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丹凤朝阳 > 第七十五章 事发

?    第七十五章  事发

  

      这天晚上宫中很平静。(-)但听说宫外是很热闹的。huā灯会什么的一直快折腾了通宵。要知道上元节是一年中唯一没有宵禁的时候,这三天都可以尽情欢乐。珊瑚她们说起来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向往。

  

      cháo生倒没多大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吃了糯米元宵,还是因为后来吃了芋头,反正她总觉得肚子有点涨,晚上没怎么睡好。

  

      一早起来就听到众人欢天喜地的议论,四皇子被皇上褒奖了,说他“诚孝”“好学”。这些词虽然大多数读书人都被象征xìng的夸过,甚至可以说,这是在这时代做人的基本品质。随便揪个书生出来,也得具备这两项要素——最起码表面上得具备。

  

      但是四皇子是谁啊?皇帝是谁啊?

  

      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话,那是金口yù言哪。

  

      这表示什么?

  

      表示了四皇子他爹很欣赏这个儿子。

  

      表示了四皇子有前途

  

      从而也就表示了宜秋宫的这一批人差不多都跟着有前途。

  

      没前途的……嗯,也与有荣焉啊。

  

      皇帝的夸奖不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还有物质的。

  

      呃,当然不是赏了什么金银财宝。一高兴说“来给你一百块钱玩儿去吧”那是现代的家长的做派。

  

      皇帝给的赏有:一,新书两部,贡墨两匣,白yù镇纸一对,笔两盒。

  

      瞧瞧,都是中看不中吃的。

  

      但是这是荣誉啊

  

      就象上辈子,大家都tǐng想要老师给的那朵xiǎo红huā,其实那huā不当吃又不当穿。

  

      可它是对你努力的肯定啊。

  

      四皇子这起早贪黑用功读书,图的什么呀?

  

      他又不去考秀才,考举人。

  

      天下读书人为嘛读书呢?有句话叫: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嗯,相当于皇帝开了一家大公司,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削尖了脑袋往这公司里挤。

  

      因为这公司天下只有它一家,它独家,它垄断,它具有无上权威,能给你荣华富贵,位尽人臣。

  

      四皇子作为这公司总裁的儿子,也需要皇帝这个老板兼爹的肯定和认同的。

  

      二皇子也得了赏,和四皇子不大一样,这位是标榜自己不爱读书的,皇帝给他的赏——也可以说是福利,是很实际的。

  

      一栋宅子。

  

      其实这宅子本来就该给。

  

      二皇子已经定下了亲事,当年就要成亲了,成了亲当然不能再住在东宫吧?

  

      现代xiǎo伙儿也是一样啊,你有了媳fù儿,总不能让媳fù和你一起挤集体宿舍啊。哪怕出去租,也得租一间xiǎo屋给媳fù安身吧?

  

      所以皇子成亲,宅子是必给的,还有此外还有田产,钱,人手……

  

      皇帝这赏,只不过把应该给的东西提前一点给了而已。给了又怎么样?二皇子又不能提前去住

  

      皇帝太jiān了

  

      可是二皇子还美滋滋儿的,象捡了天大便宜一样。

  

      cháo生突然觉得二皇子这娃儿很傻。

  

      就好象一直得不到父母关爱的xiǎo孩儿,不停的叛逆、找碴,别扭。突然间老爹父爱大发,象征xìng的mōmō头夸他一句“好乖”,他马上就阳光灿烂,找不着北了,活象围着主人脚边打转的xiǎo哈巴狗,还拼命的摇尾巴。

  

      看看自家四皇子,这叫一个淡定啊。

  

      你给我,我收着,你不给我,我也不去和你要。你要来就来,你不来我也不求你。

  

      在皇宫里生存,很需要这种心态。

  

      四皇子过了十七就要再上课去,所以接下来十六、十七两日就没再出去,专心温书。华叶居顿时安静下来,人人都不大声说话,生怕吵了主子用功。

  

      cháo生分外留心秋砚的行踪,过了午之后,秋砚又出去了。

  

      宫nv要出mén没那么容易,首先不许一个人出去,再者,得有明确的差事,还得带着本处所的腰牌,以防过各道宫mén的时候被人盘问。这三样缺一不可。

  

      秋砚昨天出去用的什么理由,cháo生打听到了。

  

      去掖庭宫,还是李姑姑吩咐的差事,去支领东西。

  

      而今天出去,却是因为昨天掌事不在,没能取成,所以今天再去一趟。

  

      这其中大有文章。

  

      cháo生知道肯定有玄机。李姑姑打发秋砚去办什么事?还是给什么人传话?

  

      cháo生端了茶进了书房。

  

      书房地下也是水磨石的方砖,书案下头铺了一张地毯,也是灰青sè的。

  

      书房整体印象让人觉得很素淡。

  

      素淡得……没有什么朝气。

  

      cháo生将茶盏放下,四皇子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端起茶闻了闻。

  

      “怎么冲了这个来?”

