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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公子们夸赞,是公子们手下留情,出了简单的题目。”小安行礼谦虚道。
常书生听了脸色就更红了,人家一个小丫鬟轻易算出了他的题目,还说题目简单,这让他这个鸿鹄书院的才子还有何脸面见人。
他狠狠喘了两口气,一指荷塘说道,“塘中有鱼三百八十七,前日宴客捞出五十二条,昨日又放进小鱼九十一,今日又捞出七十九,问塘中还有多少鱼?”
“三百四十七条”小安同刚才一样,还是立刻报出了答案。
这次连王书生几人都夸赞出声,要知道这里没有算筹,没有纸笔,小安只凭脑子计算三位数的加减,而且如此迅速,连他们都做不到。
魏秀才也转过了身子,眼里满是惊奇。
常书生也不顾什么文人形象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就不信考不住你一个小丫鬟了,再听这题。塘里荷花成行列,每行十八株,,十九列,分成三份,忽来大风,吹折一份零八株,问总共还剩下多少株?”
这次题目有些复杂,小安拧眉默算三息,才抬头说道,“还剩二百二十株。”
常书生几人都低头细细算了好半晌,还是魏秀才最先开口说道,“对极,就是二百二十株。”
常书生其实在小安快速算出第一题时心里就明白,今日是遇到高手了,这小姑娘刚才引着自己说要考数算,就是有备而来。自己后来又出的两道题,纯粹就是因为不服气和淡淡的嫉妒。
他叹了口气,慢慢拱手说道,“姑娘数算如此惊人,小生佩服。”
小安脸上没有半点儿骄傲神色,还是那么笑吟吟的,躬身施礼,然后说道,“是公子承让了,小婢平日又极擅长数算,所以才勉强没有出丑,谢公子手下容情。”
宋书生、唐书生等人都起身回了半礼,以表示他们对小安的欣赏,文人就是这般,骨子透着清高傲气,但是对于真正超越他们,有才学之人,不论出声高低,他们也是会真心尊敬。
春分见目的达成,又上前说道,“几位公子,亭中枯坐无趣,正巧我们府上要捞上几条活鱼,以备中午酒席之用,如果几位公子无事,可以一起去观瞧一二。”
“好啊,咱们花王城里少鱼,我还从未见过捞鱼之事,今日正好见识一下。”王书生毕竟算是半个地主,不想几位同窗因为刚才之事,心里有何不适,听说可以看捞鱼,连忙出声附和。
宋书生等人确实有些因为不如一个小丫鬟,心情低落。不过,他们也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平日也很少出城游玩,更何况还是捞鱼这样的稀罕事,于是,都欣喜起来,起身跟着明月下了木桥,找了一处荷花稀少之处。
明月笑嘻嘻放下手里的简易鱼网,小木桶,拿起一把小铁锹,就在塘边浅水处挖了个不深的小坑。然后把渔网好好放到下面,等待水面重新变得澄清之后,才从身侧的粗布布包里掏出一把微微发黄的麦糠样物事,随手撒到了水里。
宋书生好奇问道,“这位小哥儿刚才撒下去的是什么?”
“回公子话,刚才撒下的是鱼食,是用榨素油剩下的大豆渣和包谷面等混合在一起做成的。这塘里的鱼都是早晚各喂一次,为了捞起来容易,所以,今早尚未喂食。小的现在一撒下去,肯定就有大鱼嗅着香味游过来。”
他还未等说完,果真就有十几条大鱼从池塘深处游了过来,争抢着吃起食来,挤挤挨挨的很是热闹,宋书生等人都挤上前去看新奇,这个嚷着“那边那条最大。”“哎呀有一条怎么还是红色的?”
若是在野外这般钓鱼捞鱼,鱼儿肯定要被吓跑了,好在,这池塘里的鱼都被喂食习惯了,也不怕人声,这才免了明月白忙一场的苦处。
春分看了看两步外,同样兴致勃勃在低头看鱼的魏秀才,给明月使了个眼色,明月微微点点头,高喊一声,“公子们让一让。”然后猛然抬起手里的长木杆,带着不幸正巧在罗网上方美餐的几条大鱼,离开了水面,划着长长的水线,摔落在岸边的草地上。
几条大鱼这时也明白自己中了埋伏,今日在劫难逃,于是,死命的在网兜里挣扎,好似随时都要跃出网子,回到塘中一般。明月一人既要看着网口,又要把鱼逮到木桶里,就有些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宋书生几人看得有趣,都哈哈笑着挽了衣袖上前帮忙,一时抓鱼的,打水的,摘网子的,正忙得十分欢喜,就听春分有些惊慌的说道,“魏公子请恕罪。”
几人回头一看,原来,魏秀才胸前湿了一片,想来应该是刚才明月抬渔网出水时不小心甩上的。
明月连忙上前认错,“小的手脚笨拙,弄脏了公子的衣衫,请公子责罚。”
魏秀才连忙摆手,“不要紧,天气炎热,过上片刻就会干了。”
春分劝道,“怎能让公子穿着湿衣,万一染了风寒,奴婢于心怎安?我们府上西院的房子刚空下来几日,一应用具尚全,如果公子不嫌弃,先去那里洗漱一番,待小婢去王先生那里借件干衣与您换下湿衣,可好?”
