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查访,温铁嘴掌握了请人做题之人的底细,大多都是富商子弟,他心中有了计较。
初十这天,温铁嘴详细地写了一份奏折,又拿了张纸条将三道题目写上,拿着这两样就入了宫。直接去了养心殿,请求单独面君。
御史有单独面君密奏的资格,温铁嘴眼里不容沙子,又得皇帝信任,时常单独面君,所以他此番动作并未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温爱卿,此番入宫所为何事啊?”皇帝笑眯眯地问道,心情十分不错。
这几天安王和宣平在城外,庄子里的厨娘用地里新挖的野菜包了小饺子呈上,宣平吃得鲜美,就往宫里进了一些,还往长公主府和林府送了一些。
今天早上皇帝就吃到了野菜鲜肉馅的小馄饨,鲜美异常。听说是安王府送来的更是高兴,老六和宝儿在庄园散心,吃到好吃的野菜都巴巴送进宫来,可见是真正有孝心,时时想着父皇和皇祖母的。皇帝的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回陛下,此事目前只是臣的猜测,但又事关重大,不能拖延,所以臣斗胆入宫求见陛下,还请陛下先看看这纸上的内容。”温铁嘴拿出写考题的纸条,双手捧着。
皇帝并未生气,他知道温铁嘴的为人,不会信口胡说,他命李福将纸条接了过来。
皇帝接过纸条打开,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脸色凝重地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与自己所出的考题一字不差。
温铁嘴稍稍抬眼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温爱卿,这题你从何处所得啊?”皇帝尽量语气平静的发问。
“陛下,最近几天,这题在京城流转,许多人出高价请寒门举子做此考题。臣斗胆问陛下,这可是陛下亲出的会试考题?”温铁嘴道。
皇帝:“没错,正是今科会试考题。”
“陛下,臣有一本奏上。”温铁嘴取出了奏折。
“呈上来。”皇帝淡淡吩咐道。
李福接过奏折呈上,皇帝打开一看,里面详细说明了温铁嘴调查到的情况,竟然有这么多商户子弟提前得到了考题。
“混账,他们怎么敢泄露考题?”皇帝越看越生气,将奏折一合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桌上的茶杯震了一下,杯盖与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爱卿,你拿着名单去找京兆府尹,让他派人按名单抓人,务必问出考题来源!”皇帝恶狠狠地说道。
“请陛下息怒,臣以为还是待会试结束后再行查访,如今考期将近,无故抓捕考生必会引起恐慌,又不能将真正原因告之于众,那会引起民众对朝廷的不信任。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该重新选题。”温铁嘴劝道。
皇帝稍微冷静了下来,“传林丞相及大理寺少卿林浩速来见驾。”
皇帝之所以让大理寺少卿林二爷来,倒不是皇帝不信任大理寺卿乔大人,而是今年秋天他就到了致仕的年龄了,现在很少管事,主要是在后面盯着坐镇,培养锻炼林浩日后接他的班。
而太子拉拢一个将要致仕的人,是想让他致仕前向皇帝提议,林浩升为大理寺卿后,由太子一派的人来接大理寺少卿的职位。皇帝十分信任乔大人,由他来提议必定十拿九稳。
林启兄弟二人接到圣旨也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来了养心殿。二人看了奏折又听温铁嘴介绍了情况。
林启率先发言:“陛下,臣赞同温御史的意见,此事不宜张扬,一来有损朝廷威信,二来会引起考生的不满恐慌。
况且如今暴露的只是在外面找人代笔的,只怕还有许多人隐于暗中,实在不宜打草惊蛇,还是悄悄查访为宜。
如今当务之急是重新出一份考题,由于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微臣建议,新考题秘而不宣,先不发往考场,准备下空白考卷,待考生入场后,由可靠之人将考题送往考场,发放空白考卷,让考生自行誊抄题目为宜。”
皇帝点点头:“爱卿言之有理,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你抓紧时间重新出一份考题,考生入场后,命林言拿着朕的令牌送进考场。”
林启:“臣遵旨。”
“林浩,你们大理寺负责查出考题泄露之源,温爱卿,你协助林爱卿侦破此案。”皇帝接着下旨。
“臣遵旨。”两人异口同声地接旨。
林浩想起了在宫门口碰到了林言,由于时间匆忙且人太多,林言只悄声提醒他抓姜太监,当时他不明白,如今却有些想通了。
“启禀陛下,据温大人所查,最早请人代笔虽然发生在考题入场的第二天,但这并不能排除考题入场前就已泄漏。
陛下亲贴封条后到主考官接题拆封前这段时间肯定不会泄露。如此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陛下封盒前已泄露,一种是考官泄露。请问陛下,宫中是否有人能接触到考题?”
“只有一个不识字的太监,他怎么泄题?”皇帝不相信。
林浩:“陛下,他虽不识字,却可将字当作线条描下来,拿出去请别人辨认。”
皇帝觉得言之有理:“李福,你速去把姜明悄悄抓起来送往大理寺,不要惊动旁人。”
因为安王和宣平在城外,会试的事就交给了林言处置,琴韵得到情报后直接传给林言。所以温铁嘴一入宫,林言就知道了,听说皇帝召父亲与二叔入宫,就去宫门口堵林二爷,提醒一定要先把姜太监控制起来,免得被人灭了口。
几人出宫后,林二爷请温铁嘴下午去大理寺商讨此事,而自己则拉着林启要先回林府,来到马车旁,就命跟来的小厮去找林言,让他马上回府。
小厮回道:“禀相爷、二爷,二少爷刚才说他先回府,在书房等您二位。”林言在林家这辈兄弟中排第二。
林浩:“大哥,我们回府吧,今天的差事阿言似乎知道些内情,先问明再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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