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们的契约
“嗯？”赤秋被霍雨浩这句话稍微问得有些愣神，她看着对方泛着淡淡亮光的绿色双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
“我们认识多久了？”
霍雨浩抓抓头发，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却没有移开视线，而是把目光久久停留在赤秋身上。金红色的双眼，秋叶般灿烂的长发，他想起自己亲眼见过的星斗大森林的秋日。
“四年了。”赤秋向他轻微颔首，“怎么了？”
“已经四年了。”霍雨浩说，“我现在还能想得起来我们第一天遇见时候的场景。我以为我要输给魂兽了，却从天而降一个天梦哥和伊老，被巨大的惊喜和茫然冲得头昏脑涨，对未来也只有设想，却没有更好的规划。……毕竟那时候我还小嘛。”
“然后我见到了你，说实话当时真的吓了我一跳，因为我以为我一定会死在你手里。那时候我还那么弱。”
“秋儿，你知道吗，虽然我对自己的认知一直很清晰，但要我亲口说出来，承认自己那时候很弱，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很快一切就不一样了……很多事情都是从那天开始改变的。天梦哥也是，伊老也是，秋儿伱也是。这四年，我走上的是一条曾经的我难以想象的梦幻之路。”
“但是，作为真正一路走过来的人，我却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实打实，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绝对不是虚幻。包括你，秋儿，我能走到如今，多亏了你一直在我身边。”
赤秋略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阳光从窗口投下来，温柔的暖色映亮了她的脸颊，一时间看不出她是不是有些脸红。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她笑道，语气却有些微颤，似乎有所预感，“我以为这一路上听这些话已经够多了。你一直都是这样说的。”
“因为我觉得在说下面的内容前，有必要正式回顾一下我们这段时间的经历。”霍雨浩的语气十分认真，“我们在第一次属性接引时交换了记忆，当时我记得我看见你的记忆，几乎都是漫长的森林生活，日复一日，几乎看不出差别。”
“这四年对于你来说很短吧。但是，和我来到人间的这四年，你有觉得……嗯……回忆的精彩程度有所改变吗？”
“有啊。”
赤秋回答得很干脆，她笑眼盈盈地接住了霍雨浩投来的目光，两道情感饱满的视线就此交汇。
“人类社会必修课什么的……我可是学了不少。”她说，也想起金龙王逼问王冬那天的场景。
那天她对金龙王嘶喊，她说正是这短短几年的时间，改变了她的整个生命。而让这一切的命运齿轮转动的人，就是眼前的人。
“根据我学到的内容。”她上前一步，金色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飞扬，在日光下熠熠煌煌。“你想要告诉我很重要的事情，和我有关的事情。说真的，我很期待你会说什么。”
霍雨浩感觉有热意从后颈攀上脸颊，也许是仲夏的气温太高了。他抬起手背蹭了蹭脸颊，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伸出手去拉住了赤秋的手腕。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他用这四年来最为郑重的语气说，“从今以后，一直都在彼此的身侧。”
赤秋抬起了被他紧握的手腕，她偏白的皮肤在金色的光线下好像如宝石一般发光。霍雨浩想起初见那天，三眼金猊如水晶般光彩耀人的皮毛，火红的色彩覆盖他的整个视线，他的未来从那刻起开始燃烧。
“当然可以。”她微笑，“我们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
霍雨浩望着这双眼睛，不知为何，忽然有点眼眶发酸。从失去母亲的那天起，从独自离家的那天起，他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坚定地一直在他身边啊。这些话碍于自尊，始终无法出口，但他的确想要被爱。
“我知道，我早该知道……”他连忙侧过头去移开视线，以防自己的情绪在这时候失控，“但我在今天前，其实一直还在纠结，光是这件事王冬和笑大哥都催过我好几次了。因为我不自信，我……我还是担心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依然只是为了当初相遇时的目的。”
“可是，你今天答应得如此痛快，让我觉得我一直拖着纠结，真的很对不起你。”
他的侧脸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上了。这只手能握起黄金龙枪，用强悍的蛮力粉碎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敌人，成为队伍里最强悍，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主攻手，但这只手此刻用安慰的力道轻轻放在霍雨浩的侧脸上，如同呵护自己的宝物。
“不要说这种话。”赤秋轻声说，“没什么对不对得起我的，我们精神相通，我了解你，所以一直在等你。也许最开始的确让你担心……后来，每一次你不安的时候，我都想尽力让你能信任我，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霍雨浩把手掌盖在了那只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背上，他也上前一步，将二人的距离缩短到呼吸之间。
“明明是我要决定告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霍雨浩微微垂下一点头，“反倒让你来安慰我，我感觉我搞砸了。”
“没有哦。”赤秋则抬起头来，让两个人额头相碰，命运之眼几乎是本能地同时触发，睁开，他们隔着命运对视。
“是不是感觉我现在比你还要熟悉人类的情感？”她微笑着，手指蹭过霍雨浩黑色的鬓发，留下微痒的触觉。
霍雨浩也笑了出来：“嗯，秋儿，满分。”
