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场景对于王冬有些过分冲击了。
这片仿佛没有边际的花海美丽得如同一触即碎的幻梦，光明女神蝶们挥舞着宝石般美丽的羽翼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这过于美好的幻景反而让王冬背后一寒。
这不像是人间该有的地方……而且……光明女神蝶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道声音为什么说不进来是保护自己？
还没等她理清自己的思绪，所有的光明女神蝶便齐齐向这位外来者回过头来。远处的花丛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光明魂力波动，一双华丽的蝶翼升起，那一瞬间王冬居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压迫感。
这仿佛是来自相同血脉下的实力绝对压制，几乎等同于同武魂封号斗罗级对她的压制。她的书还是读进了脑子的，这种封号斗罗级的威压放在魂兽之中，很有可能是——
十万年魂兽！
十万年光明女神蝶？
这对于王冬来说太不可思议了。她怔怔地望着眼前奇幻的一幕，看着其他光明女神蝶如同朝见首领般转向那只巨大的光明女神蝶，花海无风自动，仿佛它就是这里唯一的王者。
“你是……”
说人话了，果然是十万年魂兽。王冬清楚地听见了这两个字，她艰难地保持自己还释放着武魂，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除了血脉代代相传的大型世家，很少有魂师能够体会到被同武魂直接压制的恐怖感觉。
尽管光明女神蝶如此美丽，在王冬眼里却是恐怖之美。
“你的武魂。”对方愣了愣，随后发出一声尖啸，“居然是你！！”
“……我？”
王冬的身体基本上是本能地动了。这要多亏了琉希每一天都对她的高强度特训，在危险感觉袭来的瞬间，她的第四魂技就已发动。流光飞虹，她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金粉色流光，融化在超级加强版的蝶神之光中。
一道如同八级魂导射线般的巨型光柱将她刚刚站的位置扫射而过，居然在地上留下一个十米深的坑。那道金粉色流光抖了抖，王冬的身影重新浮现，此刻她的脸色煞白。如果不是这个出色的第四魂技为她化解了大部分伤害，她现在必然已经殒命。
这才叫蝶神之光！王冬瞬间觉得自己不久前发射的那些都如同过家家一般。
但与此同时，她在肾上腺素飙升而快速运转的大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蝶神之光这个魂技，可不是她猎杀光明女神蝶获取的。
在她可能已经不真实的记忆中，第二环她是整十一岁生日时获取的。当时，牛天与泰坦带她进入密林，看到的第一个光明系魂兽是一头龙形魂兽，他们帮助她猎杀了它。
吸收了这条龙身上浮现的千年魂环后，她获得了蝶神之光这个魂技，当时她还非常疑惑，一条龙的魂技怎么会是蝶神之光呢？至少要叫什么龙神之光吧？
当时，牛天和泰坦的解释是，魂技来到魂师身上会对武魂进行自适应。哪怕原本是龙神之光，到了她这光明女神蝶武魂上，也会变成蝶神之光。
这个理由似乎的确是有理论支持的，所以她算是接受了。可是如今，这个疑问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因为这蝶神之光，分明就是光明女神蝶的魂技。
“光明系魂兽要多少有多少。”泰坦的话浮现在她脑海中。
“您为什么在这儿？”王冬再次施展第四魂技躲过了一发蝶神之光，大喊道，“您对我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置我于死地？！再这样无差别攻击下去，您的家，这片花海要被毁掉了！！”
“伱居然问我为什么。”
对方的语气仿佛更愤怒了。它一挥巨大的羽翼，那道在它眼里烦人的流光就被掀出几十米远。
“就算今天把这里都毁了也无妨，反正……这里本就不是我真正的家园，而是人类为我构筑的囚笼。”
“什么……”王冬茫然了，“什么意思？这里是囚笼，难道说？”
“少装傻！”
王冬毕竟只是准魂王，流光飞虹能为她抵消伤害的同时也消耗着她大量的魂力，这一次，面对更加愤怒的攻击，她的第四魂技没能及时发动，只好应急开启了第一魂技。
翅翼铡刀对于强攻系来说是一个进攻型技能，但她转修敏攻后，这个技能更多被她用来当个低耗盾牌使用。