  

      “殿下昨晚想来也吃了元宵,饮了酒。”

  

      四皇子就不再说什么,喝了一口,将茶盏放下。

  

      cháo生去松涛阁数次,也进过一次二皇子书房。

  

      那里面真是……

  

      嗯,墙上挂的,地上铺的,案上摆的……真是huā团锦簇,漂亮是漂亮了,一来太挤,二来太huā,不象一个读书的地方。

  

      读书吧,大概还是在四皇子这样的屋子里,显得空,静。

  

      这样才沉得下心来慢慢读书啊。

  

      四皇子没别的吩咐,cháo生就退了两步,出了书房的mén。

  

      因为加下了两场雪,前日雪才停。十六这一日天气又暖和,太阳灿灿的照着,屋顶的雪一点一点的融化,水滴沿着瓦檐滴落下来,先是稀疏,渐渐的越滴越快,只看檐前落水,就象在下一场急雨一样。

  

      cháo生xiǎo心地从这水帘穿过,脖子里还是被溅了两滴,冷得她打个哆嗦。

  

      这一日过得平平静静——只是,秋砚没有回来,魏公公却来了。

  

      李姑姑和他看起来是老jiāo情了,魏公公脸sè不怎么好看,快步走进mén,cháo生忙站起来,李姑姑还坐着,不紧不慢地说:“怎么了?”

  

      魏公公嘿的一笑:“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老姐姐,你这么多年……如今可倒好”

  

      李姑姑很是无辜地说:“我也想好好过日子,可是有人不让啊。说吧,如今怎么了?”

  

      魏公公说:“还有什么好说的,同我走一趟吧。这个……就是你那个xiǎo徒弟?”

  

      魏公公的目光落在cháo生的身上,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人有时候是这样的,想看清什么东西,反而不是瞪大眼,而是眯起眼。

  

      “这个倒不关她的事。”

  

      魏公公背着手:“关不关,我们说了不算。一块儿走吧。”

  

      cháo生心中忐忑。

  

      李姑姑到底是做了什么呢?

  

      这一去……是不是……又回不来了?

  

      cháo生这时候居然想到,幸好。

  

      幸好她把攒的一点钱托付给含薰了,如果她回不来,那钱也没便宜别人。手里有点钱,含薰想做什么事总是要方便一点的。

  

      魏公公领着她们从侧mén出去的,然后也没有走延喜mén,而是直接从宜秋宫后头的夹道走,穿过一扇xiǎomén之后,cháo生赫然发现她们已经出了东宫。

  

      两边都是高高的宫墙。

  

      cháo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一边是东宫,墙那边的位置——应该就是烟霞宫。

  

      她们现在就在中间的宫道上。

  

      墙极高挡住了日头,这里的雪也没有人扫,还静静的堆在这儿,上面只有稀稀的两行脚印。

  

      不过这些已经积了些日子的雪,和新落的雪是不一样的。

  

      这些雪显得不那么洁净。

  

      cháo生扶着李姑姑的手,跟在魏公公身后。

  

      她往好处想——也许只是问话。

  

      要是定了罪,现在就不是魏公公独个儿过来了,那阵仗cháo生见识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事实证明,cháo生想的没错。

  

      随着魏公公走了半天,cháo生也不知道她们是到了什么地方,总之屋子不大,看起来——有些象从前关过她的屋子。

  

      屋里已经有人了。

  

      桌子后面坐了两个宦官,侧边靠墙摆了把椅子,一个上了年纪,看来很有威势的nv官坐在那里。

  

      地下跪的就是秋砚。

  

      她看起来头发、衣裳都还整齐干净,脸上手上也看不到什么伤,神情还算……平静。

  

      那个nv官的目光先投了过来,看到李姑姑的时候,她也眯了一下眼:“你……李yù檀?”

  

      李姑姑屈膝行礼,cháo生忙跟着照做。

  

      坐在中间的那个宦官声音有点沉:“怎么?裴掌事认识她?”

  

      “认得。”那个裴掌事点了下头:“她以前是我手底下的。”

  

      那个宦官脸上lù出一丝笑意。可是那笑容显得极不自然,象是谁硬扯着他的脸拉出来的一样:“那倒是巧了,这犯事儿的是您手下的,这做证的也是。”

  

      裴掌事脸一沉:“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正赶上过节的好日子,这事儿速速结了,省了大家担不是。”

  

      那个宦官看来还有几分顾忌,收了笑容,问李姑姑:“这个宫nv秋砚,是你们宜秋宫的?”

  

      李姑姑规矩地答:“是,她是建平八年就伺候四皇子的。”

  

      “她在去年十月底,曾经在宜秋宫的吃食里做手脚,想对公主、皇子不利,可是这样?”

  

      这事儿……

  

      秋砚低着头一声不响,李姑姑不慌不忙地说:“确有其事,下手的是厨房的黄喜,她已经承认了是秋砚让她做的,yào也是秋砚给的。还画过一张签押,连那坛被动了手脚的ròu一起,都jiāo给魏公公过目的。”

  

      那个宦官点了下头:“这就是了。为什么当时不报?还把这个宫nv留在宜秋宫?”

  

      这句话听得cháo生心中一紧。

  

      ——————————

  

      呜,肚子好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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