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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珺云听得清尘师太竟然在帮她拉拢慧芳,不可谓十分诧异。但自清尘师太话落之后,帷帐外面再没有话语声响起。只得更加小心的收敛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这厢慧芳思虑种种,终究是觉得已入郡主府就不得不从,遂低头道:“虽然是太后娘娘将老奴赏赐给郡主的。但她老人家不止一次的嘱咐老奴要全心全意照料郡主。还请师太放心。”
“唔,但望果真如此罢。”清尘师太似是并不相信慧芳所言,顿了顿继续敲木鱼诵经起来。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房门突然被敲响,慧芳歉意的看了一眼正为郡主祈福的清尘师太,见她没有被扰了心神,这才走出去开门。
却见一个脸生的小丫鬟站在门外,见到慧芳就掉了泪珠,哭道:“姑姑快跟我去吧,梓儿姐姐和绿儿姐姐在小厨房里突然打了起来,把佩儿姐姐给郡主熬的冰糖燕窝粥都打翻了!”
“什么!”慧芳想不通一向相处得不错的梓儿和绿儿怎地突然大打出手,甚至还将为郡主准备的燕窝粥都打翻了。她回头看了眼屋子内,见清尘师太并没有注意到屋外的情况,嘱咐门口的小丫鬟听着点儿屋内的动静,索性就走出了屋子将门带上,赶忙前去梓儿所在的小厨房...躺在床上的乔珺云忽而动了一下耳朵,保持着对外看起来的睡眠状态,没有露出任何的异常。她能听到帷帐被人掀开时发出的细微摩挲声,紧接着就有一个喷着湿热气息的人靠近。
想着屋内除了她之外。只有清尘师太一个人,倒是并不太害怕,只是掩在被子下的双手却微微蜷起,心里有些戒备。
忽而,乔珺云察觉到厚厚的锦被被人掀了开来,还不待她睁开眼来坐起身,就听清尘师太几不可闻的说道:“信先放这儿。郡主看了之后再给贫尼应对方法,请尽快些。”
闻言,乔珺云不自觉的放松下来,猜测出清尘师太放下的所谓信,极有可能是黄家递进来的。遂睁开眼睛与清尘师太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信赖之后,才复又合上了双眼。
清尘师太将信放在乔珺云的手里,紧接着帮她掖好被角,整理好帷帐,恢复了之前淡然模样。几乎就在清尘师太坐下的同一时刻,彩香就端着一壶滚热的茶水走进了屋子。见师太还在为郡主诵经祈福。就放轻放慢了脚步。可即便如此,茶壶落在桌子上几不可闻的响声,还是将清尘师太惊得睁开了眼。
彩香有些局促的行礼道:“奴婢的动作可是吵到您。要不要奴婢出去等着?”
清尘师太看着面容长开了不少的清秀面容,和善笑道:“无碍,反正贫尼已经为郡主祈福完毕。时辰不早,贫尼还要赶回去为佛祖上香。不便继续叨扰。郡主的身子如此之弱,还要彩香你们悉心照料方可。万万不能再让郡主受到刺激,可晓得?”
“是。奴婢谨遵教诲。”彩香的神态动作都十分恭敬,见清尘师太起了身连忙相送,倒是叫她心里产生了些许暖意。毕竟再无欲无求的人在出家之后,能看到曾经府里的人都一如过去那般的恭谨,自是会觉得熨帖务必。更觉果然没有错投郡主这边。身边人都这般识得大体,想来凭借着外面的人脉,自能有一番作为。
自彩香送清尘师太出门的时候,乔珺云就将眼睛掀开了一条缝,侧耳听了半天却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便将眼睛阖上,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手中薄薄的纸张。
确定慧芳暂时回不来,屋内也没有外人的时候,乔珺云翻身向内,将手中的纸张大了开来。乍一打眼只见上面满满的都是蝇头小楷,约莫有几百个字,实在让人有些眼晕。
乔珺云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从本就不算光亮的帷帐内找了处借光点,微蹙着眉头读者上面的内容。过了小半刻钟的时间,乔珺云才算是大概了解了信上的大致内容。
无不过就是黄家现在处境不妙,不知道为何被皇上与太后盯上,除了不少子弟被贬斥,就连家里的几个子嗣也是万事不顺。就连出门和好友喝个小酒,都会被人找茬,偏对方是权势更为强势的霍家得罪不得。
因此,特给清尘师太来了一封信。希望师太能够找机会将以前乔武的部下透露几个给乔珺云,让乔珺云与他们暗地里产生联系。
然后,黄家再借此机会将消息吐露给皇上的人手,不但可以转移上面的注意力与火力,还能够分散一下当初瑞宁长公主和乔武残余下来的势力。
