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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正大王子有些无奈地退出金帐后,正好碰到乌云卓尔从前面走来,他赶紧上前行礼:“老师是来找父汗的,父汗他这会正气在头上。
乌云卓尔眯着眼,打量了阿史那索正一会,然后道:“出去几年,你们这些小子倒都长大了不少。”
索正笑了笑,见乌云卓尔没有要马上进去金帐的意思,便道:“我那存了几坛好酒,不知老师愿不愿过去尝尝。”
乌云卓尔是无酒不欢的人,一听这话,顿时眯起那双老眼。
……
“这是前几年从中原那运回来的蜜酿,比普通酒要浓上数倍。”将乌云卓尔请进自己帐内后,索正即让人将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后,然后亲手倒上递到乌云卓尔跟前。
那坛口的封泥刚被敲开,乌云卓尔的眼睛就开始发亮,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差点没直接起身将那坛酒抱到自己身边。索正待乌云卓尔迫不及待地接过自己手那碗酒后,便极是善解人意地让下属将那酒坛搁到乌云卓尔跟前,然后笑道:“不知今天老师离开这些年,都走过那些地方,乌云卓尔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这位被喻为草原上最有智慧的老者,此时身上哪找得到一丝智慧的模样,简直是酒虫投胎。
索正倒也不在意,突厥王庭的星象师向来就是大汗身边的人,地位很是特殊,星象师们虽从不参与汗位争夺之事,但王庭星象师的态度却很重要。若非乌云卓尔离开王庭多年,如今忽的回来。许多事都不过问了。他怕是难将对方请到自己帐内。
酒过三巡后,两人眼里都有些醉意了,索正大王子面上渐渐露出几分苦恼之色。举杯看着乌云卓尔,如对恩师倾诉般地,自顾自将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都道了出来。然后也不管乌云卓尔听没听进去,接着又将今早大汗在金帐内对他说的话。随后。他停了好一会,才最后又补充一句:“我知道父汗要留下阿圣,不仅仅是为王庭着想,也是希望……希望我身边能有个可以凝集众心的人。”
“嗯,不错不错……”乌云卓尔呵呵笑着应了一句,却不知他到底是说大汗的思虑不错,还是在说他碗里的酒不错。
“男儿功名自当马上取。权谋之术虽不可少,但,我——”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阿史那索正。大汗的儿子,我的声望若是依靠别人得来,那有什么意思……”他说着,就垂下眼,往后一靠,然后有些无奈一笑“只是父汗却执意如此,若是令阿圣与我生出间隙。那多半会弄巧成拙。”
乌云卓尔瘪着嘴,看着碗里的酒摇头道:“我就说。这么好的酒,不可能会是白喝的。”
索正大王子听了这话。即明白这位最得大汗信任的星象师是答应帮自己去说服父汗了,于是赶紧坐起身,要亲手给乌云卓尔满上酒,却刚提起那酒坛,却发现里面的酒已经空了。
“去,再开一坛酒。”
“别开别开,我老头再喝下去,一会去了大汗那就不是说话,而是直接倒下睡觉了。”乌云卓尔将手里的空碗放下后,就摆了摆手道“这么好的酒,不能一下子全喝光了,得留着日后慢慢喝才好。”
索正一笑,就往旁边吩咐道:“你将那四坛酒都拿出来,一会送到乌云老师那边去。”
太阳将下山时,索正才将酒饱饭足的乌云卓尔给送了出去。
秋末初冬之际,放眼望去,几乎都是枯黄灰败的萧索之景,连偶尔传来的牧歌,豪迈中也透着几分苍凉。
乌云卓尔抬眼,看了看西边的红烧云,感受着风里的冷意,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一眨眼,冬天又要到了,我这老头又少了一年。”
索正看了一眼乌云卓尔已经huā白的头发,沉默一会,就道了一句:“老师还正当壮年。”
乌云卓尔呵呵一笑,抬手摸了摸头发:“离暴风雪的季节不远了……”
正说着,远处忽然就传来一声狼嚎,索正即抬头往那边看去,随后又发现,候在他帐外的那些人也都跟他一眼,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远远一望。
才一天时间,银狼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这一天内,不管阿鲁威族长那些人的心情如何,总之乞颜部的帐篷那,今日不知迎接了多少前去拜访的人,都是为看一眼圣狼而特意过去的。
