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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在一片忐忑中用过晚饭,生怕春杏知道了内情,当着众人的面儿怪异起来。然而她终就是低估了春杏。一顿晚饭从头至尾她神色如常,扯着贺永年问问小舅舅和小舅母这几天的近况,便又讲到她生意上的事儿。只有在说到佟蕊儿与方碧莹来时,撇过李薇一眼,眼中闪着促狭的笑意。
也只有她这个心虚的,能发现她的小动作,其他几人许是都当闲话听去了。
何氏见她吃得少,以为仍然疼得厉害,便让青苗早早扶她回去睡觉。
两人刚出饭厅,便听春杏在里面说道,“哥哥,小舅舅给的书,有些地方我看不懂,待会儿你给我讲讲。”
似是听到贺永年轻“嗯”一声。
李薇直觉春杏是故意的。极快地向厢房走去,青苗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
秋雨已停下,天色仍然暗沉,窗外冷风萧萧,偶有几股风从窗缝儿中钻进来,吹得她的轻纱帐子泛起层层涟漪。青苗说了句,该换上春秋厚帐的话,她含混的应了声。手中握着书,看似专心,实则一个字都没看下去。
不多时,院中有脚步声响起,风声夹着春杏的脆语愈来愈近。
青苗走到外间儿,挑帘瞧瞧,回头说道,“四小姐和大少爷往咱们这边儿来了。”
李薇把书随手放下,向青苗道,“四小姐下午在这里看的书呢?找出来”
青苗去找书,春杏已到门口,让菊香兰香先回房给她烧什么热水,这边叫青苗,“大少爷带回的药,再去熬一副来。”便挑帘进来。
青苗应而去,院中的脚步声都远远消失。春杏在外间叫她,“下午睡了那么长的时候,还困么?”
李薇心下撇嘴,应了声,“是啊,还有些困”
春杏摆着一副兴师问罪应有的语气神态,向贺永年挑挑眉头,指了凳子让他坐,一边漫不经心的向里面儿道,“这样啊,那你睡吧。反正问哥……问他也是一样的”最后几个字儿,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贺永年轻笑着坐下,“小杏……”
“哼”春杏冷哼了一声,本想嘟哝一句,按理你该叫我四姐才是可这话在触到他熟悉的容颜,清朗的眸子,轻抿的薄唇时,竟然有些说不出口,多少年“哥哥”的积威竟然还在
心中愈发纳闷,梨花这鬼丫头,怎么就……她摇了摇头
就着桌子坐下,实则她叫贺永年来,兴师问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向淡坐着的那人,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有什么打算?”
梨花这丫头看似什么都透的,只是这事儿太蔫了一些,那佟蕊儿方碧莹来,她还能笑得起来,若是她,夹枪带棒一通呛,呛得她们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儿钻钻……又想到爹娘这一关,微微摇头。便不再往下深想,只盯着他等答案。
贺永年伸手倒了茶,递给她一杯,侧耳听听外面,端茶至嘴边,淡笑,“小舅舅说,‘谋,而后动。’”
“噗”春杏呛了一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小舅舅……你跟小舅舅说了?”
李薇在里间儿放下心来,听他这话和语气,何文轩这关算是过了。
贺永年轻笑点头,“是啊。小舅舅很高兴呢”
“高兴?”春杏又是一个惊讶。
贺永年点头。何文轩确实高兴,甚至还哈哈大笑到不可自抑,惹得梨花姥娘和孟颜玉直直问他,舅甥两个谈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然后何文轩说了几个字儿,“谋,而后动”这便是让他先不要动。
李薇听到了她想听的,便赶他们出去,“我困了。”
这时菊香也回来,“老夫人说让大少爷今儿在前院歇着。”
贺永年应了声。春杏扯着他,“让梨花睡吧,我们去旁处说话儿”
贺永年站起身子,又说了句,“小舅舅过些日子会来小住。约十五六日后吧”
这话他在饭厅也说过,这会儿再说,听在李薇耳中便是安她的心呢。李薇笑了下,春杏如何听不出来,鼻子里哼哼,率先出了房门儿。
青苗端药进来时,见她嘴角噙着笑意,欢喜的笑,“五小姐,是不是好多了?”