轰地一声，王冬几乎感觉武魂都要被震散了。她抬起头，发现自己背后的翅膀早就因为支撑不住而消散了，替她化解一击的是当初装备的七级触发式防御魂导盾。但这一下也基本上抽空了她的魂力。
“我真的没有装傻。”王冬只能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要杀我，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好！”对方盛怒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虚幻的花海之中，“那我今天就让你死得明白。小姑娘，我告诉你，你背后的这对翅膀，欠下的是我族人千万的血债！”
“……请您说得更详细些。”
“一万年前，我们的族群尚未消散，我们生活在人类未曾踏足的遥远桃源，过着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我们信仰蝶神，日日期盼着蝶神垂青我们，为族群带去繁荣昌盛。”
“没想到某一天，蝶神真的降临了。尽管只是虚影，但我们依然欣喜异常，望着她圣洁美丽的虚影，我们问她为何降临。”
“那时我还就注意到，她漂亮的脸上充满不忍与悲伤。她告诉我们，我们应该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新的家园。”
“蝶神的话我们当然听，于是我们按照她指引的路线前往我们的新家，我们的天堂，也就是这座山峰之上。尽管我们不习惯高原的天气，但我们相信蝶神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蝶神是爱我们的。之前露出悲伤的表情，也一定是因为我们原本的住所将要发生灾难。”
“可是，很快，我们开始发现不对劲。有些族人很早就死去了，他们的生命在没有生任何病的情况下快速地枯竭。随后，这枯竭越来越快。我开始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
“那时我的修为还算强，所以我点燃魂力试图与蝶神建立联系。蝶神居然真的回应了我，我看到她也为眼前悲伤的景色垂泪。”
“然后她告诉我，这也是她没办法，为了打造一个神赐的武魂，她需要这些族人的生命。”
“我愤怒，我不解，我说蝶神你居然为了人类而牺牲始终爱戴着您的我们吗？！她却突然冷下声来，说为神女献身是我们的荣幸，魂兽得到神界关爱算是有幸，被消耗也是理所当然。说完，她轻松掐灭了我燃烧的魂力，说我这条命还需要留着，直到生命枯竭的那一天。”
“从此，无论我怎样联系她，她都不再回应我。我就看着我的族人们这样一个个走向生命尽头……现在只剩下你眼前这些。”
“而我们被迫献祭的对象，就是你！”说到此处，它终于激动地嘶嚎起来，“看看你背后的那双脆弱的蝶翼，连我都一下攻击都支持不住！我们族人付出血泪铸造的武魂，居然是如此弱小之物！”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王冬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但又似乎不太理解。为神女牺牲？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王冬犹豫道，“我只是普通人，并非神女，所以武魂像普通的魂王一样弱小也是应当的。如果你们能够拿出证据来确认我就是接受了你们献祭的仇人，那么我甘愿以命抵命。”
那只光明女神蝶也愣了愣，所谓的神女的确不该是眼前这个弱小的样子。那神女能让蝶神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地位应当比她还高，那么实力至少也要比蝶神强才对。
可是眼前这个弱小的家伙，连它一击都接不住。蝶神可是直接掐灭了它燃烧的魂力！
“但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它强压下怒气，飞近了倒在地上的王冬，“难道就正好有一个普通人类有光明女神蝶武魂，还进入了这里？……倒不是不可能……也许你就是让我们发泄怒气的替代品，而罪魁祸首把真正该偿血债的人藏起来了也未可知。”
说话间，它的触角猛地按在了王冬眉心上。
近距离观察蝴蝶可一点儿都不好玩。王冬发现，这羽翼极尽绚丽的光明女神蝶身上，虫子的部分居然这么狰狞可怖。
“嗯……？你的灵魂确实不对。”
