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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小安几个听了这两字,都停了手里的活计,心中奇怪,难道是这城中谁家看中了自家少爷或者小姐不成?那这人家必定非富即贵,而且胆子又奇大。毕竟夫人前些日子刚把那城中的府尹抄家下狱,剩下的小官们至今也未敢登门拜访,好似生怕夫人一个不高兴把他们也治罪一般。
如今居然有人不但敢上门,还是派了媒婆上门,这人家如果不是背景深厚,就是另有所图。
小安想了想,小声说道,“你去办事吧,我去禀报。”
肖方立刻应了上楼去取东西,小安洗了手,走到门廊里,低声唤道,“夫人,夫人,奴婢有事回禀。”
木艾昨夜偷偷背着众人又在空间种了两茬稻米,总共收了一百多袋,想着他们南下后,镇里人有了这些存粮也可以吃上半年。
因为先前过度耗费心神导致昏睡,吓坏了众人,所以,她这次极小心,放慢了速度,直到天色将明才忙完。
此时晒着阳光补眠,睡的正香时,被小安唤醒,就皱了眉头,问道,“什么事?”
小安连忙伸手倒了杯茶水,递上前,笑道,“夫人,肖方刚才回来替诚少爷取东西,在院外碰到一个媒婆,说是来咱们府上提亲的。”
“提亲?”木艾想起以前与媒婆打交道的事,忍不住笑道,“正巧今日无事,请人家进来,听着权当解闷了。”
几个丫头原本就觉好奇,猜测着这媒婆是给哪位少爷提亲,此时听夫人说请,就推了嘴皮子最伶俐的惜花出去。
木艾坐起身,小安麻利的替她重新绾了头发,理顺了衣裙,然后规矩站在一侧。
不过片刻,惜花满脸古怪的走了进来,见几人疑惑的看她,就微微侧身让出后面跟着的那位穿了艳色团花锦缎衣裳的老妇人,她鬓发高盘,浓妆艳抹,左耳后还插了一只大红金蕊绒花,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木艾一见这以前电影里的经典媒婆形象,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口喷了嘴里含着的茶水,低头咳嗽不止。
小安本来也被这媒婆的妖艳装扮惹得闷笑不停,又见夫人如此,连忙掏了帕子递上来。
木艾拿过擦了嘴,挥手把茶杯推远,笑道,“看样子,今日这茶是喝不得了了。”
惜福几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擦了小几,换了水果上来。
那媒婆跟在惜花身后上了台阶,一见木艾笑意盈盈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心里的忐忑就消了一些。连忙抢前几步,跪地说道,“老奴高刘氏,见过仙夫人,给夫人磕头了。”
木艾虚扶了一把,拼命忍着不看她耳后那朵耀眼的大红花,笑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高媒婆又磕了头,这才站起来,躬着身子立与一侧。
木艾吩咐惜福,“去搬张小凳来,给高婆婆歇歇脚儿。”
高媒婆立刻推辞,“谢夫人体恤,老奴不累,不劳烦大姐儿们了。”
惜福笑嘻嘻端了张鼓形小木凳来,拉了她坐下,说道,“我们夫人心软的厉害,最是见不得人受苦,婆婆还是坐下吧。”
那高婆婆只得道谢,屁股搭了凳子的边儿坐了下来,笑着奉承道,“老奴在城中常听人说,夫人最是心慈,那百姓医馆哪日不救得几条人命,今日一见才知,夫人真是天神下凡一般…”
木艾听得她这些赞誉之词过于夸张,眉头微皱,就打断她的话,问道,“不知高婆婆平日在城中做何营生?今日到我们府上有何要事?”
高媒婆也是机灵的,知道这仙夫人不喜自己这平日用惯的奉承之词,立刻改了话头儿说道,“回夫人的话,老奴从二十岁之后,就以做媒为生,到得今日已经成就了几百对儿好姻缘,凡是经老奴的手牵的红线,日子无不是过得和和美美、顺顺当当。别的不敢说,城南一带,只要提起我高媒婆,谁都要赞上一声好…”
小安听她说着说着就又吹嘘起来,口沫横飞,脸上敷的胭脂也簌簌落了下来,连忙挪开了她前面的水果盘,又低声咳了两声。
那高媒婆才惊觉过来,生硬的转了个弯儿,“老奴今日上门…嗯…是,是特意来提亲的。”
木艾淡淡一笑,“高婆婆是媒婆,上这府上来自然是提亲。只是不知是谁家请了高婆婆来?提的又是我们府上何人?”