李薇点头,喝了药,混身暖融融的,确实好多了。依在床头,翻起孟颜玉给的新农书来。
春杏房中的灯,直到她睡时,还在亮着,隐隐有她的笑声传来。李薇感叹,四姐可真有活力精神啊
钻进被窝,暖暖睡去。
贺永年第二日吃过早饭便回去了。离开宜阳这么久,他手头也有许多事儿需要处理。
天色依然阴着,停歇了一夜的毛毛细雨再次飘起来。
李海歆便与何氏商量,“不然就试试梨花说的法子?”若真是连绵细雨,下下停停,直下半个月的光景也是有的。
何氏想想,“好。”
李薇赶快去屋里把她画的简单图样儿拿过来,给李海歆讲解,“爹,你看,屋子四周溜着墙角,象垒烟囱一样,垒一圈就行了,你先腾两个屋子试试吧,两个屋子里相连着,里面的热气不浪费。把出口开在墙外,里面的烟气也熏不着粮食,估摸着不应影响色泽呢。”这是她在原先的基础上又改良过的,没有烟气,只靠青砖烟囱道里面透出的热气烘粮食,想必粮食色泽味道不会受什么影响。
何氏笑着夸她,“我们梨花的小脑袋就是聪明你小舅舅还说,若你是个男娃儿,也能考个状元回来”
李薇嘿嘿笑着,若是穿成个男娃儿,那她……就不活了
虎子听见何氏夸赞五姐姐,在一旁也大声道,“我也要考状元”
何氏嗔他一眼,“那还不快去写字儿你快六岁了,明年就送你进学堂”
虎子嘟着小嘴儿,象是不满意何氏的严厉。李海歆听完李薇的讲解,正在想着如何去垒,看见虎子撅嘴,便笑了笑,“不考状元也没啥,跟着爹种地也好”
虎子撅嘴,“我不要”说完跑出正厅,往他的小书房跑去。
春杏收拾停当,带着菊香兰香要出去,经过正厅时,似笑非笑扫过李薇一眼,李薇心虚的别过头。
春杏笑呵呵的坐着马车走了。何氏疑惑的看过李薇,李薇忙摇头表示不知内情。
李海歆拿着那纸匆匆出去,李薇与何氏说了会闲话,听她絮叨了一会儿,春杏的嫁妆什么的。便听见院中黄大娘说,“三小姐来了”
李薇忙出来,春柳已下了车,身后跟着个奶娘,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五福,进了厅中,春柳接过五福,让跟着来的奶娘和两个丫头去厨房帮忙。
这几人跟着春柳惯了,与何氏行了礼,叫黄大娘去车上拿东西,并到厨房去收拾,闲话一会儿,到了点好做午饭。
那边黄大娘感叹了句,“每回小姐们回娘家,我就跟着享福,你们这一来,哪里还有我干的活儿?”
这边春柳已挑眉头问何氏,“听说大姐的小姑子来了,还带来了那个叫小香的妇人?”
何氏拍她一下,“行了,你大姐心头有数”
春柳气哼哼的,“有数?我看她太捧着小玉了,捧得她愈发不知道好歹。大姐婆婆也是的,怎么不拦着?”
何氏道,“兴许是快来了。小玉的亲事,怎么着今年也得说定了吧?”
李薇这时才插话问她,“三姐,小香去你们酒坊了么?”
春柳点头,“得了大姐送去的信儿,我便来了,周濂说去安排呢。”
李薇便笑,“三姐,都说三姐夫鬼得很,不若小香这事儿交给他办得不了?嘿嘿,反正在你们的坊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们也能早早知道不是?”