他又把头低下一些去，鼻尖轻蹭，咫尺距离。他感觉得到对方呼吸时吐出的温热空气。光从他们的轮廓中穿过，如此温暖。
他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才握紧了赤秋的那只手，把它举到面前，然后温柔地在手背烙下一吻。
赤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她看着自己的手背微微愣神。而霍雨浩已经捂着脸转过头去了。
“这是我们的契约吗？”她笑着晃晃自己的那只手。
“是啊。”霍雨浩的声音从他的手掌里传来，听起来闷闷的，“以后就得在彼此身边了。”
说完，他再次转过身来面对赤秋，随后伸手小心地拢住她的后背。在赤秋的默许下，他慢慢地把对方抱进怀中。
“我从不违约。”
她说，声音如同秋日的晨风般轻柔。
……
看着霍雨浩微红着脸，拉着赤秋的手从门里走出来，笑红尘耸了耸肩，看向王冬：“成了。怎么说？”
“可恶啊，我还以为他会拖到从冰火两仪眼回来，继续说什么‘等处理完这件事我就表白’之类的话呢。”王冬似乎还有点咬牙切齿。
“那不是地摊文学里言情的三流桥段吗？打完这仗就回老家结婚，然后永远回不来那种。”笑红尘给王冬一个让她自己意会的眼神，“就我所知，雨浩还是看过点那种文章的，不至于说出这种一听就不吉利的话。”
“想不到堂堂红尘家族大公子也看地摊言情，嗯？”
笑红尘逃避一样地甩开了话题：“好了，反正是你赌输了，快点把你的丹药给我。”
王冬发出了咬牙的声音：“我就不该和你赌他什么时候会表白……所以你怎么猜到他会在去冰火两仪眼之前表白的？”
“因为我在你不知情的时候又提醒了他一次。”笑红尘一副“你上当了”的表情，“所以我猜他会更早说这件事。”
王冬叫起来：“这是耍赖！”
霍雨浩的声音阴恻恻地在争论不休的二人身后响起：“赌约是什么，让我也听听？”
看到霍雨浩，笑红尘和王冬像两只受惊的猫看见黄瓜一样快速跳到了两边。
“合着你们在这里拿我打赌呢？”霍雨浩用谴责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笑红尘哼着口哨移开目光，王冬躲去梦红尘身后，假装自己只是一盆粉蓝色的装饰盆景。
霍雨浩一摊手：“让我看看你们赌了点什么？”
“……一些丹药。”王冬不情不愿地开口，“你知道的——我最近在考试的时候一直在搞炼丹炉的核心法阵。就在前段时间不是还考到五级设计师的徽章了嘛。”
“余老师说，我都做到这程度了，不试试看把设计图纸变成现实？我就找笑红尘帮忙组装了一下外壳，然后拿上次从昊天宗下来时顺手捎的一些材料试了一下，结果还是不错的。”
“笑红尘说他也出力了，要讨点报酬，我就给了他一部分成品，但之后正好有雨浩你这个事情……他就来找我打赌了，拿剩下的一部分当赌注。”
说到这里，王冬用很不赞同的语气喊道：“我觉得这完全是反赌教材，可恶啊，他给我下套！”
霍雨浩笑得很开心：“你们现在的心理年龄加起来有我年纪大吗？”
“哼，怎么没有，这明明是我单方面的用陷阱碾压她。”笑红尘在一边发出一声故意的冷哼，惹得梦红尘笑了笑，而王冬看起来更忿忿不平了。
“雨浩，你得给我主持公道。”王冬话锋一转，“我可是本来打算拿出来给大家分享的，现在他设计赌注拿走我的丹药，肯定是想自己独吞，雨浩，这你能忍吗？”
笑红尘发出一声更大的冷哼：“要是你真的有这个心，你就不会答应我拿这些东西打赌了！”
霍雨浩看看两人，笑得很是无奈，他身边的赤秋看起来也对这样的场景喜闻乐见。
“咳咳。”霍雨浩握拳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红尘堂主说了，严禁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的学员参赌，你们两个现在都被我逮捕了！筹码充公！”
“充哪门子的公？”赤秋有些忍不住笑意了。
“当然是充给我这个法官。”霍雨浩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实在没有绷住，爆发出一阵努力压抑的笑声。
“看看，看看。”笑红尘也转过头笑了，一时间气氛十分轻松，“雨浩切开都是黑的。不过赌注确实可以作废，就按你说的，王冬，把这些成品给大家分了吧。”
“当然啦。”
王冬从自己的储物腰带上一摸，几个小瓶子就出现在她手中。
“因为是五级炼丹炉做的成品，也就适合魂宗到魂帝的人服用，很巧，大家现在基本上都是这个修为。这东西是用来温养经脉，巩固魂力的，效果更过激的东西我还不敢做，水平有限。”
“有的时候基础的东西也很重要。”霍雨浩点了点头，“这倒是省下我们不少金魂币了。”
“而且副作用还很低。”王冬眨了眨眼，似乎有意无意地看笑红尘，霍雨浩明白她的意思，“毕竟是让我在设计考试中拿到第一名的东西。”
她把小瓶子递给大家，大家都收下了并对她表达感谢。霍雨浩也从鸣玉环中摸出一把长条状的魂导器：“我也有东西要给大家。这是我带的防御类魂导器，根据梦姐姐的情报，落日森林瘴气很重，基础的防御魂导器肯定不行，还是多带一些为妙。”
“防御魂导器我也准备了。”笑红尘抖抖手腕，一片金属液体淌下来，在地上浇筑成一片魂导器。“有需要请取用。”
“一般毒都怕冰火，我也准备了相关的进攻魂导器。”梦红尘拿出一些看起来像炮管的魂导器，“它们发射的弹药都是这两种属性。”
大家都蹲下身在满地的魂导器装备中挑选自己需要的，霍雨浩看着这样的情景，轻轻点点头：“现在只要等红尘堂主和她来就可以出发了。”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便都感到一丝寒意。远处，银霜正悠闲地走来，一头冰白色的长发仿佛覆满霜雪，十分显眼。
尽管身上套着刚好合身的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校服，但对于在场不知情的人来说，依然很难将她身上的这种气质和其他学生联系到一起。
“银霜。”霍雨浩挥挥手，“等你好久了，这也是你第一次和我们一起行动吧？”
“的确。”
银霜只往人群旁静静一站，气场便与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同。笑红尘和梦红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把这当做是在场唯一一个魂圣的压迫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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