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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了。”水青挥着手。目送远去的汽车。
“……”简苍梧站在水青身边,不知她为什么有这么一说。
“我自问对英子算不错。”水青的口气更像在自言自语。
“……”简苍梧突然想起她似乎有这个习惯,于是他决定先把话听全,自在心里斟酌。
“可她居然跟我提条件,这个妆要留三天。”水青用手指在脸上对空比划。
“可以当没听到。”斟酌又斟酌之后,他的建议。
“那怎么行?”她呼呼有声。
“……”他觉得没什么不行,反正那女孩也不可能来盯着她。
“约定就是约定,而且有秦玉当监督人。我们俩一个学校一个班,作弊也不行。”和英子郑重约定,她会留着红斑过三天,而英子会认真读书,也会敞开心扉。
“……”作弊?
“我在凤凰山承包了一大片山地,建了个酒庄。其中一块曾经属于英子家,我的朋友兼酿酒师乔治在那块地里发现一根十多年的山葡萄。听英子的妈妈说,她丈夫在世时,就一直在实验那块土。我们现在不排除这根葡萄藤是当初英子爸爸的实验之一。这第一年若能出好酒,就得记他家头一功。我本来打算要等上三年,才能喝到自家酿的酒呢。就冲着份功劳,我也得帮那母女俩一把。”至于刚开始就想过提供英子学费什么的,是因为英子让她想起了乔治。同样都是因为相貌缺陷,命运对他们太残酷。
“可你是监督人的老板。”刚才来接英子的三人。一个是英子的母亲,另一男一女叫水青老板。原来,水青已有产业,南峪恐怕也和她有关系。简苍梧不惊讶,早知道她与众不同,就算她能把月亮摘下来,他都不会皱眉。
“……”轮到水青不明白。
“有些特殊情况下,老板说一,员工不会说二。你完全可以作弊。”英子走时,把脸上的妆全洗了,可见茅塞顿开。对水青那个条件,有点玩笑的性质。
“……”水青琥珀双目就睁得老大。简苍梧是清贵不可言恶的人,不敢相信他可能——
“怎么?”简苍梧见她漂亮的眼睛努力撑圆,他竟笑了,“我说得不对?”
“你该不会是腹黑男?”水青无意中一个网络词汇。
“复黑?”他没明白。
水青立刻嘿嘿笑了两声,把话题扯开,“其他没什么,总不能三天不洗脸。”
“我会让钟小姐帮你准备足够量的化妆品。”既然她要遵守约定,那么他就能帮则帮。
水青则皮笑肉不笑,让她每天换新妆?也只能这样了。
就听见东皇某处传来掌声,她说:“飞古千年似乎很受欢迎?”
“首张大碟已达白金销量。”简苍梧并没有一点得意,随即说着,“你要回家的话,我们同路。”
水青欣赏他这种不骄躁很低调的态度,可听他说两人同路,不由奇怪,“怎么会同路?”
“我约了肖航远谈宝贝的事。”很巧。先出了英子的事,再遇到她,折腾到现在,差不多是去见肖航远的时候了。
“J唱片公司的人被肖叔拒绝了,听宝贝说还打过几次电话来,最后一次肖叔似乎很生气。”水青捉了一小撮自己的黑发,在手指上缠玩,“简苍梧,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让肖叔愿意会面,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肖航远回来的消息,她没有通知J公司,但通知了简苍梧,因为根据她的评估,苍穹更适合宝贝的发展。谁知J公司居然先找上肖家门去,庆幸的是J公司没说成。可是肖叔拒绝的理由是宝贝还小,他也不想孩子往演艺圈发展。这个理由可以拒绝J公司,也可以拒绝简苍梧。
“其实之前是我自作主张。”想要发掘宝贝们的特长,却没考虑到现实的因素。脑袋混沌,瞎眼伯乐,“宝贝失去了妈妈。也许简单的生活更适合他们一家人。”
简苍梧盯住水青手里那束黑发,“我不认为当明星一定是坏事,乐坛也有清流。能成为真正巨星的凤毛麟角,而宝贝,声音无可挑剔,外貌出类拔萃,在舞台上台风自然,未经雕琢,光芒与生俱来。这样的人天生拥有才华,为什么因为路难走,就放弃尝试?如果人人这样想,世上哪来的莫扎特?他就算再有天分,没有正确的引导和机会,也会被早早扼杀,然后一如普通人,平淡活过几十年。到了老,他倾情听着某支钢琴曲,会不会遗憾?会!因为他这一生岁月,浪费了天赋,本能却尚存,小小的音符会让他记挂到最后一刻。”简苍梧才说完,就看见水青笑了。那笑颜如百花齐放,春阳暖云。小小白白的牙齿,像两排珍珠。
“简苍梧,这大概是我们认识至今,你说过的最长一段话了。”真不得了,打破简氏记录。水青笑到前仰后合,“看样子,咱们成朋友了呢。”
