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突然间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世间平静得让所有人都觉得莫名的毛骨悚然。
四月份的春天,草长莺飞,百花盛开。在冬日里江湖上发生的那场血腥之战几乎都已被人们所遗忘。人们所关注的,是这万物复苏的大地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未来。
此时此刻,六道门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的声音。
“少主……少主竟然有了身孕!少主竟然快要当娘了!”遨游激动得痛哭流涕。
千破望着众人为她祝福的笑容,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站了起来。她穿过众人,走出了大门,留给众人的却是落寞的身影。
绝世崖上,到处是被剑砍过的痕迹,已经面目全非。唯有那块石碑依然矗立在崖边,只不过碑上多了几个剑刻上去的字。
吾夫欧阳万顷之墓。
千破走到石碑旁,抚摸着石碑上刻的字,微笑着,流下了眼泪,“万顷,你听到了么?你看到了么?我怀上了你的孩子,看啊,我们共同的孩子。你说,该为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当然,石碑不会说话,只是冰冷而冷漠地立在那儿。
春风伴随着花的芬芳吹过,像欧阳万顷的手,抚摸着碑旁女子的脸庞。仿佛有个声音从遥远的方向传来,“残若,我爱你。”
很快,六道门上主有了孩子、世上又将多出一个魔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江湖,传到了朝中江慕蓉的耳朵里。
此刻,江慕蓉已经得偿所愿地成为了一代女帝,而诸葛幻真被封为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如今,朝廷内部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女帝还不下令消灭六道,还要等到何时?难道要等到世上第二个魔降生么?”大朝之上。一位女将军上前提议道。
女帝轻蔑地瞥了一眼那个女将军,摆了摆手,“不急,寡人便是要等到那千破怀中的婴儿降生再去杀她。你忘了,女人在刚生下孩子时,身体是最虚弱的。我们便是要乘千破最虚弱的时候杀了她,而且可以不费丝毫力气!”堂下的女将一怔,随即拱手俯身,“还是女帝英明神武,微臣愚顿。冒然请示,还请女帝饶恕!”
女帝冷笑了一声,“这不怪你。待你跟寡人久了,自然学会如何做事。”
“谢女帝!”女将军满怀感激地叩了首,便退了下去。
这时一旁的国师诸葛幻真心中冷笑:江慕蓉这么做无非是想留住欧阳万顷的孩子,竟然就用那么个破理由就把别人唬弄过去了……
“好了,现在寡人要与你们一起商讨南方水灾的事情……”江慕蓉换上凝重的表情说道。
………………
就这样。江湖中又风平浪静了数月。令人奇怪的是,这一年都快过去了,却再未听过六道门胡乱杀人的事了,也不再听说有江湖侠客浪子或门派向六道门挑衅。难道这夕日做恶多端的魔教弃恶从善了不成?
总之不管江湖上人们做何猜想,日子还是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又是临近冬日的时候,天气渐渐地冷了起来。路上的行人都裹上了厚厚的衣服,在枯叶飞舞中匆匆走过。
六道门内,伴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一个小生命诞生在了这个世上。
“少主生了个儿子,少主生了个可爱的少主,不对,是上主生了个可爱的小少主!”遨游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在千破的床边转悠着。已经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身子尚还虚弱的千破躺在床上,微笑着望着遨游抱着的婴孩。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和欧阳万顷的孩子,是欧阳万顷生命的继续。想到此,她顿觉无比幸福。“遨游,你说该为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遨游犹豫了一下,还未想出一个什么好名字,就见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上……上主,有两个陌生的女人不知从哪弄来的我们六道门的令牌闯入了大堂,正嚷嚷着强烈要求与您见面!因为她们持有我六道门的令牌,我们也不敢擅自杀了她们,特来请示您。”
“哦?”千破眉头蹙起,“那待我去见见那两人,看看她们是何方神圣!”说罢,她便要起身。
遨游见状将婴儿交给了一旁的侍女,连忙拦住千破,道:“上主,您身体太虚弱了,还是不要见陌生人的好,一切就交给属下去办理就是了。”
“不行!”千破固执地起了身,穿上了黑色的素衣,“她们持有我六道门的令牌却不是我六道门的人,看来应当是不同寻常。我定是要去见一见她们,可不能让她们以为我千破是贪生怕死之辈!”
“……”知道以上主那倔强顽固的性格,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遨游只好闭上了嘴巴,右手紧握着腰间的剑。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保护好上主!
即使身体虚若得不行,千破还是没有让一个人扶她,而是步步稳当地走向六道门的大堂,却不知死亡正在那里等候着她。
诺大的厅堂中,千破看到了站在大堂种央的绝美女子,并没有露出对方所期待的震惊害怕的神色。她很平静,很淡然,像个已经看破红尘、不问世事的得道之人。她走到那个熟悉的绝美女子的面前,平静的问道:“江慕蓉,你不在朝中管理你的天下,来我六道门有何贵干?”
遨游一惊,什么?江慕蓉?当今的女帝?那个当初差点害死少主的人么!想罢,他怒火攻心地拔出剑来,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便向那个绝美的女子刺杀而去。
“铛!”遨游手中的剑被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东西挡住。遨游顿时惊住,自己如此力道竟还有东西可以挡住自己并没有受损,这是何种利器,又是何种人物!