只是,过去的那些人,却少有能看到那匹传说中的圣狼。毕竟不是马戏团里专门供人观看的猴子,再说野兽本也不喜欢太过接近人群,那一晚,银狼虽是随阿圣回了营地,但过来这边后,除了阿圣,几乎没人知道最后它是跑到哪去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也熄灭不了突厥人心里的向往。因为那个晚上,圣狼携一女子,沐着月光而来,并与黑骑一同驰骋草原的美景,已由那有幸亲眼目睹的百来号人激动万分地传了出去。
于是,新的传说,由此开始。
而传说中的主角……
太阳将落下地平线了,风渐冷,莫璃带着帽子,包着厚厚的斗篷坐在山丘下的一个背风处,然后看了看前面阿圣的身影,再又瞧了瞧站在她旁边,几乎比坐下的她还要高的银狼,莫明的,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白天,因过来想看一眼圣狼的人太热情了,乞颜部的人也想借着这个机会长长脸,于是便去请阿圣能不能叫银狼出来让大家看看。开始时过来的人还算少,加上当时乞颜部同他很好的达成了协议,心情不错,于是阿圣便领着小灰像模像样地溜达了一圈。后来人多了,小灰很没义气地甩尾巴跑了,他也觉得烦了,于是便带着莫璃出来骑马,并让莫璃跟小灰再熟悉熟悉。
结果骑到这边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本是要回去的,阿圣却忽然发现这片地方竟有一些极为难得的药草,他以前曾听乌云卓尔说过,用那等草药的根茎炮制出来的药膏,生肌去疤的效果是最好的。于是阿圣立刻下马,将莫璃带到背风处,然后就开始挖草药去了。
莫璃忽然打了个喷嚏,旁边的银狼立即转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莫璃有些不大敢看它,这可不是小猫小狗,光体型就让人觉得有压迫感,特别是还靠得这么近,那感觉更是明显。就连那匹大黑马,性子那么烈,却每次都躲得远远的。
银狼转过头后,又转过身子,往莫璃这靠过来。
莫璃不知该怎么跟它相处,只好也那么怔怔地看着它的眼睛。夕阳之下,茫茫无边,野草枯黄的荒原上,一人一狼就那么静静的对视。
风刮过,带着淡淡的冰雪味迎面扑来,恍惚间,莫璃忽然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画面。
大雪连天的永州城,衣衫褴褛的少年从雪中行来,默默蹲在她家附近的巷子口,一言不发……
当时,他看她的眼神,似乎也是这样,困惑又好奇。
又一阵风过,银狼身上皮毛如波浪般微微起伏,反射出一片亮泽的银光。
莫璃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浅笑,银狼看了她一会,就绕到她另一边去,然后又拿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这一次,莫璃没有再避开,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它道:“你们俩果真是很像。”
“咦,已经敢跟小灰说话了吗?”话才落,不远处那就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
莫璃抬眼,便瞧着他手里拿着一把不知名的草根,正一边往马背上的口袋里放,一边往她这走来。
莫璃站起身,银狼也伸长脖子嗷了几声。
“它说什么?”莫璃朝阿圣笑着走过去,然后问了一句。
“说有些无聊,它要去别处转转了。”阿圣将缰绳交给莫璃后,就走到银狼跟前,蹲下,亲昵在它头上蹭了蹭,又摸了摸它身上的皮毛,然后才站起身,笑了。
银狼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转身往山丘那边跑去,却刚跑一段,又回过身朝他们这边嚎了几声。
“它说什么?”虽是远远的,莫璃还是注意到那目光似乎还看了自己一眼,于是愈加好奇。
阿圣面上的笑容扩大:“小灰说你还不错,快冬天了,赶紧怀上仔,刚好来年春天能生下。”
莫璃:“……”
两天后,突厥王庭总算将丝绸那笔买卖的归属定下,不出姬玉颜所料,最终是交由阿史那索正大王子负责。不过,当定下此事的时候,阿史那图里却在大汗面前提了个建议。因索正大王子之前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对丝织品更是没有了解,所以为了避免索正大王子受人蒙骗,应该让那些丝绸商都将自己的丝织品拿出来,由他们来品评,质优者才有资格拿下这笔大买卖。
此等建议合情合理,阿史那图业大汗即当应下。
于是,次日,莫璃跟姬御风还有韩四道,在索正大王子的大帐内,再次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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