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
冷宫之外,一声猫叫,让这原本就凄冷的地方,多了一层阴森之气。
“娘娘,该就寝了。”
宫女霜花已经是第三次软声提醒婉嫔就寝了。
婉嫔自搬来冷宫后,每日除了哭就是发呆。
因她整夜整夜的不睡,霜花已经哈欠连天,却也不好独自去睡。
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来到一个狗洞前。
徐修远蹲下身,撅着屁股迟迟不肯钻进去。
“楚姐姐,你不是有轻功吗?为何要钻狗洞?”
徐修远是端方君子,今日跟着楚天骄,不仅扮了女人,还要让他钻狗洞,小少年还是很抗拒的。
“我是有轻功,可是我带不动你。”
楚天骄一脚踹在了徐修远的屁股上,将他踹得趴了下去,又提着他的腿往前一送,将别扭的少年送进了狗洞。
二人悄悄的溜进了婉嫔房中,楚天骄架住了婉嫔的脖子命令道:“不准叫!”
霜花吓得捂紧了嘴。
婉嫔麻木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位宫人,讷讷道:“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
从皇帝说铁证如山,将她打入冷宫时,她就猜到了总有这么一天,她一定会被灭口的。
此时,她心如死灰,都怪她自己不慎,才会被人陷害,死不足惜。
婉嫔只是心痛三皇子,被她拖累了。
无论她如何力争,这事跟三皇子无关,皇帝都不相信。
说她一个久居深宫的嫔妃,如果没有三皇子的帮助,如何能买到“引兽粉”这样的冷门毒粉?
婉嫔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临近。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反而听到了来人说:“三皇子正在尽力洗脱罪名,请娘娘振作起来,配合他。”
婉嫔猛的睁开眼,满眼的不信任。
“娘娘,是我,我是徐家的小七。”
徐修远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婉嫔的跟前。
婉嫔抬手在那张脸上捏了一把,发现这张脸是真的后,无语道:
“这位嬷嬷在说胡话吧?你要是徐家的小七,我就是九天的嫦娥了。”
“呃……”
徐修远哀怨的望了一眼楚天骄。
楚天骄无辜的一摊手,替他作证:“婉嫔娘娘,他真是徐修远,就是这妆化得狠了点。”
徐修远掏出帕子,在脸上擦了半天,才恢复了七分真容。
“楚姐姐,你到底给我涂了多少胭脂水粉啊?都刮三层了怎的还有?”
婉嫔总算从眼前人脸上,看出了点徐家小七的模样。
“小七,真的是你,是皇儿派你入宫的?”
等婉平和徐秀远交流完,楚天骄才问了婉嫔一些关于案子的情况。
“娘娘,近日可能会有人来暗杀你,装作你畏罪自杀的模样,还请娘娘小心。”
“多谢楚大小姐仗义相助。但在这冷宫之中,命如草芥。对方如果派个高手来,我也是防不胜防呀。”
“我这几日会留在这里陪你,我估计不出三日,刺客就该出现了。”
楚天骄话音刚落,徐修远惊道:“咱们不是明早出宫?”
“要出宫你自己出,我要留下抓刺客。”
婉嫔只是个纤纤弱质女子,楚天骄早想到了自己会留在宫中。
进宫前,她就通知了凤甲转告楚老夫人,她要去庄子上住两天。
当晚,楚天骄和徐修远二人便留在了冷宫中。
很快,婉嫔的房间便熄了灯。
从婉嫔搬进冷宫后,这是她第一晚熄灯就寝。
又过了一个时辰,整个皇宫都陷入了寂静,除了偶尔巡夜的侍卫外,听不到一点声响时,一道黑影偷偷的潜进了冷宫。
“死道临头了,还能安心睡觉,这婉嫔还真是心大。”
来人潜进房间,走到床边,直接用被子按住了婉嫔的口鼻。
床上的婉嫔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显然是晕了过去。
刺客点燃油灯,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了桌案上。
当他转身从床上抱起婉嫔的尸体时,正好与尸体的面孔正面相对。
“呃……,这婉嫔睡个觉还浓妆艳抹,好不正经!”