只有朋友。可以坦诚相对。只有朋友,可以展现性情。
简苍梧眸沉深海,目光凝聚在水青的笑脸上,将她眉眼间的点点光,点点亮,尽收眼底。就连她面颊上那片狰狞的红也成了飞霞轻舞,美不胜收。
心不可抑,强行突破他谨小慎微的呼吸,猛烈跳动起来。
“韩水青。”他叫了她名字。声音仿佛刻意取低了,带着吸引心跳的磁场。又仿佛一脉高山天雪,化冰成泉,从山涧垂落,终要落进青湖水中去。
在任何人听来,那都是难以言喻的柔光真怀。
偏偏,水青不是任何人。她重生以来,已经足够精灵,足够聪明,足够沉着。唯有情字,被白子西在前世磨得千疮百孔,今世这窍还不敢开。
“干吗?”。她将乐不可支的笑容延展成和煦明朗,那双秋色水眸清澈见底,半分杂念也没有,“快快交出电话号码。以后可以当你忠实听众,不用再寡言少语。”被她卷过得黑发,已成可爱的弧形,落在秀丽的肩颈,分外俏皮。
简苍梧竟然想叹气。他感情清淡如烟,自从遇到水青,清不了也淡不去,一次次,转成深浓。心焦情急,呼吸不畅,她笑说是朋友。却不令他觉得满足。
“我以为早就是朋友。”他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神情渐渐恢复淡然,心跳不去管它。
“我这人挑剔。一旦是朋友,一辈子是朋友。所以想我承认,绝对不容易。”水青最珍视有三,家人,老邻和朋友。低调来低调去,同龄中她的朋友只有芸芸和圆心,现在又多一个简苍梧。她心目中朋友的定义,到达知心相交的程度。
简苍梧心想,要是这么挑剔,朋友应该不多。
“我骑车来的,虽然和你同路,却不同交通工具。要不,各走各的?”不知不觉,聊了挺久,水青看看酒店大堂的钟,又见举行演奏会的场地有工作人员打开门。“而且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她朝那头抬抬下巴。
“我不认路。”他态度很谦虚,对那边自己公司搞的活动,全无兴趣一样。
这次居然大方承认自己不认路?!水青打量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你知道我今天会来东皇?”她想看看他冠冕堂皇说自己不认路的原因。
“不知道。”他神色不动。
“那么,如果我没来,你怎么去宝贝家?”她习惯抬右眉高。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他语气缥缈,半天不见落下来。
外公,妈妈,舅舅都住香港的简少,果然不一样。
“简苍梧,你可以直说想跟我一起走。”水青说这话很自然,没觉得不妥。
“我想跟你一起走。”简苍梧从善如流。
水青没来由打了个颤。同样几个字,她从他口里听,怎么就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呢?
“这样好了。我的车就放在酒店停车处,我们坐公车去,自行车我可以明天再来取。”她提议。
“好。”很简单,他就同意了。本来他会由酒店经理的车送过去,所以认不认路都没关系。他这漏洞百出的借口,水青那么聪明,该想到的。却似乎没想到。
水青还真没想那么多。但她和简苍梧往公车站走时,听到后面有人喊——苍穹老板的车。她一回头,看见一个服务生从一部奥迪车上下来,接着就有很多记者围上去,四下张望车主。这才想,简苍梧有车,干吗还要坐公车?
转过身,她要问他,却正好来了一部公车,被他拉着就跑上去了。车上,人挤人也没办法好好说话。直到看着简苍梧走进肖家大门,难得糊涂的水青还是没弄明白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本想等他和肖叔谈完,再问。估计以肖叔的坚定,简苍梧很快会喝到送客的那杯茶。水青在水井台前,晒好一会儿太阳,却没看见人出来。竟然谈那么久,她没等得及,回家去了。
到吃晚饭的时候,宝贝跑来,先被她脸上的红斑吓到,知道是化妆,才安下心并告诉水青说,爸爸同意代表宝贝和苍穹签约。
水青其实猜到了七八分。
简苍梧这个人,听他的琴声,她觉得努力和勤奋可以弥补天分的不足。可他放弃了,她还曾经私底下认为可惜。然而,看他在商业活动中的表现,又不得不欣赏那份不用强求他自己,可以尽在掌握的自由自在。
简苍梧,或许,就是经商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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