水府持事!不知仙将…”
银甲男子只道:
“府中一小将而已,不值一提…请…”
荡江忙着应下,在府中稍稍抬了眉,一下撞见【华素元明圣清太阴府】几个大字,眼睛像是被针刺了般连忙转过去,心中感慨:
“老子也算是来过仙宫的人了…等到下界主持水府,可有的是牛可以吹…迟步梓?小小修士罢了!岂能与我相比?”
荡江虽然脑海中有不少记忆,可陆江仙编造时都是模模糊糊,好叫以后反悔,真正的记忆只有在迟步梓身上的那些年,私下里还是忍不住拿迟步梓来比。
他很快被领到了这庞大复杂的府邸角落,一路上人来人往,几个仙将仙官皆向这银甲修士低头问好,荡江心思多,立刻明白面前此人身份不同。
“也是,能在府君殿前等候…哪里是什么寻常仙将…”
他表情恭敬了不少,拐到了这小小的厢房之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之处。
‘我这地上的小小水官,在天上哪有什么地位可言…也就是府君亲自带来才能住在府中。’
银甲男人带他到了屋中,那双冷峻的眉眼看过来,沉声道:
“荡江道友,且先在此处住下罢,却有几条要同你说一说。”
荡江连连点头,银甲男人道:
“仙宫如今仙禁启动,各宫各府不得出入,你若是实在闷得慌,在府中逛一逛就好了,不要多与人攀谈,更不要迈出府去。”
陆江仙是懒得捏出其余处的仙府,只想把这家伙关在这里,荡江却恍然大悟,颇为若有所思地点头。
银甲男子又指了指屋中的柜子,冷声道:
“我却不叫你白住,这柜中有诸多法门,都是旧时术法,或是从邪门歪道处缴获,李仙官下凡去了,你暂时补李仙官的位置,把这些术法重新编写,好好拓展,每年会有人来收取。”
“属下遵命!”
荡江这家伙倒是代入得快,脑子已经迅速转开了,满心澎湃:
“倘若有了好功劳,兴许还能转到天上任职…”
银甲男子见他这样积极,总算是露出一点笑容,正要合上门出去,荡江连忙恭声叫住他,问道:
“不知仙将尊名?”
真诰朗声道:
“【真诰】,领太阴素明仙将之位。”
荡江被这一串名号震了震,望向他的目光更殷勤了,一路将他送出去,路上遇见了好几个仙官,皆不理他,只向真诰问好了。
荡江晓得自己人微言轻,也不放在心上,赶忙回了屋子,喜气洋洋地看了一圈,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总觉得天上的东西什么都好。
“哟,这太阴纹路可是正宗…”
一直摸到那小小的柜子前,荡江先是欣赏了这尊贵的纹路,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谁知只听哗啦一声,这柜子中嘭然滚出一片玉简,叮叮当当滚落一地,几乎要将地板填满了。
荡江呆滞在原地,看了看那比自己身躯大不了多少的柜子,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娘的这么多?!这李仙官干什么吃的…怕不是工作要交不齐了才转世下凡过去罢!好好好!遭了瘟的竟然有这么懒的仙官!”
他从地上挑了一枚玉简拾起来,仔细一读,这篇幅怕是够三大箱书了,面上顿时发苦:
“李仙官怕是罢工几十年了…驴也不是这么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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