春柳仍旧气哼哼的,“谁把个小香看在眼儿里,就大姐对小玉那样,我瞧不惯”实则她倒也与周濂提了一句,周濂轻笑,这这么办不是倒让她得了好处?春柳一想,也对,害得大姐家宅不宁的人,倒去帮她寻亲事
娘三个都不作声了。春柳撒了会儿气,便说了来意,一是春杏坊子里的事儿,沈卓递了信儿来,说那姓胡的踪迹已有了信儿,他正派人去追,让春杏别挂心。倒没提武睿的事儿,想必是信发出时,武睿还没到。
说到武睿自然又要说说春杏的亲事儿。武睿这些年在宜阳,书也不好好读,跟着贺永年身后瞎跑,要么就是往她们家里跑,到现在连个秀才也没考中,看他那对读书一副不上心的模样,想必日后这秀才也难考。
原本何氏是不太中意武睿的,这孩子商也不商,文也不文,另有早年在武家的遭遇,觉得不是春杏的良配。可春杏却坚持得很,大有非此人不嫁的势头。
姐妹几人便劝何氏,武睿从小看到大,人还不错,年岁又不大,不爱读书,学着经商呗,再不济置买些田产,也照样过日子。
另有春杏这两年的行径,见天儿抛着露面做生意,不知她根底的,还不敢上门说亲呢。再者,李薇私下笑笑,以春杏的脾气和手段,武府那老太太太太想必也拿捏不住她。
二来是周濂说,连阴雨天,怕是庄子里的粮食没有完全晒干,有半干的也可以做酒,让他们别着急,回到坊子里他安排下,便使人来拉。
李薇拍手笑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去借借三姐夫的光?这下好了,不用为晒粮食发愁了”
春柳瞪她,“酒坊里一时哪用得了许多粮食?该晒得还得晒,这些日子不再买新粮,仓里剩下的那些很干的粮食,也先不动。可着这边儿的先用呗”
何氏想着,梨花这法子估摸也不费事儿,便说,“先用你大姐二姐家的吧。”
话又转到春桃身上,春柳不免又絮叨春桃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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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正是官员沐休,赵昱森在家里指导赵瑜写了会字儿,小玉便过来缠他,“哥哥,大嫂给小香姐姐找的那是什么活儿呀,一个月才五六百个钱儿”
赵昱森眉头皱起,对这个妹妹,他向来也是温言和语的,自小到大没训斥过,听了这话虽然心中不喜,倒也没出言喝斥,只与她淡淡的道,“不是管她吃住么”
“哥哥”小玉不满的叫了声。
赵昱森招她过来坐下,正色与她说道,“小香的事儿,你带她来,算是尽尽近邻的情份。如今你大嫂安置好了,你莫再管了你大嫂昨儿给你提的那户人家儿,你可愿意?”
春桃给说的这户人家,是宜阳县下面镇子上的,也是吴旭到镇上去瞧铺面,一来二去认得的一个老掌柜,家里有个儿子,现年二十整,相貌只能说是中等,家中略有钱财。吴旭回来与春兰说起,春兰便想起小玉来,与春桃提了提,春桃便与赵昱森随口说了。回来后又与小玉提了提。
小玉一听这话,脸儿上的笑意沉了下来,赵昱森心中一叹,摆手,“行了,爹娘过些日子就到,让他们做主吧”
小玉也知道自己年龄大了,也没什么好挑头,可若是嫁到镇上,心中便有不甘,这不甘心转着转着便又转到春桃身上,撇开自己的亲事儿不谈,愈发怪春桃给小香找的活计不好,分明是糊弄她,瞧不起她等等。
“即这样,周濂那里的活计推了吧让你哥哥给她安排个好差事儿,如何?”春桃的声音从门外淡淡的传来,孙氏跟在她身后,抱着四喜,另有两个小丫头提着食盒和汤瓮。
随着春桃进来。
小玉还未回过神来,春桃向孙氏道,“孙大娘,你这就叫车去周家走一趟,就跟春柳说,这活人家看不上,算了吧”
孙氏应了声,便要出去。
小玉脸胀得通红,大声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春桃撇了她一眼,在上首挑了个位置淡淡坐下,一笑,“方才你不是嫌这活不好么?正好,让你哥哥替你另寻”
丫头们摆了食盒汤瓮,悄悄退下去。
“你别以为我怕你,你不就是沾着我哥哥的光,做了官太太么?你耍什么威风”
春桃自嫁到赵家,一向是温言和语,这么些年,即便是小玉说的话再过分,心中即便有不喜,也从未在面儿或言语上透过半分。这会儿乍然强硬起来,小玉气得浑得直颤
赵昱森却知春桃外柔骨子里却也不弱,先前对小玉的忍让不过是为了家宅安宁,再者有爹娘在,不想与之针锋相对罢了。正要出言喝斥小玉,只听春桃淡淡一笑,“不想我做这个官太太,小玉想谁做?”
“春桃,你这是说哪里话”赵昱森赶忙喝斥小玉,也皱了眉头看向春桃。
赵昱森因春桃喝斥她,小玉更觉委屈,更大声的道,“对,我就是让小香姐姐做,你能怎么样?”
春桃又是轻轻一笑,“我说呢,昨儿夜里,她怎么那么殷勤的去给你哥哥送汤送水,原是打着这个主意呢。正好,你哥哥在呢,让他发句话儿吧”
“好了”赵昱森一声暴喝,冲着小玉道,“你回房,没我的话,你不准出来。”
又向外面道,“去叫人备马车,送小香回去”
小玉听了更急,若说她心底,也不是真有让小香做嫂子的念头,不过是眼气春桃,对春桃又有些怨气,再加上小香对赵昱森是有那个意思。再者小香此次来,她也打了包票的,给她找个好活计。
这会送小香走,不是打她的嘴巴么?
