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晟轩出殡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八,当天,屏城所有百姓拥街相送,就算是皇帝出巡,场面也没有这么壮阔。哀乐声声,漫天是飘飞的纸钱,不少妇人都忍不住哭了,小孩也跟着一起哭。
舒轻月手捧着父亲的灵位牌,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面,一步一步,都是那样的痛楚,一步一步,都是那样的不舍。
“舒元帅,一路走好。”
“舒元帅,一路走好。”
“舒元帅,一路走好。”
郑志忠大喊一声,送行的士兵也跟着大喊,然后是紧随的百姓,“舒元帅,一路走好。”几个字,浩荡有力,响彻云霄。
“轰。”天忽然响了一声雷,似也在送舒晟轩最后一程。
百姓的后面,宁司辰穿了一身素服,他远远的目送着出殡的队伍越行越远。
作为元帅,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得百姓十里相送?
最后,宁司辰的目光落在了舒轻月身上,隔了很远,她的面容他看得不是很清,唯有,那一袭白透了的孝服,白到失色。就和她吹的埙一样,有种能穿进人骨子里的东西,他的眼底小小的触动了下。
舒晟轩葬在城西郊的香山上,舒轻月的母亲、大哥也葬在那里。接下去的日子,陆陆续续有个四面八方前来拜祭的人。
而至那天后,舒轻月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皇宫里,皇帝元勋璋和宁飞雪在后花园浓情蜜意其乐融融,与舒府的凄凄楚楚完全是两个世界。
“皇上,军不可无帅,这元帅一职不能总空着。”宁飞雪软绵的身子整个依偎在元勋璋怀里,甚是体贴,甚是温柔。
“朕也在考虑合适的人选。”元勋璋搂着宁飞雪,慵懒的说道。
“皇上看臣妾的弟弟如何?”宁飞雪摘了颗葡萄,把皮剥掉,放进了元勋璋的嘴里。
“朕就知道爱妃在打元帅的主意。”元勋璋很宠宁飞雪。
“臣妾这还不是想为皇上分忧,才会举贤不避亲。臣妾弟弟的实力,皇上你也是看到的,绝不在舒晟轩之下。”宁飞雪在这事上,继续缠着元勋璋。
“舒晟轩虽死,但舒家军还有那么多人,朕担心任命宁司辰为元帅,舒家军会反对。”元勋璋是昏庸,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考虑。
“舒府现在就还剩一个舒振玄,还生死不知,难道,还要等他回来不成。若是他死了呢?再说,什么舒家军,都是皇上的兵马。皇上可趁这个机会,把兵权牢牢的抓在手中。”宁飞雪徐徐善诱,见元勋璋在犹豫,她再进一步的道。“皇上,臣妾听闻一事,去支援的军队里,舒家三小姐竟然女扮男装混进军队,差点引发混乱,好在司辰最后压制住了。舒家军仗着兵权在手,完全不把军纪放在眼中,明明是楚慧国的军队,却叫舒家军,用心何在?而且臣妾看那舒晟轩,也没什么能力,不过是自视甚高而已。堂堂一个元帅,军情懈怠,险先还把国家葬送了。这样的人,皇上能用着安心?”
“舒家三小姐的事,爱妃确定?”危及到自己的权利,元勋璋也认真起来。
“当然不假,很多兵士可以作证。”宁飞雪暗中笑了笑,风华的容颜很动容,却是处处藏含杀机。
舒府,一个舒晟轩远远还不够。
一年了,那天之后,宁雪飞的心也跟着一同死去了,活下去的生命,只还有报仇,她要所有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舒家真是反了天了。”元勋璋龙颜震怒。
翌日,乾坤殿上,元勋璋下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舒晟轩玩忽职守,懈怠军情,险先至国家于危难中,朕顾念其也立过战功,功过相抵不予追究。现任命宁司辰为大元帅,接管全国兵马大权。钦此。”太监念完圣旨,再对跪着的岳容飞说道。“岳将军,请于今日之内,把帅印交上来。”
岳容飞冷言看着元勋璋,缄默不语。
“皇上。”倒是苏兆南忍不住,想要争辩。
“你们什么也不要说了。”元勋璋意已决,显然不想听苏兆南在那里辩驳。“舒家三小姐男扮女装混进军中,扰乱军纪一事,朕不予治罪已是开恩。”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拉长了嗓子喊着。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大臣跪拜,有旁观者,有摇头者,有愤怒着,亦有暗笑者。朝堂上的大小官员,便犹如那染坊里的染缸,五颜六色什么都有,各怀心思。
从上朝到下圣旨再到退朝,宁司辰也是一句话也没说,他站起身来,对于别处投来的各种各样的视线,完全熟视无睹。别过岳容飞的身侧走过,宁司辰先一步出了大殿,径直往远处走去。
可叹的是,几代名将,几世忠良,仅一道圣旨便就此落寞。战场上留下的无数鲜血,亦是没被人记住。
出宫后,舒家军的几个将军走在一块,每个人都是愤怒得很。舒家军为国家,为百姓牺牲了多少人,征战沙场,几年也回不了家一次。如今大元帅尸骨未寒,二将军生死未知,皇帝却在此时逼舒家交出兵权。不仅如此,更是任命一个降将做元帅。
怒,岂有不怒之理。
“昏君。”李得胜也不畏祸从口出,直接怒道。
“飞雪娘娘近来得宠的很,皇上之所以让宁司辰做元帅,八成和这脱不了干系。”苏兆南也是有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但做臣子的,不能违背君主的意思。
“岳将军,怎么做,这事我们听你的。”李得胜听岳容飞的命令。
“不可妄动,等二将军回来。”岳容飞说道。“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小姐。你们几个先回军营,有事再商量。”
元帅府里,时有人走动,却感觉不出任何的生气。
岳容飞走进西苑,停在舒轻月的房门口,手向门推去,却在指尖触及门的时候停住了。
这个时候,他真不知能和她说些什么。
岳容飞吸了口气,两手紧紧的攥住,心里憋了股气,想发泄却又发泄不出。
“呼……呼……呼……”正当岳容飞转身离开时,房间里想起了埙时,悠悠的哀怨,是心如死灰。
轻月。
房间里,舒轻月背靠着床脚屈膝坐在地上,两手托着埙,丝丝的旋律从埙孔里穿出,满尽的痛意瞬间充溢了整个空间。
她没那么坚强,真的,没有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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