挡下遨游的是一个带着面纱不知面貌的女子,她击回那个胆敢持剑刺杀当今女帝的少年后,便又退到了江慕蓉的身后,两只凌厉的眼睛紧盯着六道门的少主。眼中寒意凛然,然而未等旁人察觉,她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遨游呆了小会,便又欲再度出剑,却被千破拦了下来。
“遨游,不可胡闹!”千破摇了摇头道。
“少主……”遨游似想争辩,但见上主眼神坚决,只好不甘的收起了剑。
江慕蓉冷笑地望着这一幕闹剧,见都平静下来,才开口反问道:“六道门上主。千破,你为何不先问寡人如何有你六道门的令牌呢?”
千破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又睁开眼看向门外满院落叶的萧秋之景。许久,她缓缓地道:“十年前,我在孩群中丢了一块令牌,便是被你捡了去吧?”
“哈哈……”江慕蓉大笑了几声,像个在赌局中获胜的人。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没错!”她举起了手中的银色令牌,“十年前,一个叫智者的老神仙预言我将会主宰这个国家,当时我还不敢相信,直到那天。我捡到了这块从你身上掉下的令牌,看到了你为救龙啸镖局的欧阳万顷不顾自己的性命,我开始相信这个对我命运的预言!”
“也是从那时起。你便开始了你的精心策划吗?把我和万顷都列入你策划中的一颗棋子?”千破淡然地道着这句任谁听了都不由地惊悚心寒的话。
“是的,”江慕蓉竟然也不否认,“虽然我那时不过十二来岁,但也听闻了六道门的种种传闻。如果有你六道门帮助我,那么别说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就是成为全天下的主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你就利用了万顷……”
“是,我知道你爱欧阳万顷。便想通过控制欧阳万顷来控制你,最后达到控制整个六道门的目的!可是,没有想到,我却也爱上了欧阳万顷,而且爱得也绝不比你浅!”说到此的时候,江慕蓉这个一向冷静的女帝突然显得异常愤怒,带了些忌妒与不甘,“可是……可是欧阳万顷却始终爱着过去的你!残若,残若,残若!我一听就丧失了所有理智!我便改了主意,我不要六道门的帮助,只要有千破剑的主人就可以了!所以,我让欧阳万顷去杀你,夺千破剑!是的,我赌了一把,赌你对欧阳万顷的爱,赌你会对欧阳万顷手下留情,让他有机可乘。我赢了,你确实对他手下留了情,没有杀他。而同时,我也输了,输于欧阳万顷对你的爱。我从没有想过,他不仅没有杀你,还把你当亲人对待,处处维护着你!我再次失去了理智,故意躲在家里十天,让在外面傻傻地等我,等他的残若!
很可悲吧,明明残若就在他的身边,他却心甘情愿地苦等我这个利用他的人!而且,他等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那个昏庸的皇帝竟然要取我为妻,把我这个最危险的敌人拉到了身边。哼,到头来,那个狗皇帝可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着江慕蓉像是在炫耀般说着她所做过的丧尽天良的事,千破仍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海面,表情没有丝毫波澜。遨游恨得直咬牙,手中的剑发出嗡嗡欲出鞘的嘶鸣。若不是千破一再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恐怕这个少年早已持剑杀了过去。站在一旁的六道门弟子亦是一个个恨得直咬牙。
“你看,应着苍天给我的命运,我现在成了女帝,成了一国之君!”江慕蓉无比自豪地大声道。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千破平静地问道,“是为了突出你聪明狡猾,还是为了展示你的悲哀?”
“悲哀?”江慕蓉冷笑,“我是如此地成功,何来的悲哀?”
“是么?你获得了天下,可是你快乐吗?幸福吗?”
“……”面对千破的提问,江慕蓉一时哑然。是的,获得了主宰之位的她,幸福吗?但或许,主宰之人根本就不需要那种东西。对她来说,幸福只存在于遥远而看不清的过去,当欧阳万顷从她的生命中消失时,她便不再拥有,也不需要。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果你今日来只想跟我叙旧的,那么你可以回去了。”说罢,千破连看都没看江慕蓉一眼便欲转身离去。当她刚踏出门槛时,便听到江慕蓉又发出了笑吟吟的声音,“听说你为欧阳万顷生了个儿子,好歹我也对欧阳万顷有过感情,今日便是为了祝贺你而来,而且我还顺便给你带了一份大礼。难道你就不想看一看么?”
千破冷冷一笑,并没有转身去看的意思。
那个一直站在江慕蓉身后保持沉默的女子忽然扯去了脸上的面纱,连忙道:“残若妹妹,你难道不想再见一见姐姐了么?”
千破瞬间惊愕了,停下了脚步。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是……凌铁心,万顷结拜大哥的妹妹,她曾拜过把子的姐姐!
就在千破转过身时,凌铁心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正笑着打量着她。
“近一年没见,不知妹妹一切可好?”凌铁心依如过去那样豪气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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