连忙大声喊,“不许送”
春桃也不说话,只看着赵昱森。本来春柳使人送话来,说小香安排好了,又担忧她打什么主意,说不若让周濂在坊子里给她挑门亲事,好绝了她打什么主意。
春桃知道春柳的好意,可哪有妹夫替姐夫做这种事儿的道理?自家人倒不说了,巴巴的扯了周濂进来,让人看不尽的笑话
心中本就恼着,在门外远远听见小玉叫嚷,心头愈气,这会小玉还是一副拎不清的模样。
赵昱森已听明白昨儿夜里小香送汤水的前因后果,心中一阵烦闷,脸色黑到极点,暴喝一声,“拉她走”
小玉眼泪叭嗒叭嗒掉下来,气得浑身发抖,恨恨的瞪了春桃一眼,转头跑出书房。
春桃站起身子,也不理黑着脸的赵昱森,径直往门口走。
赵昱森上前一步抓住她胳膊,“春桃”
春桃扭头过来,眼圈微红,淡淡的道,“什么事儿?”
“你去哪儿?”
春桃轻笑了下,“还能去哪儿?回房!”
赵昱森拉着不让走。外面的丫头们都知趣儿,小玉哭着跑出来,原先跟着她的两个丫头,立时跟在身后去了,另两个跟着春桃的,这会也悄悄退出院子。
书房院中,静寂无声,只有秋风将帘子,吹得轻磕着门框,发出有节凑的轻响。
赵昱森拉着她往回坐,陪笑道,“正好我也没事儿,咱们说说话儿。”
春桃眼睛幽幽盯着门帘不出声,任赵昱森拉她坐下,自从嫁了人后,她常常想起,自她懂事儿之后,何氏一次又一次在深夜里低泣,那个时候说不怪她爹,那不是真的,小小的心思里,也有过回姥娘家一住不回的念头。
现如今才明白她娘的难处,李王氏不喜欢她娘,那个时候她不懂她娘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嬷嬷不喜欢她?现在才明白,要不喜欢一个人,实在也没什么道理。她自问做得够好了,可小玉还是一天天的,愈来愈不喜欢她。
她常常与她娘受的那些苦做对比,然后便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些事儿真的不算什么。最起码公公婆婆对自已还算不错。
想到这儿,轻叹一声,“你去看看小玉吧。”
赵昱森坐着不动,也叹,“小玉是爹娘太宠她了,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小香呢?”
赵昱森一愣,明白她的意思,突然一笑,“不是让人送她回去么?”
春桃叹了口气儿,“算了,她娘与咱娘交好那么久,家里两个嫂嫂也不喜她见天儿在家吃闲饭,就找让她去周濂的坊子里吧”
赵昱森本想答应,男人思维与女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截然不同的,在他看来,即使是帮了小香,也是因为两家多年近邻的交情,不知怎的,在话将出口之际,突然改口,“不行,送她回去”
春桃说那话,本也是出于真心,她与何氏最象,多少都要顾两家的情份,可想到小香如此不避讳的深夜给他送汤送水,便笑,“好”
赵昱森也笑,扫过桌子上放着的茶点,“来,你陪我吃些。”
春桃起身去盛汤水。又问,“若爹娘怪罪,怎么说?”
赵昱森挑挑眉头,“怎么说?实话实说呗,就说她夜里避了人偷偷送汤给我”
春桃扑哧一声笑了,不再说话。
赵昱森吃了一块茶点,接过她手中的汤,突然笑道,“几个小姨子是不是经常背后说我些什么?”
春桃一愣,摇头,“没有”
赵昱森喝了口汤,也笑,“没有才怪自打几年前梨花突然让让你读书识字儿,我便知道,她担心什么。”
春桃转头一笑,“担心什么?”
赵昱森笑道,“还不是担心我得了官,会嫌弃糟糠之妻?”