刺客抱着尸体刚准备挂上房梁,尸体突然手指一动,一根银针扎进了刺客的脖子。
床后人影一晃,楚天骄蹿了出来,刺客将手中尸体一推,正要想逃,一阵头晕,身形迟缓了一下,被楚天骄架住了脖子。
“一、二、三……”
楚天骄刚叫到“三”,刺客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楚天骄赶紧的先去看倒在地上的“婉嫔”。
“楚姐姐,你就不怕他真的掐死我?”
扮做婉嫔的徐修远,缓过气来,委屈的抱怨道。
刚才,他真的怕死了,虽然楚天骄给了他一根毒针,但刺客按住他口鼻时,他根本无力动弹好吧?
幸好刺客想将婉嫔伪装成自尽,并未想将他闷死。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再不松开你,我就出来救你了。”
楚天骄解开刺客的面巾,发现这人有一点面熟,想不起来是谁。
将隔壁的婉嫔和霜花叫过来认人,霜花说:“这是尚衣局的李公公。”
楚天骄这才想起,这人居然是尚衣局的掌事太监李福全。
楚天骄从李福全的脖子上,取下那根毒针。
针上的毒是她根据《毒经秘典》上记载的毒药配置的,不致命,但能让人血脉凝滞,暂时的昏迷。
将李福全绑起来后,楚天骄将人弄醒,自己蒙上了面开始审问。
“你们是谁?为何将我掳到冷宫来?”
楚天骄没想到这李福全还挺狡猾,反咬一口,不承认自己刺杀婉嫔的事。
幸好没有将他直接交给暗夜司审问,否则还真有点说不清楚。
楚天骄呼了李福全一巴掌,“别演,这没外人,你演给谁看?”
她将一个布袋递给徐修远,“里面是各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毒针,扎到他说为止。”
徐修远打开布袋,看见里面明晃晃的长短不一的各种毒针,不禁有些毛骨悚然,问道:
“为什么是我扎?”
楚天骄瞥了他一眼道:
“宫里爱拿针扎人的不都是老嬷嬷?你这形象合适。”
“我……”
小少年内心凌乱,我一个好好的读书人,到底造了什么孽,沦落到要拿针扎人?
“快点,你还想不想出宫了?问完事咱明早就可以出宫了。”
徐修远尽管十分排斥,还是选了一根最粗的针,咬着牙闭着眼,对着李福全一顿乱扎了下去。
被塞上了嘴的李福全痛苦的挣扎着,内心狂喊:
“你特么的是哪个宫的嬷嬷,这么下流,尽往人的下三路扎?”
突然,李福全感觉到一阵燥热,眼神开始迷离,再看向徐修远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徐修远睁开了眼睛,扭头问楚天骄:“楚姐姐,我看他像是有话要说。”
楚天骄拔开了塞在李福全嘴里的布,就听李福全发出一声呻吟,目光火辣的望着徐修远道:“好爽,嬷嬷,请尽情的疼爱小全全吧……”
徐修远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指着拼命想往他身上拱的李福全问道:
“楚姐姐,你这是什么毒针,他怎么变这样了?”
楚天骄看了一眼徐修远手上那根最粗的针,似乎在回忆……
“呃,好像是催情毒针。”
徐修远吓得赶紧的丢掉手里的毒针,啐道:“楚姐姐,你一个姑娘家,怎的……”
楚天骄捡起地上的毒针,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丢了可惜了,这可是我为庄子上的牛准备的,就准备靠着它明年收获一群小牛仔呢。”
“那李福全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审问?”
“没事,他现在的情况,是看上你了,只要你肯给他蹭蹭,包管你问什么,他说什么。”
“我不!”
徐修远吓得就要往屋外跑,被楚天骄一把抓了回来,劝道:“为了你姐姐,你就牺牲一下吧,就蹭蹭,又少不了你一块皮。”
在楚天骄的威逼利诱下,小少年被当成了挂在驴嘴前的那个苹果,引诱着李福全什么都交代了。
李福全说,的确是他陷害的婉嫔,太子身上的引兽粉,也是他指示小三子洒的。
但这一切,都是背后有人指使他干的,那个人是宫外的人。
那人用他的把柄威胁他,逼他就范。
至于那人是谁,李福全根本不知道,那人每次见李福全,都是戴着幕帘。
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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