它观察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嘟哝起来。“难道真的找错人了？可是我的感觉不应有假。等等，你的光明女神蝶武魂，是不是残缺的？”
王冬眼前微微一亮：“不瞒您说，我之前修炼时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武魂里掺着杂质似的。”
“嗯……难道你真的只是个天生残疾的光明女神蝶？找错人了？不行，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让我深层次看一下你的精神之海！”
“等等，”王冬急忙出言阻止，她还记得直接炸了镜红尘一件贵重魂导器的事，这害她要去和霍雨浩，笑红尘他们一起收拾实验室，“我的精神之海似乎——”
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阵发晕，对方的精神力直接冲向她的精神之海中。
下一秒，尖锐的疼痛从后脑袭来，就像那里的创可贴又被消耗了一些，露出了更多的伤口。
而对面的光明女神蝶猛地把触角弹开，它的触角已经受伤了。
“你！”它怒喝道，“你的精神之海内，居然有和蝶神类似，甚至更强的力量保护……你就是我要找的仇人！”
王冬听着对方愈发愤怒的控诉，心情却慢慢冷却了下来。她现在有了一个极其糟糕的猜测，唯一的好处是这个猜测也许能暂时让对方放弃杀她的念头。
“等一下——”王冬立即喊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这件事里被害的人？”
“你说什么？”对方用不可理喻的语气吼道。
“您看，您发现我的武魂是残缺的了对吧。其实我在不久前才知道一件事，我的灵魂也不是完整的，有一个碎片流落在外，因此我时常做噩梦，还会头疼。您觉得能直接对灵魂做出这种手段的人是怎样的存在？”
眼前的光明女神蝶没有接话，似乎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在我们人类的视角里，能伤害灵魂的，除了邪魂师，就是神了。按照您说的，蝶神是存在的，那么其他神大概率也是存在的。也许，得到这个武魂不是我的意志决定的；也许，伤害我灵魂的人和伤害你们生命的是同一个人。”
“您愿意相信我的说法么？”
“我很少相信人类。”对方冷声回应。
“这样啊。”王冬了然地点点头，“那没办法了，杀了我的确能让您感到暂时的快意，但是幕后的人您却永远也找不到了。毕竟，魂兽不能成神嘛。”
“……！”
王冬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剧烈的气流再度掀翻了。她在花海里打了三个滚，狼狈地从一堆草叶中爬起来，擦伤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难看的笑。
“……您没杀我啊。”
“如你所愿，只是留着你对我还有用罢了。”光明女神蝶冷淡地说，“而且，似乎你在这里留的时间太久了，那两个混账刚刚进入密林，来找你了。”
王冬一惊：“糟了。我得赶紧出去。”
“哼。他们不是你的人？”
“我是瞒着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王冬回头对着它一笑，“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您才是同一阵线的。”
“……”
“您会放我离开的吧？”
“滚！”
王冬点了点头，重新展开了蝶翼：“我会在这里再留几天，这段时间，我会找机会再来见您的。”
……
“弄得满身是伤，还没猎到魂兽？”
泰坦皱起了眉：“不应该啊！以小冬的水平，应该是随便就能拿下一只的。”
王冬静静听着二爹对她这次猎魂发表的评论，心情却愈发沉重。她的第二个猜想也正在得到验证——
那些所谓的光明属性魂兽，都是用光明女神蝶族人的生命力幻化出来的。所以她的前两个魂技，才都是与光明女神蝶如此匹配的力量。
“大爹，二爹。”她突然出声。
“怎么了，小冬？”
“我想短暂地下山一次。”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找我的一个朋友咨询一点魂兽相关的事，再上来猎魂。”
这件事，她得问问雨浩他们的意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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