魏秀才看着几个同伴,微微有些犹豫。
王书生连忙说道,“我的衣衫都是母亲收着,姑娘去了与母亲说知,她就会拿给你。”
春分连忙道谢,唐书生一边按着渔网,一边附和道,“魏兄去吧,我们一会儿就铺好纸墨等你做赋,先生们那里还要仰仗你相助过关呢。”
常书生宋书生也连声附和,魏秀才这才拱拱手,“那我先失陪片刻。”
春分吩咐小安去王书生那里借衣,小苗回府打水照料几人洗手,然后亲自引了魏书生从角门进了西院。几步进了正厅,就见上面主位上坐了两位女子。一位梳了妇人发鬓,白衣胜雪,面如美玉,淡雅如仙,一位梳了双鬟,水蓝衣裙,秀丽端庄,温柔可人。
魏秀才就是一愣,还以为误闯了女眷的住处,刚要急忙退出,就明白了过来,这恐怕就是今日他要相看的女子了。于是停了身子,郑重向上施了一礼,说道,“小生不知夫人在此歇息,惊扰之处,还请夫人勿怪。”
木艾看了一眼春分,见她微笑点头,知道这书生已经得了自己这位得力大丫鬟的肯定,于是,温声说道,“魏公子不必客气,还是上座喝杯茶水。”
春分连忙上前再次引了魏秀才坐到左手边的椅子上,又抬手倒了杯热茶给他。然后退后几步,面相木艾说道,“夫人,都是奴婢鲁莽,以至魏公子湿了衣衫,小安已经去王先生那里借干衣了。”
木艾摆摆手,“下次注意一些就好,先去厨房看看酒席准备的如何了,等小安再把干衣拿过来。”
“是,夫人。”春分应着,退后几步出了门,嘱咐了守在角门边上的冬至几句,就回了自家院子。
木艾温和笑着请魏秀才吃点心,然后才说道,“栓栓,给魏公子见礼。”
栓栓闻声抬头,见姐姐眼里的鼓励,连忙压下狂跳的心,起身上前几步,端正的施了一礼,“见过魏公子。”
魏秀才慌忙起身伸手虚扶,“李小姐客气了。”说着又还了一礼,再抬头间,就见栓栓发色乌黑,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更有一抹淡淡的娇美之意,突然间他的心里就好似被什么撞了一般,狠狠一颤。
栓栓同样也是羞涩难耐,今早姐姐招了她过去,吩咐春分为她梳发,然后,亲手为她上了淡妆,挑了衣裙,她追问之下,才说有位秀才要上门相看,把她羞得恨不得躲回院子里再也不出来,可是,姐姐却拉了她劝了好半晌,她才决定要忍下心慌好好观察,毕竟这人有可能就是她以后要相依一生的良人。
眼前这年轻书生,宝蓝衣衫,胸前微微有块水渍,却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衣装不整而有半点儿畏缩之意,身材不像其他书生那般瘦削,反倒很是健壮,前额饱满,眉色如墨,双眸极亮,鼻梁挺直,嘴唇微微抿着,单论五官,他算不上俊美,却有种少见的阳刚之气。想来这样的人,一定是个能护着妻儿一世无忧的好男子。那么做他的妻子…
木艾心里好笑,低头干咳了两声,惊醒了互相凝望中一对儿男女,两人慌忙回身重新安坐,一个端茶喝却呛了起来,一个想拿点心却端起了碟子,木艾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罢了,你们也不必如此难为情,栓栓先回去吧。”
栓栓连忙放下手里的碟子,匆匆行了个礼就出了门,迈出门槛时,微微又扭头看了一眼魏公子,正巧也见他看过来,两人再次红了脸,慌乱别开视线。
木艾有心试探魏秀才的性情人品,于是捡了些平常话题说起,什么读过什么书,先生身体如何,慢慢引申到朝政利弊,见他一直十分坦诚,说起恩师,语气十分孺暮,说起朝政,也没有露出半点儿过激言语,十分公允。于是,心里十分满意,想来他从小没了父母,恩师照料再细致,也是要吃一点苦的,所以,他的性子被打磨的比同龄人要更平和,更成熟,更圆滑。栓栓那丫头,被自己娇惯两年,处事有些过于天真,如果有这样的夫君互补,倒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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