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面,也安静下来。
片刻后,迎娇和菱花慌忙走出来,惶惧伏地。
意王爷道:“你们做什么差事的?”
迎娇只颤巍巍触地不言,菱花紧张道:“奴婢……是侍奉王爷衣料物品的。”
我看向意王爷,轻摇了摇头。
意王爷深看我一眼,再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时,眸光冷冽,道:“上京跟来的,竟也有这样的恶婢,尖酸刻薄,出言不逊,刁蛮欺主,若不严惩,府中尊卑风化何在。”
“王爷恕罪,奴婢再不敢了,王爷恕罪……”却不见菱花求情,只迎娇不住磕头哭道。
“一人打二十板子,罚为杂役,若是听到其二人再有乱言,人人可得掌之。”
“王爷不可——”我低声道。
意王爷略抬了抬手,示意我不必多言。
仲茗从意王爷身后走出来,就要带人下去。
我连忙道:“王爷不知听见多少,小女子倒是无意听全了始末,菱花并无半字辱及他人,只不幸做了旁人的倾诉耳朵罢了,且小女子过去同她共过事,深知她秉性为人敦厚,绝非嚼舌根之人,还请王爷明鉴。”
我的话音刚落,便听见意王爷缓声道:“既是卷云姑娘作保的人,人品自是好的,只带另一个去吧。”
“王爷,王爷饶命啊!奴婢再不敢了,王爷饶过这一回吧……王爷……”
仲茗拖着迎娇走远了,还能听见迎娇尖锐的哭喊声。
我蹙着眉,扶菱花起身,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我牵着她的手说:“别怕,你也知咱们王爷最是明理。”
方才还冷酷威严的意王爷,轻笑一声:“你才是宽厚明理,任由恶婢猖狂,若非我也听到了,你就要当作全然不知了,也幸亏叫我听到了,我才知府里还有这等无规矩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让人一时恍惚凌厉出手惩罚了迎娇的人并非他。
过去,他们都说意王爷性子好,待人温和,是出名好侍奉的主子,但经过上回一箭射死小厮,以及这回罚迎娇,往后只怕没人敢再说他好想与了。
我垂着眸,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菱花,她仍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显然是还未回过神来。
我暗叹一口气,握紧了她的手。
忽又听意王爷道:“你觉得这丫鬟好,往后就让她伺候你吧。”
夜里,我与菱花坐在案边闲聊。
一开始我让她坐,她怎么也不肯。
我说:“若是你这么拘着,我又何必要你跟着,没得看着难受。”
她才靠着榻边斜坐下了。
我正给她讲着在土默特部的见闻,说到苏迪雅王妃,忽听到外间传来脚步声,听起来并非丫鬟,便噤了声,与菱花一道看过去。
有人打起了帘子,没想到竟是意王爷!
他披着一件雪白狐皮鹤氅,愈发眉清目秀,信步走了进来。
菱花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就要去跪,被意王爷抬手制止:“你且退下吧。”
“是。”菱花低头恭身应着退下。
我亦诧异地朝他行了礼,“怎么这会儿来了?”
他往窗榻上懒懒一靠,捏了块奶酥吃了,说:“留你在这里,不就是为着随时能见面。”
我不吭声,默默坐回榻上,用手拨弄着案上的大丽花束。
虽是不必为奴,还以府中贵客身份留了下来,可我与他到底并不止于此,明明相知相喜,却要瞒来瞒去,实在不是我的做派。
但一想到,此时公诸于世,皇上是不许他带家眷,早晚我亦要被送上京府里的,而他又不知何时才能回京,让他独自留在这里,何等凄清!
若想与他在北境相守,这已是最好的法子。
手上一凉,就被他牵住了手。
他盘坐直身子,眼睛凝望着我,说:“我知道委屈了你,卷云,你相信我,将来我定让全天下人知道,你乃我梁献意的心上之人,此生不负。”
沉闷的心,又跳得发急,那些被压抑的甜蜜温情丝丝缕缕从心底泛了出来,他的手心柔软,我与他牵着手,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幸福,忍不住就要笑,却说:“我还以为你会撵了迎娇,叫她回上京去,没想到你会那样对她,她是从上京跟来的丫鬟,去做杂役,怎么能甘心?这就罢了,你还说人人掌之,打人不打脸,这往后她还有什么脸面了?比要人命还难受,何况,她说的,也并非全然不对。”
意王爷垂着眸,淡淡说:“我治她的是出言不逊、欺主之罪,难道这还不够?我就知道会有人妄言,偏生她就赶上了,正好拿她杀鸡儆猴,就留她在府上,好叫那些生歪心思的好好瞧瞧,管不住嘴的下场。”
“那就让旁人恨上我了。”
“世人只会恨身边够得着的人,在这北境王府,你与我平起平坐,谁能够得着你?”
他又牵住我另一只手,身子倾过来,唇轻轻吻了我一下脸颊,眼神里便蔓延着无限柔情蜜意。
就这样倾着身子,静静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坐回去,拣了一个果子吃,声音低低的,说:
“往后咱们一起时,不说这些,白白浪费了好时光。”
他又坐了会儿,我催他走了。
菱花在门口垫脚瞅了好一阵子,才赶紧关了门,低着头一脸困惑不解地走过来。
她轻声说:“多儿……不不,卷云姑娘,我原不该问,但若是不问,我心里必是过不去,你和王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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