春桃啐他一口,“我才不是糟糠”
赵昱森点头,“是啊,所以她们多虑了”
春桃脸上红了一下,催他,“去看看小玉吧。她……”春桃想说,自从赵昱森得了官,她便不一样了。但这话终就没出口,小玉与赵昱森毕竟是骨肉至亲,即使是他们夫妻无间,想来,他也不喜欢听到自己说小玉的不是。
赵昱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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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事儿之后,春桃又去了李家。赵昱森要送小香回去,她自是不想在一旁看着。
而此时李家也才刚刚准备用午饭,听说她又来了,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家里闹出了什么大事儿。待听完春桃的话,李薇和春柳都笑,只有何氏忧心,瞪春桃,“是什么大事儿么,这不是打你婆婆的脸面?”
春柳不满的说道,“娘,你在李家村的老思想,现在不顶用了这事儿是小香做得不对在先,小玉又亲口承认了呢,送她走又如何?送她走是为她着想,顾着她的清誉”
然后转向春桃,“大姐,若你婆婆责怪,你就这么说若不然,就说现在官员搞什么核查,那些生活作风不正的,若是被人告上一状,参上一本,暂时丢官是小,削职为民也是有可能的看你婆婆担不担他儿子的前程”
何氏笑笑,“春柳这么一说,也说得过去。”
春桃也笑春柳鬼,这个借口她倒是没想到。其实小香她心头倒也不怎么在乎,怎么说她也是个和离过的,当务之急还是这个小玉,与石头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兄妹,这个才是最麻烦的。
春桃一直在李家呆到吃晚饭时,往常她到了这个时候便会早早回去,今儿也不想回去那么般早,就准备在李家吃晚饭。
李海歆回来,看见她还不回家,催她一回。春柳替她说了句话,李海歆连春柳也训了一通,赶她回家,春柳皱皱鼻子,只是不走。李海歆也无奈,便自去房间里换衣裳,不理这姐妹二人。
春杏也在天将黑时回家,日间路过周家酒肆,她拐了进去,正巧周濂在,已知胡师傅的事儿,心头一阵轻快,看到春桃和春柳,便使劲儿留她们吃饭,好等饭后在一起说说闲话儿。
待饭后,她把姐妹四人都拉她屋里去,笑得极鬼,“大姐,千防万防,不如紧紧抓着大姐夫的心,要不要找几本书给你?”
李薇看见她的笑容一阵恶寒,春柳立时啐她,“见天儿往外乱跑,歪魔邪道的事儿,你倒知道不少”
春杏呵呵一笑,眨了眨眼睛,“三姐,这事儿看来你懂哦,嘻嘻,交给你了,记得给大姐找来~”
春桃先是不明所以,听到这会儿,倒也明白了,起身朝春杏身上给了两下子,又羞又恼的训斥她,“你……让咱娘知道了,看不使劲儿打你”
又见李薇眼睛直直的盯着春杏,忙去捂她的耳朵,推她,“快回你房里去”
春杏笑呵呵的拉住李薇,向春桃春柳笑道,“你们想哪儿去了。不过是寻几本教人做菜的书罢了了”
李薇认定春杏说的不是食谱,定然是她从那些顾客之中听来的什么混话,心头震撼不已,小春杏真是彪悍
春桃春柳自是不信,齐齐瞪她,却因李薇在场,不好再说。
春杏给各人倒了茶,睛睛若有若无的扫过李薇,神色突然正重起来,“我跟你们说个正事儿”
李薇忙扑过去,一把抱着春杏,用眼神讨好又求饶,春杏看着她哼笑两声,“我说有人卖地的事儿,你急什么?”
李薇一愣,见春桃和春柳怪异的盯着她,连忙放开春杏,掩饰性的一笑,“四姐,谁家卖地?”
