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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恒见到辛巴和诚儿如此模样,哪还管得什么礼数,绕过前面几人赶了过来,先查看了辛巴的伤势,才又看自家孩子的,心疼的摸摸他们的头,听两个孩子委屈的喊他“卫舅舅”“爹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抬头看自己义妹清亮了然的眼睛,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妹子,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先忍两个月吧。”
木艾长长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现在是需要隐忍的时候,水稻还没有成熟收割。一旦她和陈乾撕破了脸,他狗急跳墙四处乱咬,说不定就注意到了稻田,水里下点药,或者成熟时一把火,肖卫两府白忙一场不说,还可能背上办事不利的罪名。更何况,诚儿也挨打了,受伤的不只是自己孩子,肖恒确实也有说话的权利。
刚才她看见那丫鬟拉着辛巴耳朵,都恨不得立刻一刀砍死她,盛怒之下还记得只抛了个小石子打折了她的手臂,也算稍稍出了点儿气,现在让肖恒卫广把场面圆回来,以后慢慢再折磨陈乾一家也不迟。于是,她冷冷看了那长得就一副蠢相的陈家少爷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肖恒知道妹子这是答应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扭头给卫广递了个眼色。对于这个妹子的本事,他是最清楚的,如果真是劝不转,当场要了那一家人的命,恐怕他们谁也拦不住。
示意他可以大禹和涛儿和两个弟弟同吃同睡几个月,对他们极为疼爱,平日里晚上起夜也都是要开门看看他们是不是蹬被子的,如今只去书房拿了本书的功夫,弟弟们就被人打成这样,两人也流了眼泪,扑通跪在木艾身前,“妈妈(姑姑),是儿子(侄儿)没照顾好弟弟们。”
“快起来,不怪你们,是他们两个把我平日里教的话都忘脑后去了,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木艾刮刮两个小猪头的鼻子,抹去他们睫毛上残留的一点儿泪珠。
大禹和涛儿起身站到了妈妈和弟弟身后,眼里像着了火一样狠狠盯着陈家少爷,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下。
卫广沉着脸迈过半躺在地上的丫鬟,走到母亲面前,躬身施礼,“母亲安坐,儿子马上就处理此事。”
卫老夫人点点头,“都说大丈夫先修身齐家,而后才能治国平天下,我儿要引以为戒。”
卫广再次恭顺应下了,他身后跟过来的陈府尹脸色更黑了,这哪是教训儿子,这老夫人明显是教训自己呢,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妻儿,心里十二万分后悔当初为了往上爬,娶了这么个蠢笨无知的女子回来,对于他的仕途,半点儿没有帮助不说,还总是闯祸。今日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出岔子,可是,她又偏偏惹了最不该惹的人。
卫广在厅里四处看了一圈儿,沉声问道,“刚才是谁在小少爷屋子里伺候的?”
门边儿站着的丫鬟小厮们听见主子问话,都是一抖,互相看了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哆嗦着上前两步跪在地上,“回老爷话,少爷…少爷去书房时,吩咐小的留下伺候。”
“那你就说说小少爷们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记住要说真话,如果有半句谎言,家法伺候。”
“是,老爷。小人记得,少爷和禹少爷一起去出门之后,荷花姐姐说厨房人手不够,一定要让春分姑娘去帮忙。等春分姐姐刚走,陈少爷就说肖少爷他们的画本好看,要他们送给他玩,两位少爷不肯,陈少爷就上去抢,然后就厮打起来了,小人们想上前劝解,可是,陈少爷身边伺候的人都拉着我们,最后莺莺姑娘就喊着说陈少爷受伤了,扯了两位少爷出来找陈夫人做主…”那小厮说到这里看了看自家老爷的脸色就停下了。
陈府尹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不但生了个如此没教养的儿子,还养了一群嚣张跋扈的奴才,上前几步,一巴掌扇在自家儿子脸上,打得他嗷嗷直叫,“爹,爹,他撒谎,我是要拿画本换的,他们不同意,我才下手想抢过来看看。”说着还怕他爹不相信,伸手从怀里扯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却一个没拿稳掉到地上,露出封面上四个黑墨大字—“少女怀春”。
