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看向百姓语气沉稳,“她们觉得我一个农人县令不配处置她们,那么今日她们杖责由你们来执行。”
看百姓的激动的神情,她还是提点了句,“别把人打死了,不然二十年的牢狱之灾,她们便享受不了了。”
不知道是谁高呼一声好,掌声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县衙。
百姓们还是讲分寸的,几个人在一旁数数,剩下的人轮着来打板子,将心中的怨气散个干净,也过足了当衙役的瘾。
县丞眼眶有些湿润,心中感叹,陇城终于来了个为民的好官,这一刻她才真正的信服新任县令。
木言此举,在百姓之中立了威信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也为今后做的事情打下基础。
从今天起整个陇城又会传出新任县令惩治恶贼衙役的英勇壮举。
天色渐晚,县衙的事情也解决了大半,木言思及今夜之事,将小淮安托付给苏吉山便匆匆离去。
八角亭中,煮茶迎夜客,红炉炎炎,茶水飘香四溢,此情此景忍不住让人吟诗一首。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阮靖放下手中的茶盏,“茶是好茶,却不能做酒。”
亭子外传来响动,阮靖充耳不闻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来了。”
木言从亭外漫步而入,毫不客气的走到对面坐下。
“你知道我要来。”
阮靖白了木言一眼,“你白日里将我弟弟骗到手,夜里再不来解释,我定然会提刀去砍你。”
木言并不意外她知道白天的事情,若是小公子出门,阮靖不派人跟着那才是不正常。
“你为何不阻拦。”
阮靖嗤笑,有些不快的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男女情爱,我如何管得了。”
她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
木言沉下眼帘,仔细思考她的话,明明管得了,现在为何又不管?
看着阮靖现在的表情,似是有些不高兴或者说是不甘。
木言沉声问道:“小公子出了什么事情?”
阮靖看了木言一眼,“你倒是敏锐,”又是沉默许久,“你是真心喜欢阮瑜?”
这句话一出,木言觉得此刻她的回答异常重要,似乎她和小公子的缘分就在这一次答案上。
木言目光坚定直视着阮靖,一字一顿的开口,“此生不渝。”
阮靖微微皱眉,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不够,女郎可三夫四侍,我阮家哥儿可不能与他人分享妻主。”
木言正襟危坐,神情认真:“我木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对待心爱的人,献上一生的宠爱都不够,如何还要分出多余的给旁人,如果真是这样做,那就是自讨苦吃。
阮靖死死的盯着木言,“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你敢违背誓言,我便将你碎尸万段,给我弟弟赔罪。”
木言心中无奈,阮家姐弟怎么都喜欢威胁人,看着阮靖这副摸样,她知道之前自己猜错了,阮靖此人心中不止有输赢,还有家人。
也是,生在乱世,谁不是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活着。
阮靖平息自己的情绪之后,面上带着些许嘲讽,“你知道我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同意阮瑜与你在一起了吗?”
木言喝了一口茶,淡然道:“愿洗耳恭听。”
阮靖叹了一口气,拿起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
“我母父虽是东宁国相国,但其品性刚正不阿,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拼尽全力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终是惹陛下猜忌。
我明面上是陛下的宠臣,其不然不过是被她利用为她铲除障碍,我被贬到陇城,最后的用处就是替她找出暗中隐藏的人。”
说到此,阮靖神情狠辣,语气更是讽刺至极,“都说女皇陛下乃是仁爱之君,为天下百姓尽心尽力,殊不知这只是她惯用的路数。
我费尽心思跳出棋局,本以为能力挽狂澜,护住家人,没想到还是她更胜一筹。”
原本她只想跳出棋局,安然渡过此生,没想到那人却偏偏拉她入局,也不怪她良禽择木而栖。
“这又与小公子有何关联?”
木言皱着眉头,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说话一直说不到重点的人。
阮靖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等不耐烦了,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
木言面色阴沉,“说。”
“陛下有意将弟弟许配给大皇女。”
木言心中一震,陛下此举并不是真正有意结亲,而是为了牵制住阮家,能走到这一步说明女皇陛下已经有了对付阮家的意思。
“就是你心中所想,大皇女此人性格懦弱,最是好拿捏,但却是最受女皇喜爱,且大皇女的父后乃是当今丞相的公子。”
这么一说,木言了然,陛下的心已经偏到了丞相那一处,若是这样即使小公子嫁了人,女皇也会将他绑了嫁给大皇女。
小公子已经被她视为棋子,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郡王同我说这些,是否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木言紧紧盯着她,今夜她与自己说那么多,其一是为了小公子,其二是拉拢她。
东陇郡王是不准备将她当做棋子了。
她是打算与自己结盟,可是她又是因为什么才对自己改变了态度。
木言敢肯定,在小公子这件事情上来看,自己一开始就不是阮靖的第一选择。
“还真是瞒不过你。”
阮靖心中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承认木言的聪慧。
她的确是有了更好的选择,她早早就暗中联系二皇女,只不过时间不等人,还没有等她布置好,女皇就已经先下手。
木言突然不想再猜了,高权谋这样高危险的职业,脑子还是省着点用。
“为何是我。”
阮靖不是傻子,她知道言女郎是要一个坦诚相待,她望着茶杯目光闪烁。
“我想交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想救家人,而你够大胆,够心细,我想赌一次。”
还有一点就是阮靖觉得言女郎与东宁国人总有些不同,具体到底是什么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阿爹说得对,人不能总是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有时候善于发现,也能有好结果。
想到今日收到阿爹的信,阮靖心中不由得流出一股暖意。
朋友吗?
木言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词语,她前世没有朋友,也从未想过在这一世结交什么朋友。
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她也想试一试。
木言微微轻笑,举起手中的茶盏,“敬朋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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