高媒婆听了这话,好似有些紧张,两手扯了帕子,偷眼瞄了瞄小安几人。
木艾却误会成是有人看中了小安几人,想着她们如今已经十五岁,确实到了定亲的年纪,如果能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做正经夫人,倒是比嫁给小厮要好。
于是又说道,“高婆婆有话直说无妨,难道是城中谁人看中了我这几个贴身丫鬟不成?她们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不是好人家,我可不会放人。”
高媒婆嘴角抽了抽,抬手抹了把脑门上渗出的汗水,嘴唇蠕动半晌,好似下了必死的决心般,低声说道,“不…不是给大姐们儿提亲,是夫人。”
“谁?”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就是含在嘴里了,木艾没有听清,就大声问了一句。
结果,高媒婆却以为惹怒了木艾,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复又爬起来,一边磕头一边哆嗦着哭求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老奴被银子迷了心窍,才做下这等蠢事,老奴这就回去退了银子,只求夫人饶命啊…”
木艾听的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何就如此惊惧,但是也觉出实情与她的猜测有些出入,于是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为谁提亲,把话说明白了,我就不治你的罪。”
高媒婆得了这句话,身子勉强止了哆嗦,说道,“回夫人话,城南最近搬来一户人家,买了间三进大院子,盘了几家铺子,很是富贵的样子。那家老爷昨日唤了老奴去,给了老奴五十两银子,叫老奴今日替他来向…嗯,向夫人提亲。”
木艾眉毛一挑,原来猜了半日,人家要提亲的不是几个孩子,也不是丫鬟们,居然是她这个百花女亲王,木仙府主母,三个孩子的母亲!
小安几个也惊得目瞪口呆,自家府上以前没有权势,又身家丰厚,那财迷心窍的小人们可没少打夫人的主意,记得曾有个主薄的侄子就曾扬言要娶夫人做小。可是如今,这百花国,除了太后皇后,自家夫人就是最尊贵的女人了,怎么又冒出个不怕死的?
高媒婆低着头,偷眼见木艾主仆几人好似没有发怒的迹象,就赶忙为自己继续为自己开脱,“老奴不是贪图那五十两赏银,老奴是见那欧阳老爷,一表人才,家财丰厚,堪为女子良配,不,不,老奴说的是平常女子,夫人这样谪仙一般的尊贵的人…”
“你说,那家男子姓什么?”高媒婆奉承到一半,被木艾开口打断,她心里奇怪,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夫人,姓欧阳,是前些日子刚搬到城南的,至于原来祖籍哪里,老奴也不知。”
“那欧阳老爷可是身高五尺有余,不喜言笑,喜穿玄色衣衫?”木艾又问。
高媒婆一听这话,把脑袋点得如同捣蒜,“是,是,那欧阳老爷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剩下都是他府里的管事告知老奴的。”
木艾垂眸盯着眼前那只上了清漆的小几,想起欧阳这几日常常不见人影儿,有时到了晚饭前才满头汗珠儿的赶回来,原来就是去忙这事了吗?记得以前他们还未分开时,他就抱了她坐在树下,伴着明月清风信誓旦旦说过,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她接进门,现在就开始了吗?
“好,你回去告诉这欧阳老爷,这亲事我应了。”木艾淡淡说道,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眉眼间尽是欢喜之意。
这次轮到高媒婆目瞪口呆了,她举手用力拍耳朵,生恐自己听错了,张口想再问,又怕惹怒木艾,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木艾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好笑,又说道,“起来吧,不必跪了,你没听错,这亲事我应下了,你回去回复欧阳老爷吧。”
“应…应了!”高媒婆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惊喜,说话都磕巴了起来,连声道谢,“谢夫人,谢夫人!”
她一连说了十几句,重新站起,又想起一事来,当时她听了还觉得那欧阳老爷得了失心疯,但是如今仙夫人都应了亲事,想来这事也定是能答应了,于是试探着又问道,“夫人,那欧阳老爷昨日还说,他有事要出趟远门,所以,嗯,希望这娶亲的日子定在半月内,不知夫人…”
木艾唇角翘得更高,答得更干脆,“应他。”
“好,好,”高媒婆欢喜的差点蹦起来,这简直太出乎意料了,她居然为仙夫人说成了亲事,如果让城中那些同行知道,看以后谁还敢与她别苗头,说不定她高媒婆就是百花第一媒婆了,她的生意一定好到跑断腿,那银子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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