四个大字犹如四记重锤狠狠砸在陈府尹头上,让他眼前立刻金星乱溅,用**换四岁孩子的画本真亏他儿子想得出,这却是半分脸面都留不住了,还不如硬抢实在,还能说成太过喜爱所致。
当下一把抓起地上的册子塞在怀里,又是重重扇了他几个嘴巴,也不理会陈夫人哭天抢地上来撕扯,对卫广和肖恒深深一礼,“卫大人,肖老弟,家门不幸,教出这等无知妇孺,还望二位见谅。卫大人尽管请名医为两位小少爷诊治,一干费用,都由我府上出,明日陈某一定再来登门赔罪,今日家里还有些急事,就先告辞了。”
卫广拱了拱手,“陈大人客气了,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打闹也是在所难免。既然家里有急事,我也不苦留了,过几日咱们再聚。”
肖恒也道,“正是如此,陈大人莫放在心上。”
陈大人得了台阶,再次施礼,然后回身拉着哭闹的妻儿一路离去,他们府上的奴仆也抬了那叫莺莺的丫鬟连忙跟上去。
走了那对儿极有演戏天分的母子,厅里立时清静了许多,一众看客还有些意犹未尽,卫大人使了个眼色,卫夫人连忙笑着招呼,“宴席都准备好了,老爷请各位大人们前厅开宴吧。”众人也都识趣,说笑着出了二门。
卫二夫人引着丽娘和木艾抱了孩子回了涛儿的院子,没过半刻钟,就有一位胡须发白的老大夫给他们全身详细检查了一遍,好在没什么内伤,骨头也都没有裂缝,只是些许青紫外伤,擦些药酒揉开淤血就好了。
木艾放了心,安慰了几句在旁边掉泪的丽娘,让秋分拿了个二两银的赏封给大夫,卫二夫人连说不用,又让丫鬟赶紧去给前院的卫广、肖恒两人报平安。
等两个孩子擦完了药,木艾又给他们讲了几个故事,看他们安静睡下了,就让从厨房赶过来的春分和丽娘的贴身丫鬟桂香一起照料着,这才拉着丽娘和二夫人去赴宴。两人的位置在主桌儿的旁边,同桌儿的还有楚夫人,她知道两人定是没心情应酬,所以帮忙挡了几次其他夫人的攀谈,换来木艾感激的一笑。
木艾和丽娘味同嚼蜡的吃了两口菜色,心里一直惦记孩子,连可心献上蛋糕引起轰动都没注意,勉强忍到将近散席,扯了个更衣的借口,就退了席回去看孩子。
果然两个孩子受了惊吓,都有些发热,木艾留下春分,找了个借口把桂香都打发出去,从空间里拿了两只木桶出来,灌了大半下泉水,扒光了两个小猪头的衣服,放水里泡了小半个时辰,再捞出来擦干放到床上,身上的青肿已经消了很多,低烧也退了,每人又喂了一杯兑了泉水的桃汁儿,两个孩子终于安稳睡了。
卫家两位夫人送了客人,赶过来探望,知道退了烧,也稍微放了心。等肖恒卫广也赶过来看过了,木艾就想告辞回去了。
卫大夫人心有歉疚,想留他们住一晚,被她笑着推辞了,约了过几日再来小聚喝茶,丽娘担心诚儿晚上再发热,就跟木艾一起抱了孩子回了随园。肖恒碍于规矩要避嫌,只能自己回府,不到半个时辰又叫人送了留在府里的幸儿和夏至过来。
两个小病号,一夜睡得香甜,第二日一早起来脸上的青肿也好得差不多了,栓栓那个心粗的丫头,甚至都未曾发现他们受过伤。
乐得起早过来探望的肖恒,完全放了心,一手抱了一个亲了又亲。可心带着如意小苗摆了一桌儿粥品、小菜和点心,两家人吃了顿丰盛的早饭,尚未说上几句闲话,肖富就进来禀报说,陈大人带着礼品到府上拜访了,肖恒连忙赶回自家去接待。不到一个时辰后,又拉着半车补品和各色精巧小玩意儿转回随园,尚未卸完,卫广也带了涛儿上门探望,同样拉了一车小玩意儿和吃食。
两个胖小子有些蔫蔫的抱了几样玩具,坐在地毯上把玩。
卫广和肖恒心有愧疚,又心疼孩子们受委屈,喝了杯茶边就都各自指了件事告辞忙去了。
木艾看栓栓无趣,就吩咐秋分带她去街上的绣庄转转。小姑娘兴致勃勃的出门了,还嚷着给几个孩子带好吃的回来。
幸儿蹬蹬跑到放玩具的箱子边上,抻头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拽底下的一把雕琢精美的乌木长刀,但是估计错了她的小身板儿,差点一头扎进去,好在被夏至一把扶住了。
木艾看她小脸儿有些苍白,担心她害怕,把她搂在怀里,逗着她说话,结果小丫头却死活要拿木刀,还喊着要去打坏蛋,给哥哥们报仇,说得窗下桌边儿写字的大禹和涛儿都红了脸,不是他们两个不疼弟弟不想报仇。大禹是在破庙乞讨那一年时不时就被人踢上几脚,已经习惯了,涛儿则是因为在自家发生,他作为主人,心有为难,不便开口。
丽娘看看两个胖小子眼圈儿又红了,连忙放下茶杯,把他们两个抱在膝上,心思转了多少转儿,也不知道要给两个孩子怎么解释忍耐一时之气才好,只得扭头向她心里无所不能的妹子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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