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能打人呢?”花不语快步冲过来挡在段千翼身前,抬手拦住了又要一脚踹下来的花凌宇,“有事咱好好商量,别动手动脚的!”
花凌宇都快被自己的这个蠢女儿给逗笑了,还有事好商量,还不能打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他恨不得把那个畜生剥皮抽骨!
他环视了一圈屋子,一眼就瞅到了餐厅里的那条横幅,他冷笑一声,转回头来盯着花不语,眼神阴戾骇人,直冷进了骨头缝里。
花不语打了个寒颤,觉得心跳都快停下来了,她着实被花凌宇的眼神吓到了。自出生以来,她都是家里的公主,待遇堪比放在牌位上的祖宗,别说骂她,花凌宇连瞅都没舍得瞅过她一眼,但就在刚才,因为她和段千翼,花不语都看到花凌宇都差点抬手打她了。
她和段千翼的缘分,真得就要断在这里了吗?
花凌宇抬手指着花不语,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模一样,冻得人不寒而栗:“你行啊,长大了,翅膀硬了,家里那么多人等着你回去过生日你不回去,在这里和这个畜生一起过生日?养你这么大白养了?养了条白眼狼出来?”
“花不语,你从小到大我舍得骂过你,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爸我骂不出口吧?带着你哥你嫂子,啊,一块蒙我,你是真得把我和你妈当傻子了?”
花凌宇真的是气到头顶了,越说越气,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外表在此刻全然收起,暴露出来的只是一个父亲看到自己女儿和一个自己极为反对的男人在一起之后的普遍反应——暴怒!
也许是真得太过生气了想找点东西发泄一下,花凌宇拿起玄关窗户上的一个瓷质的白虎镇宅兽就朝窗户扔过去,窗户应声破裂被砸出一个洞,碎玻璃冲出屋外,好几秒后才哗啦哗啦地掉在地上,镇宅兽也不知所踪。
屋外的寒风找到了突破口,从破洞中呼呼灌入,被狭小的洞口挤压后发出不断挣扎着,发出痛苦呜咽的哀嚎。
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花不语没穿羽绒服,身上只套了一件毛衣,被这始料未及的寒风冻得一个哆嗦。
孟玥见了,急忙跑进屋拿出花不语的羽绒服给她披上。
不过好在温度下来后,花凌宇的火气也随之降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隔着花不语瞥了一眼还在捂着肚子的段千翼,一把拉住花不语的手就往外扯:“走,回家。”
花不语没有挣扎,她回头看了一眼段千翼,脸上带着他最熟悉的那种笑,看起来有些呆傻,还镶嵌着些许的古灵精怪:“我回家了,明天见。”
花凌宇在前面使劲拽着她,连让他们再说句话的时间都不想留。
她顿了顿脚步,走得慢了些,抬起手,朝着段千翼挥了挥:“拜拜。”
段千翼也抬起手,挥了挥:“拜拜。”
两人谁都不敢说再见,生怕一旦说出来就再也不会再见了,唯恐这一别便是永别。
电梯正好在这一层,花凌宇按开电梯门,推推搡搡地把花不语推进电梯,同时侧着身,挡住了段千翼投过来的视线。
“当”的一声,电梯门关闭,顶楼的电动机运转,钢索放下,电梯间咿咿呀呀地向着地面降下,连带着段千翼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给压倒了,他身子抖了一下,腿一软跌倒在地,头靠着墙,刚才撞在墙上的后脑勺破了皮,粘稠腥膻的血液流了出来。
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脚步声凌乱不堪。
段千翼连眼都没睁一下,他听得出来,这不是她,她永远都是那种慢吞吞的,不急不躁的步伐,和她性格一样,呆萌,傻乎乎的。
花铭凡带着赵凌喃从一楼爬了上来,就这么看着他,谁都没有说话。
和心爱的人被迫分开,他们两个也都曾品尝过这种滋味,无尽的痛苦与悲伤裹挟着身心,无论如何挣扎也摆脱不掉它们,挣不开又甩不掉,心里像是被掏走了一块,无论怎样也填不满,空虚又寂寥。
段千翼倚着的墙上,猩红的鲜血从他的脑部流下来,蛇信子一般蜿蜒曲折,扭曲着从墙上爬到地面上,一点一点的向四周蔓延着。
花铭凡皱皱眉:“需要给你叫救护车吗?”
段千翼摇了摇头。
又是一番不可避免的沉默……
“哥!”沉默数秒后,段千翼猛地睁开眼,用两个无神的空洞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失魂落魄,“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花铭凡点点头,嗯了一声。
答应了啊,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
段千翼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着墙,抖着身子站起来,后脑勺冒出来的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和他深灰色的卫衣混在一起,乌黑一片。
他走到餐桌前,把那个箱子搬起来,折回到门口递给了花铭凡。
“哥,让她想起来,行吗?”
“行,当然行!”没有丝毫犹豫,花铭凡接过箱子,掂了掂重量。
不重,但这里面却承载着一段两年的恋情,又重若千钧!
“你还想对她说什么,我会给你转达,她回去后手机电脑都会被没收的。”花铭凡望着段千翼,想着最后再为他们做些什么。
不能再像他们那年一样,孤苦伶仃,什么事都需要自己来背。
“等等。”段千翼走回到自己房间,开灯,紧接着是一阵撕纸的哗啦声和笔尖撞击桌面在纸上游动的沙沙声,还有强忍哭腔的哽咽声以及泪水滴落到桌面的撞击声。
这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清晰无比,屋外的寒风还在疯狂的叫着,挤着往屋里钻,窗帘被风吹的乱舞,呼啦呼啦的布料撞击声也没能将这些声音淹没,它带着情,傲视一切。
他交给了花铭凡一封信:“哥,谢谢。”
花铭凡摩挲着手中这张被泪水浸透了一半的信,叠了两叠,握在手里:“保重!”
两人转身要离开。
“她真的要去留学吗?”段千翼喊起来,嗓子沙哑撕裂。
“对,肯定要去。”
“九年吗?”
“不知道,可能短,可能更长。”花铭凡摇摇头,无可奈何。
这是花凌宇的决定,谁都别想改变。
“她去哪?”
“美国,具体,还不知道。”
段千翼又晃晃悠悠的坐到地上,闭着眼,似是连呼吸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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