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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2送笔

  

      无忧轻抚白玉笔杆,十天了……

  

      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十天,她知道不凡就在附近,甚至知道他在哪间宅子里,无时无刻不挂记着他的伤,却一次也没敢去看过他。

  

      明天就要上路,这笔却迟迟未能送还,此去不知与他还能不能有再见之日。

  

      从宁墨那里得知,开心和了了都相继和兴宁解除了婚约,只是为了不暴露她的行踪,暂时未与她联系。

  

      兴宁大发雷霆,但他们的婚约本是与王妃的一个契议,她怒归怒,却无可奈何,可怜府中人战战兢兢,唯恐出现在兴宁面前,惹上杀身之祸。

  

      最让无忧担心的却是千千。

  

      以前指望着不凡可以保住千千,但现在他才是兴宁心尖上的刀口,避之不及,又哪里还保得了千千。

  

      天早黑透,宁墨外出仍然未归。

  

      想来想去,宁墨最有可能便是去了不凡那里。

  

      明天他们就要动身前往南朝,不凡一众也定不会在这里久留,那么上路之前,他的伤势自然得有一番交待。

  

      宁墨虽然功夫很好,但终究是腿有不便,万一遇上匪人或者皇姨的人,对方以多欺少,他免不得要吃亏。

  

      外头敲过三更,无忧再坐不住,起身外走。

  

      ☆☆☆☆☆☆☆☆☆☆☆☆

  

      不凡握着卷书在灯下细看,平素便显得宽松的袍子披在身上,越加显得阔大空荡,俊极的面庞消瘦了许多,苍白无色,那双眼却越发的黑沉无波。

  

      一阵风吹过,冷得刺骨,下意识得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拉高。

  

      身上的伤愈合得很好,但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补不上来,特别的畏寒。

  

      清儿推门进来看见,忙要去床上再抱一床被子给他,跟在他身后的叶儿拉住他,低声道:“我来。”

  

      清儿正想拒绝,见对面屋窗格人影晃动,知是长宁公主派来盯稍的人,微拧了眉头让开。

  

      他将叶儿拒在门外,长宁公主收到风,定会来寻麻烦,自家公子'>护短,会一人承下。

  

      长宁虽然不能拿公子'>如何,但他们终归是亲姐弟,长宁来一回,他家公子'>就添一回堵。

  

      宁公子'>交待过,他的伤势好得快慢,心情很重要。每次长宁来过,虽然他表面上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第二天从他伤口中放出的淤血总会多许黑血块,宁公子'>说过,这些血块会阻碍血脉流通,轻则减缓伤势愈合,重则加重伤情。

  

      看向灯边公子'>,脸色仍然温和,但这些日子锁着的眉心却从来没打开过。

  

      这些年来,只有无忧在他身边时,才能看见他眉头真正的舒展,再看叶儿的背影,不管她看上去再怎么温柔美丽,但一想到她是长宁的人,就生出一些不喜。

  

      但主人家的事,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左右的,暗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反手带上房门。

  

      叶儿在床上抱了床被子抖开来,加盖到不凡身上。

  

      不凡眼角也不抬一抬,只顾看手中书卷。

  

      叶儿将灯芯剪去,火光顿时亮了不少,她借着灯光看着不凡俊美非凡的面庞,微垂着的眼线成一条极美的弧线。

  

      有了那回失态,这些天来,虽然每天来看他,但都不曾再得他一个正眼。

  

      她说,那日看宁墨是因为他和他长得太象,意外之下才失了神。

  

      可他神色仍是淡淡的,完全不知他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压根没听见。

  

      见他盖了两床被子,有风一吹,脸颊上仍浮出小小的粟粒,鼓着勇气坐到榻边,“两个人睡会暖和些,如果被子不得保暖,你还是觉得冷,我可以……我们名分已定,不必顾忌……”

  

      “不必。”他冰冰冷冷,也不抬眼,放下手中书卷,面向里躺下,“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看着背对她侧躺下去的身影,叶儿知道不能再呆,否则只会引来他更多的反感,只得起身。

  

      等房门重新合拢,不凡仰躺过来,望着天花上的雕纹。

  

      那个小女人生生地挤上床,霸道地抱着他,那一切,他都觉得理所当然,甚至盼她将他抱得更紧些,而别的女人……他连逢场作戏,都做不出来,只觉得反感。

  

      望着身边窗外的明月,轻吟道:

  

      思往事,惜风月,易成伤。心已伤,眼噙笑,风华绝代,却不知最断人肠。

  

      他轻叹了口气,她便是这样,用笑来遮掩心里的伤痛。

  

      窗外与他一墙之隔,无忧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墙,望着窗上的投影,随他轻念:

  

      思往事,惜风月,易成伤。心已伤,眼噙笑,风华绝代,却不知最断人肠。

  

      他不管何时,都是捂着心口的伤,含笑对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笑脸后面的伤有多痛。