春杏说的这家也不是大块儿地,仅有二十多亩,家里因有老爹生了病,急需拿钱看病,想寻个出价儿合适的买主。这是她在铺子里听有两个东西的妇人在那里闲话,她一直想着再给春桃添些地,便过去搭话,情况已基本打探清楚,本来想明儿叫个小伙计去那家问问,今儿正好春桃来了,便趁机说说。
春杏一说这话,李薇提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看着春杏脸上狡猾的笑意,感激不是,咬呀也不是。
便转向春桃,“这好事儿大姐可别推,四姐现在有手头有钱儿,二十亩的田,也花不了她几个,让她买给你”
春柳一听是这个,也笑,“是啊,春杏现在是土财主,买吧”
春桃连忙摇头,“买宅子的钱还没还给爹娘呢,不要你自己留着钱财防身吧。”
春杏嘿嘿笑了笑,抱着春桃的胳膊,“虽然大姐夫明里没帮我什么,可这宜阳县城里,谁不知道我是县尊大人的小姨子?间接的光还是借了不少的,就当是大姐入股得的利钱了”
说的春桃和春柳都笑她。李薇坐在一旁也笑,这样没有隔阂的亲情,真让人心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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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阴阴晴晴,断断续续的下了七八天,终于放晴,武睿也从安吉回来,说那姓胡的被沈卓抓到,也没接他去见官,而是在安吉州府的坊子里看管起来。这个时空确实没有专利侵权一说,拉他见官无非是打个几板子而已。
春杏倒是满意,反正只要他不把自己的配方传出去,便就安了心。接下来便专心研制李薇给的新配方。
李薇又要求去田里,李海歆仍旧不准她去。再者马上就是秋耕,也没她要干的活计,李薇便专管着泡麦种子。
日子一晃,冬麦子即将播种完毕。何氏便私下里说,石头爹娘应该也快来了。
小香被赵昱森送走,小玉也被他勒令不许出门儿。这些事儿,虽然暂时平静了下去,石头爹娘一来,少不得又会提提。
而李薇却想着,小舅舅要来的日子也邻近了。心头即盼又乱。
贺永年这些日子来的倒不勤,还如平常一样,隔两三天来那么一回,带些东西来,偶尔留下吃一顿饭,或者指点虎子读半晌午的书。
这天半下午,李薇悠闲下坐在院中晒太阳看书,青苗过来说,“大少爷和四小姐一块回来了。”
李薇警惕的放下书,回头看向穿堂处,春杏自那次趁着春柳春桃在场,诈了她之后,便再没什么异状,这些天儿,她也忙着那几个新方子的事儿,今儿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一块来了。
“哟,梨花,四姐早上才刚出门儿,你就这么挂心我呀”
春杏走过穿堂,被雨水清洗得极为透沏纯净的阳光打在她笑得灿烂的娇颜之上,李薇却没来由的一抖,别过脸去。
“呀,不是等我么?那是等谁?”
春杏又促狭的眨了眨睛睛,逗她。梨花这个小鬼丫头,自小至大比谁都鬼,现在能让她无言以对,春杏咯咯的笑得畅怀。
“小杏……”贺永年在她身后淡淡出声。春杏立时回头,不满的盯着他。
贺永年挑眉,“怎么了?”
春杏撇嘴摇头,原本以为因为梨花这事儿,她能占得着便宜呢,可是,事实上却并非她想的那样,总会习惯性的听他的话
李薇这才转过头笑道,“你们怎么今儿都回来得这么早?”
春杏扫她一眼,不说话,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青苗去搬椅子倒茶,贺永年在她对面坐定,伸手翻了下她手中的书封,“这书看了有什么收获么?”
李薇摇头,有些失落,“没有。”
贺永年笑笑,“不急,慢慢找。”找自然找怎么培育高产种子的法子。
李薇点头。
贺永年看她闷闷的,便笑问,“知道明儿是什么日子么?”
李薇疑惑的看着他,心中猛然一动,“小舅舅要来?”
贺永年失笑,阳光在他脸上打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晃人眼睛。轻摇头,“不是,再猜”
李薇眼睛转了转,“大姐婆婆要来?”
青苗在一旁捂嘴儿笑道,“五小姐,明儿是重阳节啊”
李薇还愣,重阳节跟她有什么关系?
春杏换了衣裳出来,看她这副呆呆愣愣的模样,又笑又气,“重阳登高望远,哥哥说明儿要去四平山”
何氏在那边儿听见,走过穿堂,笑着,“都谁去?”
贺永年忙说大山柱子武睿,春杏在一旁叫着,“我也要去”
又扫过李薇,恩赐模样,“梨花也去吧”
何氏瞪她,说她没个姐姐样儿,带妹妹去有什么?一副不情愿
贺永年眼睛笑着,“是,梨花也去吧。在家里闷得够久了”
青苗欢喜的说,“那我去准备吃食。四小姐五小姐,都要备什么?”
虎子听见也要去,春杏唬着脸斥责,“谁带你?让爹娘带你去庙会上玩儿”
贺永年往常在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帮腔的,而此时他却头微偏着,一言不发。
李薇心说,那大山柱子怕也是幌子,许是只有武睿是真的
虎子便去缠贺永年,让带他一块儿去。贺永年便笑道,“去四平山不去骑马,骑马不去四平山,你挑”
虎子委委屈屈的挑了半晌,还是挑了去骑马。
何氏见年哥儿这样,以为除了去四平山还有旁的事儿,便也说虎子不让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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