一看到这里,乔珺云就不禁的嗤笑不已,暗想这黄家打得可真是好主意。
可惜,当初爹娘留下来的那些势力,这些年不但没有如同她想象的那般暗地里与她联系,甚至说将当年的事情真相告知于她。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乔珺云推测那帮人不是因为某种原因反叛,就是有什么缘由使得他们冷眼旁观,并不关心这乔武大将军留下来的唯一女儿。
前世的乔珺云时不时的就能从皇上或太后口中得知哪家落败的消息,刚重回八岁的时候,她心里不是没有那么一丝希冀,想着收拢那帮爹娘留下来的势力,保住这帮对爹爹忠心耿耿的曾经下属——虽然她手无缚鸡之力,但到底曾经是有过这份想法的。
而现如今的事实,却使得乔珺云不得不暗叹世事无常。虽然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因为她而产生了改变,但她也是清楚那帮爹爹的属下是不会轻易毫无缘由的反叛的。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有一个极大的变数,正旁观她入局,且手中已经收拢了本应属于乔家的那股势力。这一切使得她不禁胡乱猜想:难道是有某个爹爹手下得力的将员,为了保存乔家的势力,所以才并不主动与她联系,甚至竭尽全力的收敛生息,不敢露面?
可这也说不通。虽然乔珺云不愿意想,但也能知道现在乔家只剩下她这唯一的血脉。如果那帮人暗地里观察着她与太后等人的接触,试图寻找将太后与皇上的弱点一击毙命的话,倒是有理可循。
可问题是,凭借着那帮人的力量,在她身边或者太后皇上安插个钉子根本不是难事。她之前犯病一次可以说是意外,那右手残疾也可以说是事发突然。但当初误入感染了天花的神仙殿难不成也是意外?
自然,如此说是有些牵强的,但乔珺云绝对不信她的运气如此之差。
亦或者说,每个人得知身边是有一股本属于自己能够运用的人脉,可是却因为某种缘由,不但得不到反而还要不断受伤不断的被折磨。但凡是个人,都不会承受住这心理上突如其来的巨大落差。
在没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乔珺云既是有意又是无意的暂且忽略了此事,总是用她年纪还小、太后还在监视她无法作为等等来当做直面现实的理由。可以说,若不是今日的这封信明晃晃的提起了乔家余势,那保不准她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喟叹一声,乔珺云总算直视了现在的弱点——她一直在逃避现实,总是不愿意去想现在最大的问题。她应该做的不只是与太后周旋,年纪小等等这些理由根本就不算是理由。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在为自己的懦弱寻找借口罢了。现在她已经十三岁,保不准现在太后就已经在考虑如何将她打发出去还能获得极大的利益。
凭着乔珺云现在身患痫症,右手残疾这两点,皇都中但凡是有些体面的家族都不会兴起将她迎娶进门的主意。那么这就带来了另一个问题——乔家的血脉延续该怎么办?
如果说之前乔珺云还愚蠢的没有做出任何能够让太后和皇上伤筋动骨的举动,且年岁已近为了日后复仇的打算,巴不得要费尽心机的嫁入皇都中的某家人家。不求夫婿是什么样的人选,只要能有足够的自由,时常入宫接近到太后和皇上,以便下手就行。
可现在想了许多的乔珺云,不免又想:她一直以来的举动似乎都太过温柔了。
且不说现在恒王与程家都与她绑在了一条船上,只说还有个似友非敌的沈家余党在旁帮忙打点,她完全可以做些大手笔。左不过现在那些乔家余势与她没有任何联系,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
即便事败,也不过是一条命丢出去罢了,对于能重来一世的她来说,已经是大大地赚了!
更何况,凭着现在的这些势力盟友,似乎完全不用担心复仇还未开始就被人掐断。凡事重要尝试一下才不会让人后悔,不是吗?
乔珺云的双眼轻眨了一下,原本想要一步一步来,甚至奢望最后能保存自身为乔家留下血脉的想法已然消散。
不知是不是直觉,乔珺云有一种感觉——即便是死了她一个,乔家的血脉也不会就这样中断于她。
而且,现在掌握着乔家余势的那个人,又怎么会只是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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