  

      眼睛慢慢地湿润,那声轻叹,更如魔音一般,引得她情不自禁地一声叹息。

  

      声音极低,落入不凡耳中,却如同惊雷乍现,顾不得身上伤痛,翻身坐起,推开窗,向窗外望来。

  

      却只得被风吹动着的桃花树影,落瓣纷飞。

  

      四下里望了半晌,却哪里有什么人影,不由又是一叹,她怎么可能来这里。

  

      明知她不该来,也不能来,仍有些失望。

  

      真想……看看她,亲眼看见她好好的。

  

      自嘲一笑,始终是放不下她。

  

      正要关窗,见窗台上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子,一身热血瞬间腾起,重望向远处黑幕,搜寻着来人的身影。

  

      远处树影轻摇,知道她已经去得远了。

  

      虽然没能看见来人,却直觉是她,心绪翻滚,久久难平,拿起窗台上檀木盒,这盒子时他再熟悉不过的,打开来,果然是母亲传给他的那支笔。

  

      心脏砰砰乱跳,完全失了频率,望向窗外。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眉头一蹙,将笔放盒中,藏进被中。

  

      长宁领着叶儿进来,看着偎坐在榻上仍在看书的他,眉头便是一皱,“你故意冷落叶儿?”

  

      不凡终于抬眼扫向叶儿,缩在长宁身后的叶儿,与他目光一对,小脸煞白,连连摇头。

  

      长宁道:“你不用看她,她什么也没对我说,是我的人看见的。”

  

      不凡收回视线,“看来,这窗平日里得关一关,狗叫多了,也挺惹人嫌。”

  

      长宁脸色变了一下,“我是为你好。”

  

      不凡笑了一下,重看回自己的书卷,“宣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长宁拧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整整十天,有宁墨的话在前,她不敢叫叶儿在他房中服侍,但换茶倒水那些下人的活,叶儿却是一直抢着做的,可是不管她做的再多,再好,也没能在他面前得个正眼。

  

      之前已经在朝中放了风声,要纳叶儿为妃,明天就要上路,回到京里,如果还是这般,向朝里怎么交待?

  

      不凡淡道:“没有故意与不故意之言,宣姐许她婚事,我并没答应。”

  

      长宁知道他不会情愿,但没想到他敢当着叶儿的面说出来,伤了叶儿的面子,也就伤了朝中丞相一派的脸面,他以后在朝中还怎么立足?

  

      气得脸色发青,“你……”

  

      不凡轻翻书页,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说明早不吃包子,改吃饺子,“我已有妻子,不会另娶。”

  

      别的事,长宁可以妥协,但为他搭梯登上宝座的事,她不能让,“不管你将那丫头在心里蓄了多深,都得给我将她挖出来,丢掉。你不做兴宁的夫君,就只能娶叶儿。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母亲没了,长姐为母。这事,我订了,你不娶也得娶。”

  

      不凡脸色仍淡,父母家事,实在没必要当着外人争吵。

  

      长宁见他不搭理,更火冒三丈,侧脸看向身边叶儿,“今晚,你留下来服侍亲王。”

  

      “长公主……”叶儿脸色惨变,向后退了一步,“长公主,不要再为难亲王,或许过些日子……”

  

      “嗯?”长宁脸色一冷。

  

      叶儿打了个哆嗦,只得闭了嘴,慢慢蹭到榻边,望着不凡怯怯道:“亲王……我……”

  

      不凡冷道:“出去。”

  

      叶儿吓得退开,正想往外逃走,却见兴宁冷眸横来,吓得又是一哆嗦,小声求道:“长公主……”

  

      “给亲王宽衣。”长宁美眸半窄,就算不能房事,有了肌肤之亲,也不能容他再抵赖。

  

      “我……”叶儿视线在不凡和长宁间巡梭。

  

      如果强行亲近带伤的他,只会更招来他的厌恶和憎恨,以后就算退了他,也再得不到他的宠爱,她不愿如此。

  

      但长宁公主虎视眈眈,却不容她退缩,她知道长公主要的只是她家在朝中的地位,要的只是她嫁给亲王,而她受不受宠,能不能幸福,长公主半点也不关心。

  

      然长公主想得她父亲的扶持,父亲又何尝不想借她手中军权来保他家族的权势?

  

      父亲要的也就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亲王,亲王在长公主的扶持下坐上宝座,父亲就是皇帝的老丈人。

  

      她是父亲第三个老婆'>的女儿,只因为她长得最象常乐郡主,而模样又是家中最好的一个,才会被长宁看上。

  

      大娘和另的姨娘们得知选中的是她,早恨不得拿眼神将她戳死。

  

      如果她现在违逆长公主,长公主将她淘汰,自有自家别的女儿顶上,而她回到家中,可就再没有立足之地。

  

      正犹豫不定,被长宁又是一瞪,膝下一软,跌在榻边,颤着手去解亲王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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